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非要倒贴我怎么办！》兰时了了

6、第 06 章（修）

　　何归看着程知弈跟躲病毒似的防着那些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嫌弃的，不传个耍大牌的黑料都说不过去。

　　“哟，小何终于要出手签新人了？”
　　“还是何总有先见之明！”
　　“何哥改天单约！”

　　面对同行的恭维，何归只是陪着笑脸，什么话都没说。

　　几声嘈杂之后，西装们终于一个个识相地离开了。

　　“呼——”程知弈重重舒了口气，放松地倚靠在墙边。

　　何归看他一副脱离苦海的模样，笑着问：“他们碰到你了？”

　　“嗯？”程知弈没想到何归还惦记着，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摇摇头说，“没，我躲地可认真了。”

　　何归低头笑了一声，程知弈低头看了看右手，也跟着笑了。

　　恰好侍应生经过，何归把人叫住，示意程知弈把酒杯放到托盘上。

　　“再来杯，”何归看向程知弈，问，“果汁，还是牛奶？”
　　这大高个儿，这细皮嫩肉，这“人畜无害”的小眼神，莫名与牛奶很搭。

　　程知弈丝毫没有觉察到何归揶揄他的心思，小声回答：“橙汁吧，在这儿喝牛奶怪怪的。”

　　确实，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提牛奶，也挺怪的。

　　“来杯橙汁，谢谢。”何归放了些现金在托盘上。

　　大概是小费给到位了，侍应生很快就把橙汁端了过来，托盘上还另放了杯透明的鸡尾酒，装饰的很清新。

　　“先生，特调无酒精鸡尾酒可以试一下哦。”侍应生十分热切地将托盘递到程知弈面前。

　　程知弈往后躲了躲，毫不犹豫地端走橙汁，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用了。”

　　侍应生很有眼色，显然这高个儿帅哥除了给旁边那位好脸色之外，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模样，也就识趣儿地走开了。

　　小角落里又只剩了何归跟程知弈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程知弈看了何归袖子好几眼，刚才他碰到的灰尘已经不见了，连点印子都没留下。

　　“你，洁癖？”何归顺着程知弈的目光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笑着问，“刚不小心蹭了一身，何途帮我拍灰来着，这马大哈没弄干净？”

　　程知弈慢慢地喝了一大口橙汁，眼神往不远处何途的背影瞟了一眼才回答：“挺干净的，我还以为是新换的衣服呢。”

　　“备用的就带了一套，没得换了，”何归低头看了看西装上的褶子，笑着伸手抚了一下，“你洁癖挺严重的啊，刚才都看不下去帮我拍灰了。”

　　对衣服的猜测得到印证，程知弈嘴角扯得很高，“嘿嘿”笑了几声没说话。
　　鼻间嗅着那股浅淡的红茶香气，心情一片大好。

　　何归挪到程知弈旁边，也松弛地靠在墙边，呷了一口酒随意问道：“刚怎么不接人名片呢？”

　　难得这样的场合他不用应酬，从近乎旁观的视角看别人觥筹交错，别有一番风味。

　　程知弈如实回答：“不认识啊，贼眉鼠眼的，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啊？”没想到是这么一答案，何归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笑了好几声。

　　程知弈没觉得自己话里有什么笑点，瞅着何归笑那么开心又没绷住，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何归稍微平息了一下，才说：“不认识才要交换名片认识认识呀，不然带这玩意儿干什么。”

　　“说得对。”程知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额上的头发跟着上下跳了跳，显得异常乖巧。

　　何归从名片夹里拿了一张递到程知弈面前说：“哝，认识认识，刚那几位都是我同行。”

　　“何归，河图文化CEO？”程知弈轻念出声，觉得不大对劲儿，咂摸了一会儿才抬头问，“独立工作室吗？”

　　何归点点头：“经纪人。”

　　那为什么不叫“归途”呢？
　　程知弈一向心直口快，幸好话到嘴边及时咽了回去。

　　第一天认识，问这种私密问题容易惹人反感，尤其是何归这样有分寸感的人。

　　“想签你的不少呢。”何归暗暗给程知弈点了几个方向，好几个人心不在焉地，总往他们这儿瞟。

　　有刚才围过来的西装男，也有别人。

　　程知弈直愣愣地看回去，他们大多落落大方地微笑示意，只一个穿花西装的反应十分热烈，给他抛了个媚眼儿。

　　“那个不是，”何归看着程知弈僵住的表情，憋着笑说，“业内知名帅哥杀手，你的身份……可能不太合适。”

　　被调戏的程知弈一脸错愕，瞪圆了眼睛看向何归。
　　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怎么都不像会跟人开这种玩笑的样子。

