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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卷1凡间-历城逛夜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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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派主事大厅内，最靠里有一方宽大的黑色石台，正中靠墙的椅子上空无一人，叶香已经起身，走到了石台边缘，下方是两级台阶。
“程家的人可不好劫，派玄胜过去碰碰运气就行了。”
说完，叶香的目光落在前方徐徐展开的信纸上，她的手没有接触信纸，而是背在身后。一眼扫完，信纸随即焚为灰烬，地上跪着的呈信之人退至一旁。她喃喃道：“连仙器都忌惮吗？”
叶香在黑色石台上缓缓踱步，最后抬起头，露出一丝冷厉而娇艳的笑，道：“有意思，星月派，我亲自去，那两个人，杀了祭天。”她语气不疾不徐，温和到仿佛在决定今天晚饭吃什么。
旁边侧立一人提醒道：“程逸持也是程家的。”
叶香道：“他不是早就被逐出家门了吗？据说都下了族谱了，还能算？”
“您是从哪里知道的？”
“你管我。”
“那您还要给齐十六回信吗？”
“你再替我给那个傻子回一封信，安抚一下。”
旁边侧立之人笑了笑，恭敬道：“是。”
这时，宽阔的大厅里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一黑衣人走上前来，单膝跪地，道：“启禀代掌门，祝山不听调度，早已私自带人往星月派的方向去了。”
“他本来是要去哪的？”
“安排了他去漠北。”
叶香想了想，道：“无妨，随他去吧，正好替我试试他们，再安排其他人去漠北。咱们玄青派，最不缺的，不就是人吗？”
晚饭后，老于三番五次闯进来，程逸持打坐调息也无法继续。
想到白天遇到齐均的场景，他不得不承认，权宁生说的没错，冲击掌门印之事，恐怕得搁置下来了。于是跟着星月派一行人出门。
大街上，一派灯火通明，所有主干街道，被各色灯光照得宛如白昼。
街上行人比白天更多，各色大小摊贩也数不尽数，甚至还出现了许多只在夜晚才有的特色摊位。
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花样繁多，不少外地人慕名而来，震惊之下只有一个感受，历城闻名遐迩的夜市，果然名不虚传。
一路上，权宁生拉着程逸持东看西看。两人很快就落在了后头，眼见其他人越走越远，程逸持也放弃了追赶，心想自己这个掌门不在，他们兴许更放松。
老于对权宁生说了句“你拉着我们掌门瞎吃什么东西”，被程逸持笑着命令他“闭嘴”之后，就不再说一句话了。
时至今日，老于也算看出来了，权宁生绝非善类，程逸持可能都忌惮他，就算不是忌惮，这人在自己主子心里的地位，绝对已经超过他了，他决定还是少惹为妙。
于是两人走走停停，看这个吃那个，老于像个隐形人一样跟在后面。到后来，老于干脆吃的时候也不担心这担心那了，而是跟他们一起坐下来吃。
香气四溢，桌椅低矮，老于埋头吃得旁若无人。
等他吃完抬起头，准备再来一碗时，程逸持和权宁生已不见了踪影。
两人进入了一条昏暗偏僻的小巷子，并且越走越偏。
月光下，巷子里的小路上映出两条长长的人影。两人悠然闲适地走在一起，权宁生心情颇好，月光打在身旁的人身上，散发出温暖的色泽。
两人并排而行，相比在大街时，距离近了许多，权宁生打量了下周围，觉得这巷子还是太宽了些。他语带笑意：“咱们俩这样偷偷摸摸，私自走了，把老于单独扔在街上，你放心吗？”
程逸持纠正道：“他们都叫他于管家。”
权宁生嘴角微扬，认真道：“我跟他们怎么能一样呢？他们跟你是师门关系，而你我是朋友关系，我跟着你叫他老于，再合适不过。”
程逸持无奈道：“随便你。”
“你真的放心？不用回去看看吗？”
程逸持道：“我已经传信让关师兄他们去接他了。”
“那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不过，我怎么没看到？”权宁生的眼神，片刻没从程逸持身上移开过，根本没看到他传过信，或者发出过任何信号。
他突然想起了程逸持之前在会场和程明常也传过信，道：“不会又是禁术吧。”
程逸持道：“不是，那个禁术只在程家人之间才有用。”
权宁生道：“这种机密，你就这样告诉我。不怕我卖了你吗？”
程逸持笑了笑，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吗？早晚瞒不住的。”
闻言权宁生脚步一顿，随即跟了上去，追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传的信？”
