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弟和他的落魄师门》霜禽

25、卷1凡间-第25章

　　“看吧，我早说过没有了，你先冷静一点。搞不好他们已经出去了。”查看完，程逸持认真说道，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关修文明知道自己是当局者迷，不应该执着做这些没有用的事。他其实早就查看过了，心里也很清楚他们不在里面。

　　大师兄和十七师弟当年失踪时，也曾发过求救信号，他们匆忙赶过去后，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人。

　　看到求救信号的刹那，这件事便毫无征兆地窜入他的脑海，慌乱之下，关修文即便强迫自己，也无法立刻冷静下来，以至于失了常态。

　　记忆里，他从未曾像今天这样明晃晃地拿话刺人，关修文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迁怒程逸持。

　　反应过来时，关修文十分懊恼，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转过脸不动声色，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关师兄，你刚刚，是因为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又觉得我没有回应同样的感情，所以，生气了吗？”程逸持突然问道。

　　关修文有些错愕，但心里第一反应是不太愿意承认，只好冷着脸不作声。这么短的时间，从信任到甚至有些不自觉的依赖，无疑是有很大风险的。

　　可能只是因为程逸持太强了，关修文才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过多的期望。

　　或许只有赢过他，自己才能清醒地重新审视这个人，关修文眼眸微动 。

　　程逸持笑道：“关师兄，谢谢你。”

　　关修文一惊，道：“谢什么？”

　　“你这样的人，轻易不会相信他人，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们有所保留，这样吧，你帮我转告一下……他们，以后有什么怀疑，可以来问我，不必偷偷去查。能说的，我一定告知。”

　　程逸持在“他们”两个字上故意加重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暂且不说当着外人，对掌门要有基本的尊重，好歹我也救过你的命，关十一，对恩人你就这种态度？”

　　上次是枫香散，这次白霜……要是没有程逸持，关修文心里清楚，单凭自己，恐怕熬不过去。

　　石英一路被绳子牵着走，听到这声“外人”，心里一阵不自在，他可没偷听他们说话，他这是被迫的。石英为表不屑，抬头向天边看去。

　　关修文被噎得一时没回过神，但心里的沉重莫名轻了不少，脑子也开始清醒起来，恭敬回道：“掌门师弟，我下次不会了。”

　　“那就好。”

　　到了门口，正好碰到元薇一行人，这几人本来应该到的最早，因为不熟悉路线反而绕路了，最后跟老于同一个时间，在门口碰上。

　　“你们还好吧，我在路上听说有人走火入魔，当场杀了很多人，朱师兄和云安呢？找到了吗？”卫高睁大了眼，四处张望。

　　关修文摇了摇头。

　　三号会场边，各派的人进进出出。

　　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往的人里，有各派清点死伤的，统计失踪人数的，官府的人，以及身着各派服饰围观议论的人。

　　“不会有事的，没看到尸体就说明他们还活着。我看那两个命大的很，搞不好背着咱们在哪喝茶。”老于想缓解下气氛。

　　程逸持低声道：“老于，别添乱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老于闭嘴不言，去了旁边向人打听消息。

　　“没看到那个杀人魔吗？”

　　“没有，我进去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关师兄应该也没看到，不然我们俩就不会在这儿了。”程逸持心道，此人不但杀人快，跑得也快。

　　想到那些拼命往外挤，都无暇抬头看看的人，程逸持眼眸微沉，此人不是等闲之辈。

　　顾兴道：“掌门师弟，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看这样子，大会应该要延期了。我们出去再商量对策。”

　　程逸持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直言道：“恐怕暂时出不去了。”

　　不久，老于慌慌张张地过来：“不好了，外面被军队包围了，围了整整三圈，不准放一个人出去。”

　　“军队？他们不去追杀人魔，困着咱们干什么？”

　　“这里这么多江湖中人，他们困得住吗？”

　　“据说是四大家族的关系网请来协助的，有异动的应该在会场内部，就会被清理掉，那些军队只是过来防止有漏网之鱼的。他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断定杀人魔还在会场中。”

　　“要是咱们留在这里，怎么找朱师兄跟云安？”

　　关修文看了看程逸持，道：“掌门师弟，你觉得呢？”

　　“那就先顺手搜一下整个会场吧，他们也可能还在这里。会场既然动用军队了，应该有些把握。”程逸持有些无奈。

　　顺手？众人看着这偌大的三号会场，以及来来往往的各大门派以和官府的人，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别说顺手了，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不久，就有专人过来安排场内的人食宿事宜。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星月派一行人就来到了一间小厢房休息。

　　厢房虽小，但洗漱，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隔出了单独的洗漱区。

　　只是多数人的注意力落在了同一个地方，众人看着面前只隔了几张帘子的大通铺，脑子里不约而同想起了屋里唯二的两个女子。

　　他们十分默契地没有转身，也没人提及。只是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正在这时，门口来了个小厮：“不好意思几位，本来各派都是按门派分配居所的，但考虑到少数门派里有女子，虽是应急，男女混居，实属不当，小的已经上报了，他们根据人数另行安排了女卷住所，请两位跟我走吧。”

