《同桌他是真的会》山有灵犀

11、矫情

　　姜淮看着那条通知，停顿了两秒才按下去解锁，把钱转过去后，手机‘哐当’一声，又扔回了抽屉里。

　　他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玩笔，直到又一个礼物盒子扔到了他的课桌上。

　　“呐，给你的。”风尘仆仆的高天天放下书包说。

　　姜淮拿着盒子赶紧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烧退了？”

　　“退了，其实早上就退了，我妈非要留我在家观察半天。”高天天察觉他情绪好像不对，又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没怎么，可能是因为没吃东西吧。”姜淮毫不在意道，一边拆着礼物，喃喃，“送的什么呀？”

　　“你之前不是想要那款雷蛇的限定款鼠标吗？”

　　姜淮看着手中的游戏鼠标，没好意思说自己早就买到了，仔细想想，他其实真的什么都不缺，但又好像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干嘛不吃东西？”高天天收拾好课桌，侧身朝着姜淮，胳膊搭在椅背上。

　　“不是下雨了吗？我又没带伞，不想淋雨就没去吃。”姜淮把鼠标装回盒子，放进书包。

　　“好吧，我带了伞，你要不现在去食堂买点饭？”

　　“不去。”

　　“你不是有胃病吗？真不用去吃？哎我想起来了，我妈好像给我带了牛奶饼干。”

　　高天天说着就在书包里找出了一袋饼干，放在姜淮课桌上。

　　姜淮拆开，吃了两块就放在了一边，他对这种干巴巴的食物向来就不太喜欢。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又是讲练习册，可能是看姜淮跟司白坐得近，又让两人拼桌。

　　“司白同学，你没有这本练习册，就跟姜淮共一下。”

　　“人家哪有时间看？”姜淮转着笔，不愿意地说。

　　老师没明白什么意思，其他同学也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姜淮看着他们的表情，感觉自己矫情了。

　　他把练习册直接扔到了后桌，头也没回，搬着凳子跟高天天挤去了。

　　这一挤就直接挤到第二节课上课的时候，物理练习册已经放回了他桌面，司白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安静地刷题。

　　他随意翻了下，划了下上节课老师布置的作业，发现里头夹了一张草稿纸。

　　上头订正了他错题的答案，不仅总结了详细的解题思路，还写了一些针对性的学习建议。

　　他看也没看，把草稿纸扔回了后面，然后把练习册扔进了课桌里。

　　前方少年的背影依旧清瘦，趴伏在桌面上时，可以清晰地看见后背的脊椎骨。

　　司白看着那张飘回来的草稿纸，笔停了两秒。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算题。

　　放学时雨还在下，住宿生都凑伞走了，只剩一些走读的在等家长接，或者等雨停。

　　高天天带了伞，姜淮就跟着他一起到校门口等赵叔叔来接他。

　　学校旁边的街道有很多的小商店，小吃，零食，蛋糕，奶茶，还有文具店，精品店，打印店之类的。

　　雨水刷刷地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香樟树下积了很多个小水洼，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跟高天天在便利店点了关东煮，出来正好看到司白走进了旁边的精品店。

　　“哎，那不是司白吗？他去精品店干嘛？”高天天端着碗，咬着丸子。

　　精品店一般进去的都是女生，男生几乎没有，所以看起来是有点奇怪。

　　姜淮沉默地吃着关东煮，没回话。

　　“难道是谈恋爱了？给他女朋友买东西。”高天天好奇道。”不会吧？他这种人还会谈恋爱？“

　　他们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精品店的玻璃橱窗，透过厨房，可以看到司白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排货架前挑选。

　　“吃你的，话这么多呢？”姜淮说。

　　“你怎么了？怎么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高天天问道。

　　姜淮翻了个白眼，“老子没他妈不高兴！”

　　高天天：“哦。”

　　高天天的爸爸先来了，姜淮也不好让高爸爸跟着他一起等，就让高天天先走了。

　　他撑着高天天的雨伞，站在便利店外的香樟树下低头玩手机，没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在他的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正是他家的司机赵叔叔。

