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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卷2灵山-登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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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殿内，白银道：“上神走火入魔怎么恢复得比我想象中慢呐？”
韩约道：“上神法力高深，走火入魔当然也比别人严重，是你那祖传的镇山石对他效果不大吧。”
“是这样吗？我祖上也不是没出过神，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但有传说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白银几只手指托着下巴，这是她陷入沉思的典型姿势。
鉴于之前，韩约每次都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问到哑口无言。
这次，韩约准备趁她发问之前先行避开。他站起身，周身灵力浮动，正要离开，就听到了白银的提问，“程逸持是谁？”
这几个字瞬间把韩约定在了原地。
整座扶光殿都是白银用祖传宝物和韩序天的神力打造的，坚不可摧，韩约当时亲眼见到，才切身感受到什么是神力，什么是仙器。那比镇山石带给他的震撼更为直观。
白银难道还有什么祖传的宝物？这是韩约唯一能想到的，他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上神自己喊出来的，还叫了好几次。”她经常进去查看石头和韩序天的情况，无意间听到过几次呓语，具体说什么……断断续续的她没耐心听，但程逸持这个名字听到过好几次。
此时突然想起，她随口就问了出来。
因为镇山石排外的原因，韩约在此期间一次都没进去过。
灵力散去，韩约坐了下来，回忆如潮水般涌现。
院子虽偏僻，好在安静，没人打扰，韩约对于这个住所十分满意。
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人，韩约的眼睛在另外那人身上足足扫了好几眼，听到韩序天的咳嗽声，他才反应过来。脸上惊愕之下全是意外，韩约自知失态，连忙露出笑容，把人往里面让。
韩序天脸上露出很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这表情韩约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问道：“这位是……”
韩序天道：“一个朋友，过来蹭饭。”韩约点了点头，马上进屋，做了一大桌饭菜出来，三人坐在桌边。
整张桌子上，菜都铺到了桌子边缘，程逸持不由得笑道：“序天，这也太隆重了，你不是手头拮据吗？怎么这么铺张浪费？”
闻言，韩序天抬头扫了韩约一眼，却见对方直直盯着程逸持的脸，不禁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韩约还震惊于刚才程逸持对韩序天的称呼，此刻挨了一脚，见韩序天面色不善，猛地收回了目光，客气道：“也不多。”
韩约目光又转向程逸持，正准备开口，韩序天抢先道：“这是我叔叔，看到有朋友来，忍不住显摆一下手艺。”
程逸持笑道：“韩叔叔，我是序天的朋友，今日冒昧前来，给您添麻烦了。”
韩约道：“不麻烦，他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程逸持。”
韩约正给程逸持和韩序天夹菜，听到这个名字，手猛地一顿，又继续夹菜。
姓程啊……可惜了，韩约忍不住又扫了一眼程逸持。
温润中透着张扬，却并不过分，反而恰到好处地突出了那少年独一无二的自信和贵气。
程逸持看在眼里，随口道：“韩叔叔听过我？”
韩约道：“序天跟我提过。”
程逸持笑道：“他都是怎么说我的？是不是背后没少骂我？”
“这倒没有，他经常跟我夸你，说他交了一个朋友，怎么怎么厉害……”
程逸持若有所思，道：“你说他？他可不像这样的人。”
“那是在同辈面前，在长辈面前跟个三岁孩子也差不了多少，话还多。”韩约脸上带着长辈慈爱的笑容。
“他想什么，我闭着眼都能猜到。序天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所以在外面只是不习惯表达自己真实的感情罢了，到了家里，哪还能憋得住。”韩约为了不被看出什么异常，迅速进入了叔叔的角色。
程逸持意味深长地看向韩序天，看到他额角隐现的青筋，不禁心情大好。夹了个鸡腿到他碗里，克制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多吃点。”
落日时分，程逸持准时离开了，韩序天站在院子门口，直到人消失不见了才进来。
收拾完，见韩序天脸色有些冷，韩约道：“你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
