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灰色曲率

67、尤其不可以

　　这也太会聊天了。

　　陆暄顿了顿，她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到该说什么。她望着前同事，笑了笑：“你好。”

　　“你变了欸，”前同事挨着陆暄坐下，“你以前脾气好差，现在脾气变好了。”
　　一句话就踩中陆暄的雷点。
　　来者不善。

　　“怎么个差法？”陆暄问。

　　前同事笑着：
　　“见到我都不和我打招呼，也不叫我的名字，好高冷哦。我看你和现在的同事就处得挺好。”
　　说着，她一歪脑袋，试图和一旁看戏的曹颖搭话。
　　“你也是S＆L的？”

　　曹颖笑而不语。

　　陆暄很清楚，曹颖算不上坏人，但也没有表面热心。她大概率在趁此机会观察陆暄，期望获得有价值的线索。
　　她短期内绝不会开口替陆暄说话。陆暄还得防备着她捏到自己的把柄。

　　陆暄不动声色，继续和前同事攀谈：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毕竟我们组的人进来都不配上桌。”
　　“啊？”
　　“看吧，你都不知道我们组进来，没有自我介绍的机会，也不会有人向我介绍你们，”陆暄问，“但是我们组人少，你记我应该也没什么难度吧。”

　　陆暄进X第一天，H小姐就以事务繁忙为由，告知陆暄不必去认识其他同事。陆暄离职时，还有相当一批同事，陆暄无法把名字对上脸。
　　询问一番后，陆暄得知，这是陆暄所在团队才有的“特别”待遇。H小姐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把这个后招进来的组彻底架空，要么成为她的嫡系，要么成为她用来向其他人献媚的干活工具人。

　　前同事尴尬道：“这不是X工作一直很忙吗？”
　　陆暄用力倒腾了一下土豆泥。她心底陡然胀起一个气球，鼓鼓囊囊，一出现就在爆发的边缘。

　　陆暄和这位前同事当初关系不佳，因为这位前同事当时忙于攀附隔壁的老资历同事，而那位老资历同事在陆暄进入X的第一天，就把陆暄当成H的心腹打压了好一阵。
　　陆暄实在难得和她寒暄下去。

　　“你们听起来不太熟的样子？”曹颖笑眯眯的。
　　“我们工作都比较忙。”前同事陪笑。

　　“这话可别乱说，显得我们工作不饱和，”曹颖拆开手提包，夸张地叫了一声，“哎哟，我忘了买胃药了，是说怎么今天坐这儿还胃疼呢。”
　　曹颖顺势站起来。
　　“小陆，我先出去，等会儿回来。”她用指甲戳了戳陆暄的眉间：“别逃单哈，我回来你必须在这儿。”

　　曹颖一走，陆暄就没有顾忌了。
　　“你们也挺忙？”

　　前同事点点头：“虽然我们工作岗位不一样，但我们都很忙的呀。”
　　陆暄扭过头：“你们不是一整个组集中挑一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拉长工时，然后去总监那儿举报我们工作不饱和吗？”
　　前同事脸上表情差点没挂住：“我……”

　　“很惊讶吧，你们口口声声说X公司没有任何举报机制，但是背地里把我们都举报了一个遍，这件事还让我知道了。”
　　陆暄开诚布公：
　　“直接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吧，我不喜欢弯弯绕绕。”

　　“我，”前同事说，“我来这里看看工作机会。我被裁员了。”
　　陆暄手一顿：“H小姐这样都还在？”
　　“还在，”前同事忽然愤恨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恶心人的事，还能留在X？”

　　“就是为了逼你们走吧。”
　　陆暄淡淡地说。
　　“听说我的薪水才到你们组的中间值，你们一直以来又不盈利，三个团队里建成最早却一直不盈利，其他两个团队还都盈利了，这个结局才在意料之中吧。”

　　前同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声：“你无非是走得早，说什么风凉话？”
　　陆暄笑了：“我走得早又不是我有远见，难道我不是被你们逼走的吗？只是这次轮到你们自己了而已。”
　　前同事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她不说话，也不动，样子很瘆人。陆暄忽然烦躁起来。她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她嘴脸丑恶，正对着那位前同事大骂：
　　“不吃就赶紧给我滚！”
　　陆暄恍惚了一阵，那张脸熟悉，她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后来曹颖回来了，前同事早就离开了。

　　曹颖是无法离开八卦而活的，她跑去人事那儿打听，还真打听到了陆暄那位前同事准备应聘的岗位。假如真进来了，她和陆暄可能还会继续发生交集。
　　“你猜她要去哪个部门？”曹颖等着陆暄来问。
　　“不关心。”
　　“好冷漠啊，她要去林灵泷那儿，我是说，万一进来了。”
　　陆暄深吸一口气：“真进来了我也没办法。”
　　蛇鼠一窝呗。

　　“你们在说什么？”
　　朱珠窜了出来，她穿一身深色通勤装。没有尽头的裁员让朱珠变得神出鬼没，像是在刻意躲人。
　　“朱珠，我和你说哦，林灵泷她们接下来要面的人，是陆暄的前同事哦。”
　　朱珠看着陆暄：“你怎么没和我说？”

　　陆暄觉得曹颖有点多嘴了。这种私人恩怨一样的过往，何必放到台面上还让朱珠听到？
　　“前同事而已，还在面试阶段，背调也轮不到我一个被前公司差评打到底还附带售后服务的人给出评价。”
　　“陆暄，我老了吗？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
　　陆暄想起来，她好像没和曹颖说这档子事。朱珠说：“没和你提，S＆L和X竞争同一个项目，对方捏造了陆暄过去的工作黑料。”
　　陆暄抬头：
　　“朱珠，下三滥的招数被你这么一讲，听起来还挺高端的。”

　　“领导讲话都这样，特别高级，”曹颖啧啧道，“陆暄，你把这事儿通俗地和我讲一遍。”
　　“只是通俗不够传神，我得下三滥地讲一遍。”
　　“哎哟，我爱听，讲吧。”

　　“真听啊？”
　　“真听。”

　　陆暄勾勾手指，引得曹颖靠过来。她故意压低声音：“您选择的版本在本地区无法播放。”说完她从休息椅上起身，直奔茶水间而去，躲过了曹颖抓狂的手。

　　“朱珠，你快管管，她反了！”曹颖指着陆暄，对朱珠告状，“你看，她一点都不尊老。”

　　朱珠问：“那你爱护她了吗？”
　　“我，我不是你的朋友吗？我不能拥有一点小小的特权吗？”

　　“不可以，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朱珠的头左右轻轻两点，又迅速摆正。她永远得体。
　　“朱——珠——”

　　朱珠想到什么一样，又返回来：
　　“对方是陆暄的时候，尤其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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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到下周才能恢复日更
开这篇文的时候其实不太能接受直属上下级涉嫌利益输送关系的设定，把朱珠写到暂时调离部门去做创新业务线，现在朱珠不用做了，写朱珠的我去创新业务线了......
看了工作规划，未来两年都会很苦，但是公司画的大饼太香了，不吃的话去的地方还不如创新业务，创新业务至少是个跃升的机会。
但还是想说，做业务好苦！好苦！！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