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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卷1凡间-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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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储生阁正厅。
“你不是说没有问题吗？发生这种事，让咱们的脸面往哪搁！”
“到现在，你还想着自己的脸面呢？咱们两派门下弟子失踪，至今不知身在何处，你就毫不担心？”
“你说什么！我不担心？你凭什么断定！你找了吗？我看你才是虚伪至极。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咱们现在连出手的人都找不出来，你还在这儿跟我斗气，有用吗？”
“那就去找啊。”
“我不想找吗？你告诉我人在哪，我马上带人过去。”
“两位别争了，还是先商议怎么找到人吧。失踪的不止你们两派的高徒，今天统计下来，足足有五十人。”
两人听到这里，都默不作声了。
黄传走向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程明常，神色恭敬，抬手施了一礼。
“程兄，此事非同小可，能以一人之力，杀在场那么多人，还和同伙瞬间掳走五十余人，这，黄某实在是闻所未闻，您怎么看？”
“黄传，你说什么？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你怕不是……”独孤千怒目而视，想说他危言耸听，碍于黄传东道主的身份，闭了嘴。他转头，刚才与自己针锋相对的齐均此时面色凝重，也没开口。
看来是真的了。
争论声止。储生阁厅内四人正是去年武林大会前四名的掌门和宗主。
三号会场里的，没有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全都是习武多年之人，甚至还有其中两派的中坚力量。
可这些人，今天却像被屠鸡宰狗一般杀死，耗时不过半柱香工夫。
关修文面露诧异，他抬头看向程逸持，对方仍低头看着瓦片下面，神色平淡，不见异常。
一人之力，杀百余名高手……
“你有什么证据？”独孤千仍不死心。
“很多逃出来的人亲眼目睹，本来我也不信，但我已派人分开审问了，他们说辞都一样：杀人的仅有一人，他的同伙只在旁边看着，没有动手。”
刚审完时，黄传也不敢相信，他叹气道：“我也只能暂时，把那些惊恐未定的人集中起来，派人严加看守，以免再出意外。”
“出意外？你是怕他们出去乱说话，闹得人心惶惶吧。”齐均不屑道。
“程兄，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咱们在此商议，今晚必得拿个方案出来，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那伙人也不知什么目的，眼下又不知所踪……只怕……”
一直没说话的程明常开口了：“并非程某不愿拿主意，只是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只能先等等了。”
“等个屁！姓程的，火没烧到你身上你当然不着急，你们程家不找，我找。”齐均语气不善，隐隐带着怒火。
齐均是东山克炎派掌门，自门派发迹之后，似乎有意针对江南程家，每次对上，话里话外都以后起之秀的派头，看不上历史悠久的程家，可偏偏程家实力强劲，他暂时还赢不了。
程家，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克炎派跟程家，平日里也不是没发生过冲突，但都没什么伤亡，谈不上积怨。齐均最看不惯的，就是程家人那副万事成竹在胸的作派。
在齐均看来，程家人不仅虚伪，还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错觉。
听到齐均要找，黄传道：“你准备怎么找？”
“克炎派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我已经派人带着信物回去取仙莲盘了。”齐均声音里透着得意。
听到仙莲盘，其他人神色突变，克炎派就是近五年突然兴起的传奇，整个门派只有几十年历史。
克炎派原本只是中等水平，一直不上不下，五年前，不知从哪得了仙莲盘，整个门派快速强盛起来，越来越多资质优异的人投入门下。
他们在武林大会上的名次也逐年上升，去年更是一跃进入四强。
据传，仙莲盘不仅能让人功力大增，还能指引邪气。
众人思及此，心内稍稍安定。
“如果仙莲盘在手，倒的确大有帮助。只是派人从东山取来，恐怕还需时日，路上也要增派人手多加防护。”
“这个不劳各位费心，我克炎派自有防护手段，一般人就是拿了，也用不了。”齐均语气笃定。
听到要取仙莲盘，黄传松了口气，拱手道：“那就有劳齐兄了，我们今晚继续派人搜索，虽是大海捞针，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只希望那些失踪的人，能多撑两天了。”
程明常从始至终，脸色丝毫未变。
齐均心生不快，走到程明常面前，施施然道：“程宗主，你如此事不关己，真不愧是冷血无情之人，连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都能痛下狠手，齐某实在佩服。”
说到这里，齐均突然冷笑道：“你那废物儿子想报复，却有心无力，我齐均可不一样，今天的事，我克炎派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程明常神色微微一动，冷淡道：“程某恭候。”
