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非要倒贴我怎么办！》兰时了了

15、第 15 章

　　那当然好，何归心想。
　　跟崔光头来往他必须得时刻小心，这老鸡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私下勾搭程知弈签约。

　　还有就是，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程知弈对自己的态度不同，或许应该找机会试探一下，这特殊待遇的边界在哪。

　　何归抬头看了眼月亮，比那天晚上看到的圆了不少，笑着说：“好啊。”

　　这附近的居民区档次不差，住的艺人不少，蹲点儿的狗仔也一抓一大把，不安全。

　　何归直接带着程知弈抄小道走，附近有个很大的公园，大冬天的一般不会有什么人去。

　　程知弈乖乖跟在何归旁边，脑袋里七拐八绕地胡思乱想，压根没听见何归说去哪儿。

　　在酒店里，何归跟崔逸辰前后脚出了门以后，那个二把手就凑到他旁边胡说八道了一通。

　　“……这个姓何的，眼里除了他弟就是钱，你可得当心点儿……这也就是我大哥，看他们没爹没妈的，不跟他计较！”

　　类似的话，叶文煊说过，沈聿秋也说过。

　　在他的视角里，何归是温暖的、细致的、善意的，是懂得尊重和分寸感的。
　　但是，包括他哥在内的所有人嘴里，何归这人就是头狐狸，满肚子里都是阴险和算计。

　　程知弈扭头看向何归，灰白的月光在他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目视前方的那双眼干净的不像话。

　　何归察觉到程知弈的目光，扭过脸冲他笑了一下，猝不及防引得程知弈心脏漏跳一拍。

　　他低了一下头，等何归重新目视前方时，抿着嘴笑了起来，那些人又没被何归救过，都没跟他接触过，说的什么屁话！
　　自己亲眼看到的不信，难道还信他们吗？

　　同行相轻，那些人就是嫉妒何归，才四处诋毁他！

　　敏锐如何归，也只能感觉到程知弈的目光，猜不透他七拐八拐的脑回路。

　　这弯弯绕绕的小路上没有路灯，旁边建筑的影子投下来形成了一个个阴影。

　　何归带路带的非常小心，生怕程知弈出什么岔子。

　　可就算他全神贯注了，也备不住有意外发生。

　　两个人刚走进一片阴影中，就听到一男的高呼：“卧槽！”

　　紧接着，老式自行车铃在前方炸响，何归眼疾手快，拽着程知弈的胳膊把人往后一拉，俩人同时贴到了墙上。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程知弈有些措手不及，被握住的那圈皮肤存在感极强，他不由得低头去看，却连轮廓都看不分明。

　　他看过何归的手，皮肤白皙坚韧，骨节分明有力。

　　在金蝶奖门口时，这只手曾陷进粗糙的保安制服，被衬的细腻又漂亮。

　　此时同一只手紧紧握着柔软的黑色羽绒服，手指只会陷得更深，被衬的更亮眼、更好看。

　　“叮铃铃——”自行车呼啸而过，车主还在小声地“卧槽”着，打断了程知弈不合时宜的遐想。

　　脸颊很烫，他很庆幸这里漆黑一片。

　　对方的车轱辘也是贴着墙根转，路过的时候跟他们还隔着些距离。

　　何归回头看了程知弈一眼，黑咕隆咚的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他没吱声，应该没事儿。

　　何归也没松手，就那么攥着程知弈的胳膊加紧往前走，到了有亮光的地方还不算完，一直把那段路走完才停下。

　　“你没事吧？”他眉头紧紧皱着，问话的时候还紧了紧拽程知弈的那只手。

　　程知弈的目光从何归的手挪到何归的脸上，笑着摇头。

　　何归这才倏地放开手，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笑了：“看我，一着急就把这个忘了，抱歉啊。”

　　皮肤上躁动的感觉还没有消退，程知弈张开手掌，在何归的注视下将掌心落在他的肩头。

　　意料之外，何归没有惊讶，反倒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得程知弈十分莫名其妙。

　　何归早看出他那“洁癖”不对劲，在车上时帮他挡玻璃时又用掌心对着他，怎么看都算不上在排斥他。

　　程知弈跟着笑了，让不让碰这个不算什么大事儿，人人都会有一些特殊的小怪癖，但他绝对不能让何归知道自己的病情。

　　想想一个一碰就动手的暴脾气，心里竟然病态地渴望肌肤相亲带来的愉悦，这太不正常了！

　　没有人会跟精神病交朋友，何归也一样。

　　程知弈云淡风轻地笑着，整条胳膊的肌肉却被死死绷紧，用蛮力来压制皮肤碰触带来的愉悦和颤栗。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何归的反应比沈聿秋要强烈那么多。

