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弟和他的落魄师门》霜禽

56、卷1凡间-夜市后的奔波

　　楚清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没来得及挣扎一下。

　　程逸持还没回过神，就听到权宁生温和的声音，“放心吧，他没死，你要留的人我不会动，更不会当着你的面杀。”

　　说到这里他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也不会背着你动手。不过，他醒过来嗓子可能会有点问题，但传话足够了。”

　　程逸持看着权宁生，一时间没说话，两人沉默地往回走。程逸持道：“你不必对我作出这些承诺，朋友之间，不必如此。我会忍不住多想的。”

　　权宁生道：“我是第一次交朋友，你多担待，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信任吗？我不承诺，你能安心？”

　　程逸持笑了笑，道：“你说的对。”两人很快走回了夜市大街。

　　这次专心找人，没多久就找到了又聚在一起的星月派一行人。老于一见到他们俩就冲上来盘问。程逸持笑着说刚才权宁生吃坏肚子，他急着带人去找大夫，这才没来得及说一声。

　　老于狐疑地看向权宁生，见他手捂在肚子上，这才作罢。关修文和元薇不约而同扫了两人一眼，就各自走到了前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这宽阔的大街上却并不显眼，因为很多慕名而来的人，也有许多是跟着门派或家族一同出行，防止走失或出现意外。

　　“要话本吗？今天下午刚出的。江南程家的。”

　　元薇视若无睹，像没听到一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那卖话本的摊主，目光一直跟着元薇的身影，元薇走到正前方时，摊主又开口了：“小姐，你看看，新鲜出炉，这次还有画像，买过的都说好，包您满意！”

　　摊主两只手各举着一本书，有一本还翻到了有画像那页。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最知道做熟客的生意，只要在他手上买过的，他一个月之内再见，都能一眼认出来。元薇出手大方，身边又跟着下人，他可不想放过这个大顾客。

　　元薇这下想装也装不下去了，她冷淡地说了声“不要”就走了过去，连目光都没往那摊主身上偏一下。

　　看着这个早上还亲自挑书的人，到了晚上就像完全不感兴趣了一样，摊主喃喃嘀咕：“不是早上才买过吗？装什么不认识，女人真是善变。”

　　元薇置若罔闻，但他身边离得近的几人都听到了，不由得头往另一边侧了侧，生怕也被认出来。

　　他们早上是跟在元薇后面出来的，元薇买完后，他们才来了这里，也照着她的书单买了几本。

　　自从不能聚集讨论之后，他们才发现，元薇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挑话本的口味都极好。

　　不仅文采好，丝毫看不出瞎编的嫌疑，而且情节精彩跌宕，还有些猎奇。而且因为她过目不忘，买的话本，不管名字还是内容都几乎没有重样的。

　　眼看着过去了一大群人，竟没有一个停下来买书的，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个往他摊子上扫的，他叫卖地那么大声，都白费了。

　　词还没喊完，一群人已经走过去了，摊主低声抱怨：“走这么快，还出来逛什么夜市？”

　　“这些书，各一本，包起来。”摊主低头把书放好，正失落间，就听到上方响起温润的男子声音，这声音此刻听来宛如天籁。

　　摊主心头一喜，连忙抬头，看到来人的瞬间，讨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低头翻开刚才那本书，看了看书上的画像，又抬头看向程逸持时。程逸持人已经走远了，只剩下老于在摊前装书。

　　摊主愣了半晌，才把老于留在桌上的银子收了进去，喃喃道：“之前还以为是画像夸大了，画得跟神仙似的骗小姑娘，没想到居然不是。真人真是、真是……”

　　他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打开钱箱，这才想起刚才那管家问价时，他随口说了个价。

　　刚放进去的银子他习惯放在右侧角落，清点后，发现那管家多给了，正好抵得上那些书的卖价。摊主虚惊一场，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胸，继续叫卖起来。

　　晚上，星月派仍旧两人一间，只是大家进屋时，发现桌上放着几本话本。

　　老于翻了翻桌上的话本，又合上了。

　　他跟卫高住一间，回了客栈，那小子又说饿，跑楼下吃宵夜去了。但是在夜市上时，他嘴里也没停过，真不知道他东西都吃哪里去了，简直是个饭桶。

　　老于看看空旷安静的房间，此时正睡不着又没人说话，自从那个比他还烦人的权宁生来了之后，程逸持也没精力搭理老于了。

　　老于想再去看看程逸持有没有什么需求，突然权宁生那冷冷的目光和跟抢他活儿的表现浮上脑海。

　　而且……现在已经半夜了，老于脚步一顿，把跨出门口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本来他是不屑于看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的，心想总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小人诋毁。