韩序天冷眼扫过来，不答反问：“你知道他是谁？”
“江南程家出了名的天才，又是程家宗主唯一的儿子，这一片谁不知道，我出门买菜，那卖菜的大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不要名分那种。”
韩序天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泡的是程逸持登门拜访时带来的茶。
看了眼韩序天的杯子，韩约有些奇怪，他主子什么时候染上了喜欢喝茶的习惯？
韩序天从小到大，可是最不爱做这些没什么用的劳什子的事，喝茶这种附庸风雅的事，他不是向来嗤之以鼻吗？
韩约低着头道：“他刚才起疑心了没有？”
“别的不太好说，不过你不是我叔叔，他应该看出来了。”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轻飘飘的，倒听不出什么不满。
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给韩序天带来了麻烦，韩约立即单膝跪地，“主子恕罪，我不知道您会突然带朋友回来。”
一阵沉默后，韩序天冷道：“朋友？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傻瓜而已，怎么配当我的朋友？何况，他还该死。”
“属下失言。”韩约心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可没看出主子生气啊，反而隐约有些高兴，错觉吗？错觉吧。
一个雨天。
想到程逸持故意露出的破绽，连他都骗过去了，韩序天脸色越发阴沉，周围的空气仿佛更加湿寒了起来。
拿起被随意丢在桌上的佩剑，韩约准备像往常一样检查一下，抽出剑身的瞬间，他的目光凝住了，动作也停了--佩剑上部缺了一角，这是输了？
这把佩剑是他们逃亡时带出来的，并非凡品，而是祖传上品宝剑，传了几代人，从来没有过任何缺损，韩约道：“主子又去见程逸持了？”
“你跟踪我？”
这人到底有多强？能让韩序天输了不说，还损伤了武器……
韩约的目光还停在剑上，眼神黯淡下来，“属下不敢。只是您每次见完他，情绪都会有起伏，想看不到都难。既然此人如此胆大，要不要属下去帮您杀了他？”
韩序天进门就开始修炼，听到这话，嘲讽道：“就凭你？你不是他的对手，别不自量力，过去丢人。”
韩约自信道：“属下自然不会跟他硬拼，不过江湖上的阴损手段，这种世家公子可未必防得住。”
韩序天这才正眼看他，只是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警告，“他懂的不比你少，别蠢。”
见状，韩约心里一跳，脱口而出：“那此人就更留不得了，搞不好还会成为心腹大患，留了终究是祸害，主子您一向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韩序天道：“我会亲自收拾他，你别多事。”神情虽如往常一样寡淡无情，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分平和。
韩约看着自己的主子，欲言又止。
那之后，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很长时间没再见面，韩约正高兴，就在院子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是程逸持，他想了想，才想起来是程逸持身边的随从，之前他私自跟踪时看到过。
韩约赶紧进屋把这人的情况说明了，同时强调了他在周围探头探脑却不进来，一定居心剖测。
韩序天不耐烦道：“我不是说过不见任何人了吗？打发走，有问题就直接杀了，别来烦我。”
韩约愣了愣，第一次从他主子嘴里听到了“烦”字，可他主子这成天的，除了修炼就是发呆，也没什么心烦的事啊，连找上门的仇家都早已不来了。
比起以前最苦的日子，清净纯粹多了，以前可没听他说过“烦”字，就连这不耐烦的语气，韩约都没听到过，因为通常都是冷淡至极。
虽然心里诧异，韩约还是劝道：“我早就说过程逸持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他身边的人也鬼鬼崇崇，阴险狡诈。我这就去处理掉，给他个下马威。”
“是他的人？”声音里别的没听出来，韩约半跪在地，双手抱拳道：“主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处……”
没说完，只感觉眼前一阵风扫过，接着就是摔门声，韩约立即抬起头，人已经不见了。
片刻之后，韩序天手里拿着本书，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不是说谁都不见吗？况且只是他身边的一个随从而已，主子您这未免也太……”太怎么，韩约也说不清，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韩序天头也没回，道：“你这是在指责我？”
韩约跪下道：“属下不敢。”
“没关系，你说完，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韩序天转过身，脸上十分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只是眼角泛着红。