　　程知弈垂下眼眸不敢看何归的眼睛，没等开口，先听到了何归的一声低笑。
　　“所以……”何归拖长尾音。

　　同时，微凉的掌心附在程知弈的手背上，他像触电似地收回手，耳根往上通红一片。

　　“原来要你自己主动才行啊，”何归笑着收回手，说话颇为得意，“刚才事发突然，要是你还接……”

　　“没关系。”程知弈打断了何归的话，嗓子有点哑，抬眼时瞳孔闪着亮光。

　　何归“嗯？”了一声，程知弈笑着解释：“是你，怎么碰都没关系。”

　　他把胳膊往何归那边伸了一下，示意他随便碰。对方却只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公园里头走。

　　“走了，赏月。”何归说。

　　这几年跟他示好的人海了去了，小明星图资源、老色鬼图长相，总归是要图点什么。

　　可刚才，程知弈眼里什么都没有，一眼到底的清澈。

　　何归不傻，这小子能让沈聿秋动用旌翼集团的力量维护，这足他可不敢插，也插不起。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谁也没说话，谁也没看谁。

　　何归以前一直认为跟别人在一块儿冷场很尴尬，所以习惯性地找话题活跃气氛。

　　但今天他被崔逸辰恶心了一遭，程知弈又不明不白的说了那么句话，他也没那个心情了。

　　“有烟吗？”程知弈突然开口问。

　　何归停下掏兜，烟倒是还有一盒，打火机今儿就带了一个，被崔逸辰用过以后直接给扔了。

　　“自己带火没？”他把烟盒递过去，问。

　　程知弈没说话，从里头拿了一根叼在嘴上。

　　何归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带了打火机，便也跟着抽出来一根，然后把烟盒放回了兜里。

　　程知弈等着何归继续掏打火机，何归一挑眉示意他赶紧把打火机拿出来。

　　眼神一对上，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傻不愣登地在小路中央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笑了一通之后，程知弈抿了抿嘴唇，终于问出憋了一晚上的话：“你是不是很怕我缠着你？”

　　“哪儿的话……”何归立即笑着否认。

　　程知弈满脸严肃地看着他笑，像是还憋着话，何归便正了正神色，洗耳恭听。

　　“你不愿意签我可以直说，犯不着背地里帮别人骗我！”程知弈皱眉头瞪眼，音调都高了点儿。

　　不过语气没表情那么生硬，听着还掺点儿委屈。

　　他还委屈上了！

　　何归似笑非笑地看着程知弈，过了十秒钟之后挑了挑眉。

　　程知弈才想起来，人家确实直说了，还拒绝了不止一次，是他自己每次都让人家“再多考虑考虑”。

　　“行吧，”程知弈被何归看的心里发毛，沉了沉声别扭地问，“那我最后问一次，你真那么讨厌我？”

　　当然，资源咖是何归最讨厌的。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温温柔柔，耐心地解释：“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于公你业务能力优秀，但跟我和我弟并不属于同一赛道，谈不上“嫉妒”；于私咱们才认识没几天，更谈不到讨不讨厌了。”

　　何归的话是实话，意思也确实在否认，程知弈却听着别扭。

　　什么叫因为认识没几天谈不上讨厌？
　　他都能觉察出自己对何归的好感了，何归有什么谈不上的！

　　程知弈色厉内荏地说：“既然不讨厌，为什么帮姓崔的作弊啊？他这次的说法跟上回一点都不一样！”

　　莫名其妙地，怎么又委屈上了？

　　何归叹了口气，哄小孩儿似地说：“我只是在他询问你情况的时候提醒了一下，怕你会不舒服。”

　　“那你还帮他作弊，讲了规划呢！”程知弈的气势明显衰退。

　　“碰巧看到了尼未团队而已，”何归耐心解释，“况且他们一个月前就谈得七七八八了，那会儿你认得我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程知弈偃旗息鼓，丧着脸靠在旁边的假山边儿上，俨然像是一只等待被抛弃的小狗。

　　何归轻拍了两下程知弈的肩膀，对方反应迅速，抬眼看他时眼珠反射着月亮的光。

　　“要说私心，我确实有一点儿，”何归一挑眉，笑着跟他说，“我工作室的音乐制作水平是零，没有能力承接任何创作主导的人才，所以才会四处融资转型。”

　　程知弈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何归，突然明白了前几天的狗仔为什么都乖乖听他讲话。

　　他那么自信又那么真挚，就算在说天上有两个月亮，程知弈也会毫不犹豫地抬头去瞧。

　　何归任由他看着，继续说：“崔哥公司是最适合创作型人才的，真说私心的话，我是真的希望未来还有一起合作的可能。”

　　他顿了一下，目光灼灼跟程知弈对视着，缓缓吐出两个字：“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