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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卷2灵山-生拉硬拽的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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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来回应，白银也不是有耐心的人，她回忆了一下韩约刚才的描述，很快就想出了答案。
“你不说我也知道，上神是不是嫉妒程逸持？害怕他上来了会超过自己，那样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要是我，我也不会带。”
脸上现出兴奋之色，白银感叹道：“唉，没想到上神心胸如此狭窄，他在我心里的形象破灭了。”
那得意又找抽的语气让韩约忍不住了，他冷道：“难怪我们第一次遇见你时，那么多神仙围攻你，简直没完没了。你是怎么在天界活了几百岁的？”
五年前初见时，白银走火入魔，韩约当时还在想，一个美貌少女，又形单影只的，能有多大仇？怎么会引得各路神仙追杀？
白银一愣，道：“不是因为我实力强，运气好吗？”她怎么知道那些阴险之辈为什么找麻烦，有些都没有印象。
至于趁她势弱落井下石，这在天界还需要理由吗？白银面露疑惑。
冰床之上，韩序天双眼闭着，眉头紧锁。记忆交错闪现，回到了他这五年来，反复想起的时光。
室内极其冷清，满屋药香，房间极大，布置简洁，显得很空旷。
微风吹过，拂动床边帘帐，程逸持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内力已失，恢复起来还是不如常人，虽每日被精心调养，此时他的脸色、唇色仍泛着白。
门是好好关着的，门口还站着两个一等护卫。只是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正站在程逸持床前。
看着凭空出现在房内的韩序天，程逸持眼神闪了一下，整个人没有一丝动作。
连看向韩序天的方向都没变，唯有眼珠微不可察地往左侧窗边方向移了一下，只是一丝便立即止住，收回视线，瞬间恢复原状。
如此快速细微的变化，也没逃过韩序天的眼睛。
“我不是来杀人的。”韩序天也想到了自己白日杀人的过往，瞬间就知道了程逸持想确定什么，以及在担心什么。
暗自长出了一口气，程逸持微抬起头，眼神镇定而平静，虽然事已至此，有一点他还是能确定：韩序天要是撒谎，他能看出来。
韩序天此时明显已经修为大增，灵力竟已足够支撑他身体的转移，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月前的隔空取物了。程逸持看着面前的人，表情没有变化，犹豫该怎么通知父亲带人离开。
这一个月里，他已经对韩序天会突然杀过来的种种情况，做了各种预想，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这样的开场。
尽管极力克制，程逸持眼中还是泄出了一丝情绪，只是转瞬就变得平静无波。
错愕的不仅是靠在床上那人，韩序天不由自主到了程家门口之后，此刻又出现在程逸持面前，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
更没想好要说什么，韩序天心里唯一清晰的，只有那股强烈的，想见到眼前人的迫切。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出声。
这是除了那晚，第二次看到程逸持躺在床上的样子。韩序天站在床前，只是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说什么都开不了口，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突然不敢再看程逸持的脸，韩序天视线不自觉避开，往下移了一些。
看着韩序天视线扫到他的领口时，一瞬间意识到什么，程逸持不动声色，抬手将微微敞开的领口合上了。
这个动作几乎同时触动了两人都极力避免的回忆。韩序天不由自主就往前走了两步，在床边停了下来。程逸持再有什么动作都将一览无余。
窗边的日光照进来，连程逸持睫毛的轻颤都看得一清二楚。
韩序天开口了，“你跟我走。”
程逸持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一个木偶，只是眼神里全是戒备。
韩序天怒道：“你之前自己说的，要陪我去报仇，你不是最重承诺吗？自己亲口说的愿意，怎么？想反悔？晚了！”他说完就去抓程逸持的手，程逸持没吭声，只是凭本能避开。
拉扯中，两人同时怔住了。
韩序天的手，颜色正在变浅，不止如此，他整个人也逐渐变得半透明起来，程逸持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转眼又被对方抓住。
韩序天脸上全是错愕震惊，手上却丝毫不肯放松，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盯着眼前半透明的人，程逸持脸色苍白，眉头微皱，问道：“你是不是修出了灵核？”
韩序天点了点头，随即惊道：“你怎么知道？”程逸持现在已经内力全失，不可能再探到他体内灵核。
程逸持当然不是探的，他是猜的。
曾在禁书上看到过只言片语，他大致猜到这是怎么回事，程逸持道：“什么时候修出的？”
“来找你之前。”
脸色没那么紧绷，程逸持看着韩序天，仿佛松了口气，眼神决绝而冷漠，刺得韩序天心脏微疼，程逸持道：“恭喜你，你要成仙了。”
韩序天闻言，惊得说不出话，程逸持直视着他，道：“松手。”
韩序天恍若未闻，手抓得更紧，“你跟我一起走，不然我杀光程家，一个不留。”
程逸持平静道：“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忘了吗？去了说不定马上就会死。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闻言，心猛地一跳，手微松，韩序天眼里第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茫然和害怕，他怔怔盯着程逸持。
