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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卷1凡间-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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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一出，关修文转身瞬移至程逸持身后夺剑入鞘，收回了杀招。
“多谢手下留情。” 关修文收了剑转身就走，从程逸持身侧经过时听到对方这句话，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程逸持道谢时，声音里没有半点恼怒，而是一片真诚。
偏是这毫不作伪的真诚，让关修文脸色更加冰寒。
“真没礼……”老于刚一出声，就被程逸持阻止了。
程逸持微微转身，向其他几派的方向拱手道：“今日我师兄一时不慎，比武误杀了贵派几位……杂鱼，不过，也不能怪他，习武之人，最重要的是能看清自己几斤几两，要是连自己跟对手的差距都不知道，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程逸持拜师时，师父玄象真人已经收了不少弟子，按他的推断，能排在前三十的，一律都在他之上。
关修文排十一，他就算不想，按照门规，也得称师兄。
“今日刀剑无眼，咱们各有损伤，只是我派还有点内务要商议，各位就先回吧，改日有空，我派定登门指教。”
指教？华阳派有人脸色铁青，正要上前，只是刚走了一步就摔在原地，痛呼不止。
见此情形，原本安静的人群又陷入一片骚动，只是这回，是全员戒备，他们唯一尚存的一丝愤怒，顷刻间散尽。
华阳、空山两派看到关修文回来，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听了程逸持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也顾不上程逸持骂他们杂鱼了，抬脚就朝门口走去。
“等会。”已经走到门口的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门派的人烦请各位领回去自行料理，我们不善后。”程逸持语气平和。
不一会，里外都料理干净了。
程逸持一副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娴熟地赶人，还让人顺带把尸体也清理走了。
星月派众人此时都有些目瞪口呆，只是碍于掌门令，他们强忍着没吭声。
等其他门派的人都走干净了，新掌门上山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派内各个角落。
此刻，除了受伤太重实在动不了的，星月派其他人已经尽数集中在了厅内。
“说吧，你是谁，师父他老人家呢？”
“你手里怎么会有掌门令？”
看来他们最在意的还是掌门令啊，程逸持走到了大厅正对门口的主位坐下，拿出那块小小的黑色令牌端详起来。
师父说的也不全是假话，没想到这令牌还挺起作用。
程逸持坐在主座，关修文似乎没有异议，倒是其他人见此情形有些激动：周围的议论声也太大了点。
不少目光向同一个方向扫来，关修文丝毫不动，站在一旁安静得仿佛只为了衬托其余人的聒噪。
这时一个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场内很快静了下来。
这人转向程逸持，礼貌有加道：“我是本派内门弟子，排行第二，刚才介绍过了，我叫朱桥，这位关修文师弟排行十一，不知阁下是师父什么时候收的，怎么从未听他老人家提起？”
程逸持闻言，略微诧异，“你们从我拿出这块令牌到现在，眼睛都没移开过，不验一下吗？”
朱桥道：“验过了。”
“哦？这倒是厉害，令牌都未曾离开过我的手，你们怎么验的？”程逸持扫了眼老于，老于马上带着仆人走了过来。
朱桥解释道：“关师弟验的，不会有错。他只需看一眼便知真假。”
“没想到这位除了杀人利落，竟还有这样耳聪目明的本事。在下甚是佩服。”程逸持抬手指了指老于：“他是我的管家，你们可以叫他于管家，这些是我的仆人。从今天起，他们会跟我一起住在这里。”
“你还没回答朱师兄的问话呢？”有弟子不满。
“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师父他老人家三个月前已经仙逝了，他在外收了不止我一个徒弟，可能没来得及回来通知诸位。”程逸持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
他起身便带着老于往内院走去。
“二师兄，咱们就这样让他进去？”
“他算哪颗葱啊？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难道，真就这样让他当掌门？”
“修文师兄，你就不管管吗？”
排行第二和第十一的朱桥和关修文面色都不太好看，只是关修文更为平静，提醒道：“朱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最后一次出门时交待的话。”
这时在场的很多人都想起来了。
“下次要是有手执掌门令的人回来，那他就是本派新任掌门，你们不用管他是捡的、偷的还是抢的。见到他，就跟见到我一样。”
这段话，他们师父是当着门内几乎所有人的面说的。
老于根据地图迅速找到了掌门独院，带着仆人忙碌起来。
程逸持绕着外墙走了一圈，回到院内，老于正等在门口，焦急地左右张望，看到自己主子来了，赶紧迎了上来：“主子，朱桥跟关修文来了。”
“掌、掌门，白天因为人多，我也不好多问，实际上，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五年没回来了，这五年里，不断有大大小小的门派过来寻衅滋事，你突然回来继任掌门，我们大致也有猜测，只是师父他老人家神功盖世，究竟是怎么死的？亦或是，被何人所杀？”朱桥说到这语气有些激动。
“我不太清楚，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他的尸体，掌门令和地图也是别人转交给我的。”
“那个转交的人是谁？他人呢？”
“师父在外收的亲传弟子，拿了他老人家的佩剑就失踪了。”
见问不出什么，朱桥又寒暄了几句，交待了一些日常，并称有任何需求可随时差人来找他之类就带着关修文告辞了。
两人到了一处院落，朱桥才开口：“他撒谎了吗？”
“没有。”
“你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看出些什么了吗？”
“没有。”
“你不是一直想当掌门吗？怎么这次这么沉默？就因为师父一句话？万一师父他老人家后悔了呢？”朱桥有些不甘心。