　　“等久了吧？那边下雨有点堵车，来晚了。”赵叔叔下了车，帮他把后车门打开。

　　姜淮把书包扔进后座，正要上车，就看见司白从精品店走出来了。

　　手中提了一个白色纸袋，里头是一个盒子，因为高出袋子一部分，可以清晰地看到上头包扎的彩带——那是特意用作装礼物的盒子。

　　他措然抬头，正好撞进他的眼睛。

　　姜淮抿了下嘴，迅速弯腰上了车，目光有些刻意地望着前方。

　　心想，抽烟，早恋，说不定还真会打架，算什么好学生？亏汪女士那么夸他。平时一副冷冰冰的男神样，还不是要去买礼物哄人？

　　车子启动了，他看着后视镜，那个高瘦的男生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会，然后撑开伞，提着袋子走进了雨中。

　　不管他怎么否认，心中总是有点不是滋味，被人讨厌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特别是当你以为两人的关系好了一些的时候。

　　他没想跟司白做朋友，也没想跟他做敌人。就像朱博远说的，同学之间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

　　对方能在他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就证明了他的人品不算坏。

　　更何况，人家只是说自己没时间，昨天他没钱回家，他还帮了他。

　　他刚才应该叫人家一起回家的，毕竟下了雨，乘车不方便。

　　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汪梅打来的。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在等红绿灯，姜淮看着路边的行人，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喂，宝宝，妈妈问你爸爸了，你爸爸说今晚一定会赶回去的。”

　　姜淮瞥了眼旁边躺着的滑板，生气道：“回来什么呀？你们就会敷衍我，他的礼物都寄回来了！”

　　“那是爸爸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怕礼物迟了才特意找快递寄的，妈妈刚才打电话问过了，他说今晚一定可以赶回去给你过生日的。”

　　姜淮翻了个白眼，“做不到就不要承诺！我对你们要求不多！”

　　“妈妈知道，但是妈妈实在是没办法回——”

　　姜淮没等她说完，直接把电话挂。

　　夜幕降临，路灯接连亮起，行人行色匆匆。

　　姜淮回到家，他妈订的蛋糕已经摆在客厅了，孙阿姨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特意煮了一碗长寿面。

　　只是有点讽刺，这么多东西，只有他一个人享用。

　　“做这么多干嘛？我又不吃。”他看了眼餐桌，说完转身就上了楼。

　　“哎？不吃？”

　　孙阿姨追着上了楼，却被关在了门外。

　　“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心情不好也要吃两口呀。”她站在门口喊道。

　　“你跟赵叔叔吃吧。”姜淮丢下书包，窝进电竞椅中，却并没有立刻去开电脑。

　　“这怎么行呢？这是特意为你做的啊。”

　　“我说了我不吃，我不饿。”

　　保姆还在门口喋喋不休，姜淮闭了闭眼，抓起桌上的手办就往门口摔去。

　　保姆吓了一跳，门口瞬间就没了动静，姜淮知道，她一定是给他妈通风报信去了。

　　果然，不出几分钟，汪梅的电话就来了。

　　电脑屏幕漆黑，他看着里头自己的倒影。手机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三次后，他才接了起来。

　　一接通，汪梅的声音就喷了出来。

　　“干什么又耍脾气？赶紧下去吃饭！”

　　“喂？姜淮？”

　　“姜淮你在听吗？”

　　“赶紧下去吃饭，你那胃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在这样折腾又严重了！妈妈这边现在很忙，你听话一点行不——”

　　姜淮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进了被子里。

　　十二点前，他终于接到了姜咏志打来的道歉电话。

　　“儿子，对不起，爸爸今天真的没办法赶回去，之前在日本谈好了合作，这几天的工作一直都很忙，完全脱不开身……”

　　姜淮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游戏厮杀画面，问：“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那边静默了几秒，“爸爸明天一定回去，回去补偿你，好吗？”

　　“你知道你自己今天不能回来，干嘛非要答应呢？我只是希望你们能陪我一起过个生日而已，这几年。”

　　姜淮顿了下，“除了那年，你什么时候陪我过过生日了？”

　　“对不起，爸爸真的——”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他突然崩溃地大声道。“我只是想让你们陪我过次生日而已，一个个都是工作工作工作！工作就那么重要吗？一天的时间也抽不出来吗？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们的工作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了，在爸爸妈妈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接过来？让我一个人住爷爷家不是一样的吗？你们看看现在与之前有区别吗？”

　　“爸爸明天一定赶回去，你别生气。”

　　姜咏志不断道歉，姜淮直接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是孙阿姨。

　　“姜淮，你还没睡吧，司白给你送礼物来了，就在楼下。”

　　姜淮意外地看向房门，眼睛还有点红，“你说谁来了？”

　　“隔壁的司白。”孙阿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