　　百无聊赖之下，却还是翻开了放在桌上的话本，他看着看着，不禁陷了进去，书翻得越来越快，看完一本，停都不停一下，就翻开了第二本，也顾不得主人公是他主子了。

　　直到看到最后一本，才看到一小半，老于脸色涨红，气得拍桌而起，“卖去青｜楼？瞎编也要有个度！”

　　这晚过后，星月派第二天一大早就朝灵山出发了，他们三天两头就会遇到一波人劫杀，这样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月，绕了不少弯路。

　　“掌门，我打听清楚了。”朱桥一早就出门，这次回来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原来，近两个月，追杀他们的人除了玄青派，还有其他中小门派甚至是大门派，这些大门派里，只有程家的人没有来。

　　而他们追杀的原因也很统一，江湖上所有门派里的天才许多都出了事，有的失踪，有的横死。而不知道哪里放出的消息，说这些失踪的人在星月派手里。

　　这些人刚开始并不相信，但传言越来越多，并且越传越真。

　　再加上还不断有人失踪，那些门派找不到人，不管信不信的，都愿意来走一趟，反正就算是假的，也没有什么损失。星月派厉害的也只有掌门一人而已，柿子当然拿软的捏。

　　只是那些中小门派的人来了，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程逸持根本很少出手，总是站在一旁，不是在喝茶，就是在点评，让星月派其他人轮流或者一起跟人拼杀，自己先走。

　　不少人铩羽而归，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仍旧有不相信的过来试，只是近两天关修文连续杀了几个当街带头闹事的，那些来找碴的才少了许多。他们也才有机会出去好好打探清楚。

　　说到这里，朱桥愤怒道：“实在太阴险了，这里面肯定少不了玄青派跟克炎派！无耻小人！”

　　这些时日，众人虽然在实战中，武功大有长进，但不少时候也确实九死一生，精疲力竭。

　　加上程逸持又不怎么帮忙，一群人遇到玄青派顶极杀手围攻时，不得不以命相搏。要不是有关修文和元薇护着，恐怕就不止是皮肉伤了。

　　程逸持突然道：“理由呢？他们说我抓了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朱桥一愣，犹豫了一下才道：“他们说你年少被废了武功，修了魔道，因为嫉妒，才把那些人抓来凌｜虐。”

　　旁边潘兰衣推了他一下，朱桥没动，全当不知道。程逸持看见了，道：“潘师兄想说什么？”

　　潘兰衣道：“掌门为什么很少出手？是不是……”还没问完，朱桥踩了他一脚，潘兰衣捂着脚跌坐在地。

　　程逸持微笑道：“我要保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

　　听到这个答案，手无缚鸡之力的梦莲和老于，以及解散之后还剩下的两名打手兼仆人，全都低下了头，失了战斗力的石英朝窗外看去。

　　“是不是什么？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不要总是因为我来的晚，就排挤我这个掌门。”程逸持看着潘兰衣，示意他走近一点。

　　潘兰衣往前走了几步，他本来就藏不住事，这下没了阻碍，想说的话终于能说出口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是不是因为你修习魔功，用多了会伤身？”

　　“不是。”程逸持解释道：“我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自保之力，练了这么久，同门切磋虽然能有长足进步，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敌人，不管是临敌意识，还是对危机的把控和重视程度都会有偏差，而这些偏差关键时刻，就真要命了。”

　　程逸持之前只是隐隐有些发愁，玄青派这回整了这么一出，正好让他们提前见见世面。不过，想让他们提前适应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他却有些难以启齿。

　　晚上，回到房间，权宁生忍不住了，走到程逸持旁边，程逸持躺在地上，只睁开了眼，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动作，问道：“有事吗？”

　　又是这种语气，自从上次从夜市回来之后，他们之间好像突然疏远了起来，没有明显的什么事，但权宁生就是有这种感觉。

　　权宁生压着莫名的烦躁和怒气，道：“你是不是有心事？我上次杀了几个人，你心里不高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