“那姓程的是不是对您下|药了，您一遇上他就变得有些失常，属下只是不安，只要他出现，主子您所有的原则，界线都仿佛消失了，整个人就连性格也变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性格变得更像个活人了，对韩约来说，这一点他还挺喜欢，只是他现在的焦虑，已容不下自己帮那个姓程的说话。
说完很久没听到反应，韩约这才缓缓抬起头，这一抬头他吓了一跳。
韩序天脸上神情越发的阴郁。
紧接着，韩约听到与这表情十分不相符的声音，那声音温和而平静：“下|药？配合他罢了，我接近他当然是有目的的，怎么，你想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二字还未出口，韩约突然整个人摔出门外。
门板也在巨大的冲击下，一起飞了出来，砸出的碎末溅了韩约满身，有的还扎进了肉里，传来阵阵刺痛，但韩约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他眼里是全然的震惊，只愣愣地看着韩序天仍旧站在原地。
刚才出手时，韩序天既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使用武器。
当时的韩约还不知道这是灵力，更不知道这种灵力是这整个世间独一无二的。
只感觉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韩约趴跪在地上，再说不出一个字，那种感觉他至今回想起来，仍旧有透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接下来的几天，韩约就经常看到他主子，面色阴沉地对着书的封面发呆，也不打开。
韩约只看到了封面上“下册”二字，除此再无其它。内容他无从得知，那书韩序天都是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一个声音传来，拉回了韩约的思绪。
“照你的意思，程逸持就是上神那个凡间的仇人？怎么上神下凡这么久，还没解决掉吗？”
“仇人？”
不知从哪摸出一本书，白银边翻边应道：“对啊，上神在凡间过的也真不容易，没想到还挺忍辱负重的。”
韩约道：“你没从我的描述里面听出些其他意思吗？”
白银头都没抬，“什么意思？”
“程逸持以前，实力很强的，强到能让咱们上神在凡间时吃不下饭。”
回过味来，白银道：“你是说他们还曾是对手和朋友？”
想了想，她不在意道：“但再强，如今也仙凡有别了，走火入魔还在想，是不是就有点过了？心理阴影真这么大吗？”她突然得出一个结论。
“没想到越强的人，心理越是脆弱。”这么一想，自己心态好，还是有过人的优点的，白银心情大好。
韩约从石凳上站起来，打算离开。白银突然道：“我刚才看到一句话，你想不想听听？”
“不想。”韩约目光不善，果然白银那句“想不想”只是客套一下，他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转不了了。韩约打算步行离开，走到门边时，面前出现一道结界。
就地坐了下来，韩约道：“你说。”
白银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听过吗？”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还没指名道姓，韩约已经被“鸡犬”两个字膈应到了。
扫了眼她手上的书，韩约冷冷道：“你看的什么？”
白银拿起书晃了晃，看到书名时，韩约闭上了眼，白银还字正腔圆念了出来：“《凡人传》。”
这又是哪路神仙？无聊到这种地步了吗？编故事都编到凡人头上了，韩约不解地看着她，她看的书……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上神当初成仙时，体内是有灵核的，完全可以从凡间带人上来，你当初都死了，成了鬼魂附在上神的兵器上都上来了，上神既然这么在意此人……”
看了眼韩约，白银强调道：“我不是说你，不过确实鸡犬都能带上来，为什么不带他一起上来呢？”
“鸡犬升天”果然在这儿等着呢，那句“不是说你”显得十分刻意，还带着点欲盖弥彰，韩约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是理智地没有接话。
虽然不知道韩约就是韩序天亲手杀的，他们三个初遇时，韩约可还是个魂魄。这还是她发现的，因此白银一直以为韩约是扶光上神自愿带上来的。
说到这里，白银看向韩约，自顾自道：“在天界这样灵气充裕的地方，说不定修炼几年，他也能成仙，你不就是如此吗？”
白银脸上闪现出兴奋之色，“要是这样的话，上神还用费这么大功夫下界去找人？如今还走火入魔了。我实在想不通。”
没有听到回应，白银心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韩约低下头，沉默了。
“到底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