想到一个可能，韩序天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现，他冷笑道：“我们是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程逸持不置可否，脸上一片漠然。
“程逸持，是不是再也不用见到我了，你很高兴，是吗？”
还是没有回应。
突然，程逸持用尽全力，无比决绝地掰开了韩序天的手。
眼泪不受控制，终于夺框而出，韩序天看着自己的眼泪落在手背，这种陌生的感觉，他第一次经历……
哭？太可笑了，有什么可哭的？他想把眼泪生生逼回去，抬头狠狠向程逸持望去，却看到程逸持正在枕头下翻找，随即转过身来，快速往韩序天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韩序天愣愣地看向自己手里多出的一摞纸。
“别死了。”程逸持说完撞见韩序天的眼泪时，心头一震，神色复杂，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而韩序天却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来抓他。
这一下虽快如闪电，却在够到袖摆时，韩序天脸色一变，突然停手，接着韩序天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来过。
袖摆处，程逸持常年戴在手腕上的银护腕不知何时已经被取下了，手腕处密密麻麻十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露了出来，虽已经没有血迹，却触目惊心。
程逸持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刚才情急之下，他来不及多想，找出了自己放在枕下的十几道制于纸上的防护禁术，塞到了韩序天手上。
这禁术不需口令，遇险会自动触发，用后自焚，本来是用来防韩序天找上门的。
想到再也不会见面，程逸持松了口气，自己终究是对他下不了手，刚才的举动，程逸持只能把它解释为情急下还当韩序天是自己的朋友。
一个月以来的警惕，一时间突然卸下后，程逸持顿时全身疲惫，沉沉睡去。
变得透明之后，韩序天强行用了灵力，多留了半柱香时间，只是那时，程逸持应该是以为他已经走了吧。程逸持脸上的茫然和放松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韩序天眼中最后的画面，就停留在了程逸持眼圈青黑的睡颜上，在消失的最后一刻，还是没忍住，目光寸寸移动，落到了锦被外那只手上。
“这是眼泪？”白银震惊了，不管不顾地把韩约叫了进来。
这下糟了，韩约进来就看到了，神仙落泪是要伤法力的，恐怕有镇山石也不是这么容易恢复的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白银挡在了面前，道：“你不会是打算去叫帝君吧？”
“不然呢？这样下去要糟。”
白银道：“上神要是看到咱们两个这么不争气，估计要死不瞑目了。”
听她的语气，这是还有办法，韩约稍微安下心来，他口头还是没忍住，“闭上你的乌鸦嘴，有什么办法就直说。”
白银冲他勾了勾手指，韩约愣了愣，难道还是什么不能说的秘方？这儿清醒的也就只剩他们了，情急之下，韩一来不及多想，凑了过去。
听完白银的办法，他整张脸黑了下来。
白银大义凛然道：“事到如今，我只好牺牲一下自己了。”
“不行，绝对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哪里不行，韩约也没来得及深想，就觉得这事要是发生了，他肯定得倒霉，白银找死那是她活该，脑子有病，但自己是无辜的。
在白银看来，这事再平常不过，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是那些山上修仙势力结成道侣的，一朝分开，再见面还能当什么事都没有，谈笑自若。
毕竟任何事情，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面前，都是如此微不足道。
何况在天界，比这下作得多的算计利用等等见不得光的事，实在多得数之不尽，双修疗伤简直都不值一提，连成为谈资都悬，更别说被编排成故事了。
“放心吧，这事只有咱们俩知道，你到外面守着，给我们护法，完事之后，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也不必告诉上神，免得他觉得我趁机对他图谋不轨，占他便宜。”
见她如此随意，韩约道：“你经常干这事？”
“那倒没有，跟不如我的散仙双修，那我不是亏大了吗？你当我是白痴？你们没来天界之前，我倒是打过帝君的主意，可惜他管得太宽太烦人了，最后还没看上我。”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书上太多了，每一个故事可读性都很强，看得多了，都快能背下来了。就在……”白银正准备跟他顺便推荐几本，就被无情打断了。
韩约强行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说镇山石排外，我不能进来吗？”
“那是怕你打扰上神，瞎说的。”白银毫无愧色，接着道：“快点吧，事不宜迟。”说完指了指门口。
韩约眼中闪过犹豫，道：“你确定不会被上神发现？”
“放心，万一发现了，上神还介意的话，你就说你什么也不知道，都推到我头上就行了，况且这事按常理来说，他还占了便宜，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好介意的，我又不要他负责。”
说到“负责”两个字时，白银还犹豫了一下，看着韩约，不确定道：“凡间是这么说的吧？”
韩约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但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看着脸色不好的韩序天，韩约甚至开始觉得白银的话有些道理，反正到时有什么后果，跟他也没太大关系，上神也不至于迁怒到他头上。
自我蒙蔽往往是很快的，韩约很快完成了从震惊到接受的转变。他点了点头，走到了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