说话间，两人已经又转过了一个巷子，这会连街上隐隐的喧闹嘈杂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不急不徐的脚步声，和近在耳边的说话声。
“出门之前，而且，他跟着我们才不安全。”说完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周围无声无息落下几道人影，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服饰面貌。
程逸持道：“恭候多时，你们再不出来，这巷子我们俩都要逛完了。”
那几人里走出来一个人，看了眼手中画像，将纸随手一扔，道：“你就是程逸持？”说完，他周身的杀气更加浓郁。程逸持脸色一沉，那股消散不掉的血腥味让他眉头皱起。
这人是真正的杀手，可能还是刚杀完人赶过来的。
这时身后一人吼道：“楚清，星月派是我的，师父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不听调派的莽夫，赶紧滚回去！”
楚清？玄青派掌门的长子。除了这两人，其余人都没有出声，楚清也并不打算理他。直接朝程逸持扔出一颗黑色珠子，程逸持拉着权宁生避开，场上立即黑烟弥漫。
黑烟中，程逸持专心拿剑应付眼前的楚清，楚清渐感吃力，而另一边几人则合攻权宁生。十几个回合下来，黑烟越来越稀薄，隐隐看见旁边还远远站着一个人。
楚清大怒，道：“祝山，你个前怕狼后怕虎的缩头乌龟，还在那看个什么劲！”祝山就是之前骂他莽夫的那人。
祝山没有动，而是看着地上一个白色圆球来回滚动。那圆球拳头大小，开一个口，隐隐能看见中间一个制作精巧的风扇在转动。
黑烟消失的这么快并不是他们玄青派的暗器出了问题，而是都被这圆球吸了进去。
转眼间，楚清肩膀就被程逸持刺中，他中剑后反而冷静下来，嘴角带血地看着程逸持，冷笑道：“程逸持，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几声惨叫。那几个围攻权宁生的人被他夺了武器，反扔回去，几乎同时毙命。权宁生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径直走向楚清，道：“你说，他会怎么死？”
楚清直直看着地上的尸体，那是祝山和他带出来的人，全是上层杀手。他惊愕地朝来人看过去，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戴着一张面具，高大修长的影子打在地上，只能看到一双平静无波的眼。
下一刻，程逸持已经来到了祝山面前，祝山往后退出两丈，但没有走，而是看着程逸持问道：“你们怎么没事？”那些黑烟他们刚才明明吸进去了。
程逸持道：“你是说那烟有毒？放心吧，我们提前吃了解药。”
祝山一愣，“什么解药？哪来的？”
“你们的几大著名暗器的解药都吃了一些，不仅是解药，”程逸持指了指滚动的白色圆球，“还有地上那东西，都是在夜市买的，你们很久没出来逛了吧。”
实在是玄青派太过臭名昭著，满大街都是卖各种针对玄青派各类毒药暗器的东西。
那些解药大多出自漠北独孤家。
说话间，程逸持已经跟祝山过了十来招，两人气息平稳，都在试探。
程逸持连出的十来招，虽然招式一样，但轻重不一，一般人十招之内，必定会露出破绽，但祝山身形依旧平稳，脚步丝毫不乱。
这人很强。
程逸持在剑身注入灵力，朝祝山胸前直刺过去，祝山一个闪身，后退数仗，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程逸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明明记得黑烟中听到祝山骂他“程逸持，你害我损兵折将，无功而返，今晚就让你付出代价！”
眼下，祝山不仅当场忘了这话，连掌门儿子的死活都不顾，看来是想打定主意嫁祸给他了。
程逸持看着巷子，并没有追。权宁生提着楚清走了过来，问道：“他怎么办?”
程逸持道：“我还以为你杀了呢。”
“我不想在你面前杀人。”
程逸持扫了眼地上的几具尸体，又看向权宁生，权宁生解释道：“刚才是失手，这个你没有一剑杀了他，我当然也怕给你找麻烦，要不要关起来问问？”
程逸持道：“你还记得我们现在在赶路吗？关哪里？况且，还浪费粮食。”
楚清脸色涨红，应该是被点了哑穴。程逸持走到楚清面前，道：“回去传话，让玄青派最强的来找我。像你这样的，就别过来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楚清除了杀人手段残忍，武功也是数一数二，因此向来目中无人。他死死盯着程逸持，仿佛想现场在他身上挖几个窟窿。
权宁生挡在了程逸持面前，目光冷厉，楚清太熟悉了，那是要杀人的眼神。
没来得及后悔，脖子上一痛，隐约间听到程逸持说了声“不要”，楚清转眼就没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