　　何归憋笑憋地好好的，被他一眼给看破了功，笑了好一会儿。
　　沈聿秋跟他或许是真爱吧，心眼子玩儿多了人，就喜欢缺心眼儿的。

　　程知弈也跟着笑了一通，他想，要是何归不会跟别人开这样的玩笑，那他就是特殊的了。

　　笑得脸都酸了，程知弈才捏着名片的一角，掏出钱包来塞进了单独的空位置里。

　　何归接着刚才的话茬说：“作为过来人呢，我建议你尽快敲定经纪团队，最好是手下有成熟团队的经纪人。”
　　他很真诚，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眼神与程知弈对视着，目光亲切又柔和：“热度就这两天，浪费了，再想要就得好好下功夫了。”

　　话出口了，何归才发觉说的有点多。
　　他本来只打算卖个好，想着沈聿秋对他那么上心，投资的事儿兴许能说得上话。

　　有前半句足够了，后来的这句不太好听，万一碰到个矫情的，该说他故意诅咒人家了！

　　不过还好，程知弈不矫情。
　　非但不矫情，他还听得认认真真，点头称是。

　　有那么点儿他弟刚入行时的样子，天真、上进、单纯。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何归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暗戳戳指了几个人说：“这几位前辈不怎么签新人的，我看他们都对你挺感兴趣。”

　　程知弈就只顺着方向扫了几眼，单靠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也没想看出什么来，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还得先接触一下再选，毕竟是长期相处，合得来也很重要。”何归抿了口红酒，眼神还在那几个经纪人身上徘徊，又提醒，“塞名片的不靠谱，都是新手。”

　　程知弈目光灼灼地看向何归的侧脸，迎着灯光的一圈小绒毛跟开了柔光一样。
　　他心头一动，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跟你就挺合得来。”

　　“啊？”何归没听清，转脸看着他。

　　程知弈也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惊讶，但却并不慌乱。那本来就是他心里的想法，没什么藏的必要。
　　他对上何归的视线，凑近些重复：“我是说，我选你不行吗？”

　　何归这人是出了名的巧舌如簧，说话做事总会给双方都留几分余地。
　　娱乐圈说大不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很多事情不用明说，打个岔、抿个嘴的暗示就心照不宣了。

　　所以何归一气儿介绍了那么多同行给程知弈，对方心里该清楚了，这事儿没戏。

　　可他偏不，在何归那么不遗余力地暗示之后，这人竟然还直截了当地当面问！

　　缺心眼儿！
　　何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直白的四字问句差点把他修炼成熟的职业素养给问没了。

　　问题还没进大脑呢，他嘴唇已经动了，中气十足的一个“不”字儿脱口而出。

　　幸好，何途的一声“哥”把程知弈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没听见。

　　何归暗自松了口气，他还惦记着沈聿秋的投资呢，那点钱对沈聿秋来说就逗逗小孩儿开心，可对于工作室，那就是平地起高楼的地基，关键着呢！

　　何途看上去并没有被奖项失利所影响，看到程知弈在，笑得还更欢了些。

　　他往程知弈方向迈了半步，冲他伸出了右手：“你好呀，我的朋友！”

　　“你好。”程知弈在何途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面无表情地敷衍何途的招呼。

　　这点儿小动作瞒不过何归的眼睛，他心里乐的够呛：
　　这大概是被之前何途那突如其来的一抱给吓着了吧，应激反应都出来了。

　　何途晃了晃右手，笑着说：“我是何途，多多关照啦！”

　　程知弈冷冷地“嗯”了一声。

　　何归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俗话说不知者无过，何途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碰了他一下，直说就好了，至于甩脸子吗？

　　他伸手把他弟的手腕压回去，凑过去小声跟他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那刚才不好意思啦。”何途倒是不介意，依然笑得亲和，退到何归旁边，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

　　程知弈盯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胳膊看了几秒，眼神才挪到何途的脸上，淡淡地说了声“没事儿”。

　　打过招呼以后，何途就小声嘟哝着不舒服，跟他哥说想回去了。

　　何归借着之前发烧的名头，向主办方知会了一声，把他送了下去。

　　临上车前，他还特意摸了摸何途的额头，体温正常。
　　估摸着还是因为奖项的事情不太开心，毕竟出道以来，能打败他的都是前辈，程知弈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简单嘱咐了几句之后，何归关了车门，等保姆车拐弯了才转身往电梯口走。

　　兜里传过一阵细微的震动，何归进了电梯才把手机掏出来看。

　　有条未读短信，内容很简单：一张他跟程知弈、何途聊天的照片，一句简单的“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