见关修文不答，朱桥提醒道:“这掌门之位都争夺几年了，也不只我们想要，不然的话，咱们星月派这几年也不至于四分五裂成这样，随便几个杂门杂派也想来踩上一脚。”
“他身上有掌门印。”此话一出，朱桥也愣住了，“你、你说真的？”
掌门令再加上掌门印，程逸持的身份已经无庸置疑了。
只是，师父为什么偏偏就选了他？朱桥震惊之下，已经顾不上遮掩，此刻的心情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关修文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我看不是我想要，是你想要吧。这样倒真不错，我们等着看戏就行了。”
朱桥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其实这已经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了，只是随口问了出来。
关修文没回答他，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他心里很疑惑，明明靠近了好几次，甚至第一次已经下了杀招，竟没有一次感觉到此人内息。
没有内息的人在江湖上形同废人，基本上只能任人宰割，他是怎么活着来这里的？
月上中空，掌门院内，老于放缓匆忙的脚步，走到中间一间房舍门口，轻扣了两下，随后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程逸持正打坐调息，老于看着眼前这人，明明清俊异常的神骨，却如老僧入定一般，跟从前鲜衣怒马的模样判若两人。一时间他误以为他家主子带着他们出了家。
月光穿过窗户，正落在程逸持身上，淡淡的光晕拂过他周身，洒在身前的地面上，形成一道自上而下的光柱。看到这一幕，老于觉得更像了，而周遭斑驳古旧的墙壁跟破庙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拜师也不能拜年纪太大的吗？”
一抬头，程逸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朝他看了过来。“老于，你正事干了吗？要不要我在这儿给你安排个院子，再配几个丫环伺候你写诗？”
刚刚果然都是错觉。
“我想写也没那个才情啊，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写诗了？”老于突然看到程逸持嘴角微扬，正带着几分不耐看着自己。
他决定抓紧时间说正事。
“主子，我下午已经把本派都摸清楚了，这星月派在册的弟子一共有三万多人，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看那册子，略微记了些重要弟子的生平，内门弟子共一百人，其余都是外门弟子。此外，内门弟子也包括五年前收的唯一一名亲传弟子，程攸。“
犹豫半晌，老于还是小声补了一句：“您应该是外门弟子。”
此刻夜深人静，屋内只有他们两人，那句说得再小声，程逸持也听到了，他并没有过多纠结外门弟子一事，而是问道：“程攸？那我到底排多少名？总不能个个见了，我都得称师兄吧。”
老于捏了捏衣袖，“额……这个……”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说吧，多少名我都心里有准备。”
自从听到外门弟子有三万多之后。
老于没说话，冲程逸持行了个礼，朝门口喊道：“抬进来！”
门外应了声“是”，随后门开了，他们两人一组，抬着箱子相继进门，不一会儿，屋里就多了三个大箱子。
程逸持盯着这三个大箱子，有些犹豫道：“这里面……没有我？”
“不、不是，也许有。”
“什么叫也许有？你是想说你没找到，让我亲自找吗？”
老于心一横：“主子，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册子我都翻了十几遍了，以我过目不忘的本事，里面确实只是没有您的名字而已，但、但有一段话，好像提到了您。”
听到这，程逸持转过身，嘴角微扬，语气平静，问道：“什么话？”
没听到回答，只看到一小卷卷宗从身后被递了过来，程逸持伸手接过。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本派海纳百川，区区卷宗无法记录所有，另有些不记名的外门弟子未能收纳在册，如遇前来投靠，定要接济帮扶，不可拒之门外，不可排挤生事端。
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的老于被身后飞来的竹册砸出门外，“主子，这、这也不是我写的，为什么打我？”
“我总不能欺师灭祖吧，我带你上山，不是来浪费我的时间的，没什么重要的事别来打扰。”程逸持走到门口，看着正爬起来的老于，微笑道：“还有，我们既然来了这里，以后就该改口叫掌门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掌门。”看了看周围探头探脑的仆人，还有院外闪过的月白色衣脚，老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估计明天，不，今晚，掌门外门不记名弟子的身份就会传遍了，但这不是他能左右的，这弟子名册，星月派的人说不定早翻过了。
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老于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轻敲两下没有拒绝就直接开门进去，已经是他们主仆多年形成的默契了。从在程家时就是这样。
“主、不，掌门，这星月派看着不靠谱，但里面水深着呢，跟咱们程家的情况，那也差不了多少，这卷宗我可是好好看过了，您抽空还是也看看。我要这些来，不是为给您添堵的。”
“我今天还打听到，为争掌门之位，他们内部矛盾可不少啊，都四分五裂了，外头还不少人找麻烦。您可真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而且他们、他们武功还高，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咱们还是要早点想个对策……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等人找上门了才动手……”
老于就这样唠叨了半晚上，也没能想出个对策来，程逸持却没再说过半句话，只保持着打坐调息的姿势，好像一个字都没听到似的。
第二天一早，星月派前院，一群人把整个前院包围了，院内也站满了人。
“听说咱们派昨天来了个新掌门，叫出来我看看，老子还没死呢，他当哪门子掌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