自程明常开口之后，同样有弟子失踪的独孤家宗主独孤千一直一言不发，似乎对程家颇为忌惮。齐均看到心里就来气，脸上怒色更甚。
眼见着齐均又要发作，黄传忙道：“两位稍安勿躁，一切等此事了结了再说不迟。”
黄传刚劝好齐均，程明常已经快步走向门口，脸上虽未怒色，但没打招呼。
黄传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程兄！”就在这时，齐均抬手就朝黄传甩出一把匕首……
月光轻洒，微风拂过，关修文看向程逸持，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飞身下了屋顶，几步追了上去：“不看了？”
“嗯，再看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看着程逸持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关修文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跟了上去。
深夜，齐都郊外，一条隐蔽的小道旁，杂草丛生。
小道上出现一队人马，关修文低声道：“那个齐均不是说要两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我今天白天，去他们每个人的房间走了一圈，看到克炎派关于仙莲盘的回信了。他们几天前就派人带着仙莲盘出发了。”程逸持神色坦然，丝毫没有做贼的心虚。
几天前？看来克炎派的掌门没说实话。
偷偷带仙莲盘来，恐怕另有目的。
只是这目的，关修文一时也猜不出来，突然，程逸持推了推他。
“关师兄，看你的了。”
关修文侧过脸，目光缓缓转向身旁人的侧脸。
程逸持等了一会，回望向他，眼神平静无波：“我堂堂一个掌门，干这种事不太方便，有损师门形象。你不会指望我出手吧？”
确定了……这是让他去抢了，关修文转过脸。
生平第一次要去抢别人的东西，关修文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但没表现出来。
拍了拍身上的土，关修文准备站起身。他脑子里想着待会说什么能看起来像个老手，至于为什么，他不想深究，他的直觉告诉他:要表现得自然一点。
还未起身，余光恰巧扫到程逸持盯着他若有所思，关修文冷了脸，程逸持毫不留情道：“关师兄，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怎么可能？”关修文立马反驳，语气听着还算平静，却难以察觉地带上了几分焦躁。
果然，还是被察觉了，关修文面色微窘。
还真是……程逸持心里一阵纳闷，师父一大把年纪，狡猾的跟什么似的，怎么教出来的徒弟一人一个样，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束手束脚，某些时候竟单纯的跟个孩子似的。
简直不像是师父那种人教出来的，教养也太好了点。师父果然是连教徒弟都在摸鱼吗？
见他尴尬，程逸持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开口安慰道：“第一次也没什么丢人的，真的，凡事都是熟能生巧。”
关修文想辩解，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多余的动作太多了。”程逸持答的漫不经心。
关修文索性不再遮掩，抬手探了下脸上的半边面具，又把手伸到背后。程逸持有些不解。
前面的车队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程逸持听到两声轻微的闷响，身旁的草地上多了两把佩剑，和一个的特殊材料制成的剑托，关修文平时，就是用这个剑托背着两把剑的。
程逸持抬头劝阻：“关师兄，虽说你赤手空拳也应该没问题，但咱们还是速战速……”话没说完，就见关修文又弯下腰随手捡起一把。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干什么，脸上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程逸持看破，也不想说破，只是心里暗自好笑，这脸皮也太薄了。
拿完剑，关修文抬脚就要出去，突然身形一顿，像是突然被什么挂住了，他转身低头，就看到程逸持正蹲在后面扯住了他的衣脚。
关修文眼露疑惑，程逸持却是看也没看他，淡淡开口：“不如索性把外衫也去了。”语气一本正经，不带半点揶揄，只是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
关修文原本是用双剑，看样子做这明抢之事，实在有些为难，不做又更觉丢人。
他这回没再说话，想了想，脱了外衫，一跃而起，转眼已来到路中间。
那队车马日夜兼程，一路都严加防备，尤其是夜晚，生怕出什么差错，前面突然跃出一个人，他们立刻就停了下来，同时，马车周围三十多人全都亮出了兵器。
车内四人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下，也握紧了随身武器:没想到还真有不长眼的。
虽这么想，但这四人都没有出去，只是保持警惕，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三十九人都是派中排名靠前的高手，他们也并不十分担心，只是隔着帘子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狭长的小道正中间，站着一个只穿着打底中衫的人。
长风猎猎，那人发丝乱舞，手上提着一把佩剑，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不知道想干什么。外面的人一时不好回答，只得低声应道：“还不清楚，可能是劫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