　　不愧是历史悠久的专用会场，众人心里默默感慨。

　　元薇临走前叫了关修文单独出来，低声开口：“那天，掌门师弟是最后出来的。”

　　那天？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关修文马上就反应过来，他迅速转身，看着元薇，问道：“你是说，他那天就受伤了？”

　　太守安排弓弩埋伏程逸持他们的那天。

　　元薇点了点头，“我听到朱桥说你看到院子里有一滩血。我猜应该是他的，我当时住在隔壁，本来是想以防万一，谁知道后来不但没帮上忙，还跟他们一起被抬了出来。”

　　看到关修文看着她，元薇加了一句：“别误会，本小姐什么男人没见过，我对失了身的男人不感兴趣，而且，比我强的，我也没兴趣，顺便恭喜你了。”

　　关修文淡淡说道：“那你这么关注掌门师弟就有些奇怪了。”

　　好像从那次被山匪劫走之后，元薇一下子变得沉稳起来，也可能是下了山，才发现天外有天。

　　元薇这次没恼，直接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不也一样？你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吧。”

　　虽然并不全是，但被人说破，关修文有些不悦，程逸持一来，他就鬼使神差的下了山去查，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可能是，好奇心作怪。

　　关修文看着元薇走远，她这时候说这个，难道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强人所难？

　　这会场一千多年下来，每年都能如期举办武林大会。

　　举办者虽有变动，但会场经历了几十代人无数心血经营，遇到的大大小小风波无数，早已由专人记录了所有应急经验，几乎事无俱细，全都制定成册。

　　一发生意外事件就有专人指挥调度，每个进来的下人小厮，平日里都有各种应对训练和知识考核，就是为哪怕万中之一的突发情况作准备。

　　今天亲自见识到这反应处理之迅速，星月派众人对自己门派的散漫，不禁产生了一丝质疑。难怪一直走下坡路，没消失大概全凭人数众多吧。

　　从进了门，程逸持就开始打量这里，看来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住所是按名次分的。

　　他以前来，也有过所有人留宿的情况，那时候才十来岁，住的都是单间，竟从没留意过这些当时擦身而过的小厢房是干什么用的，此时看着，颇觉新奇亲切。

　　老于早已转身往门口跑去，还没出门，他双脚一轻，被程逸持提住后领退回了原地。

　　程逸持道：“不要生事。”

　　“可这也太差了，您住得了吗？这帮混帐简直狗眼看人低。我非找他们管事的理论不可。”

　　老于还要挣扎，程逸持淡淡说道：“别人住得，我为什么住不得。于管家，你要是这么身娇肉贵的，以后就别跟着我了，另谋高就吧。”

　　听到于管家三个字，老于立刻焉了下来，他知道程逸持没开玩笑，马上闭嘴了，他气闷之下，走到窗边看着人来人往。

　　程逸持找了个靠墙的床铺坐了下来，一直盯着手里的剑。元薇走后，关修文则一直站在墙边，想着怎么去查他们的下落，见程逸持坐在墙边，便朝他走过去。

　　刚走到旁边，还没开口，关修文就看到老于一下子蹿到了他前面，接着往旁边的床铺上一躺，略带挑衅地看着他。

　　关修文沉默了一下，道：“我过来跟掌门师弟商议事情。”那铺位狭小，每格容一人有余，两人则不够。老于听到这句话，点头示意了一下，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关修文心头火起，伸手一提，老于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地时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原来的窗户旁边。

　　老于一转身，就看到程逸持眼角带笑，仿佛看他吃瘪很高兴似的。

　　程逸持已经很久没那样笑了，老于失神过后顿时惊怒，“你们这些习武的，就喜欢以势压人！”老于对着关修文吼了一句，便出去了。

　　其他人有的坐着，有的在吃东西，只是余光瞟到有道不善的视线扫来：关修文正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门口无人看守。”

　　转眼屋内便没人了，程逸持笑道：“关师兄，你费这个事，到底想说什么？”

　　“掌门师弟见谅。”关修文看着程逸持的眼睛，语气诚恳。

　　程逸持道：“说吧。”

　　关修文神色凝重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程逸持平静道：“你想夜探储生阁？”关修文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冒险，被抓住罪名不轻，只是目前，实在找不到更稳妥的办法了。

　　“我也正有此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里地形我还记得，我带你过去。”程逸持说完就开始打坐，仿佛刚才只是谈了下晚上床铺怎么分。

　　关修文诧异抬头，他听了元薇的话之后，已经不打算让程逸持再次冒险，现在只是想告知掌门一声。

　　见关修文没出去，程逸持问道：“你还有事吗？”

　　“掌门师弟不必过去，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你去是你的事，我去是我的事，只不过刚好顺路，掌门要做什么，你有资格不让吗？”

　　关修文沉默。

　　“先声明一下，关师兄你轻功虽好，但万一不小心被抓了，希望你能骨头硬一点，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供出我。”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