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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卷1凡间-第1章 ...

  •   扶光神殿由一众大大小小的宫殿群组成,仙山环绕,仙气游走其中。位于正中间的灵隐殿内,扶光上神正在施法。

      不远处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韩约和白银,除此,偌大的灵隐殿内再无旁人。

      白银道:“上神,您修到如此境界,实属不易,刚至上神境,根基未稳,急于割裂元神下界甚为不妥,而且,越是强者越不可冒这个险,万一走漏风声,说不定有人不要命,趁您闭关过来偷袭,此举万万不可。”

      扶光上神来自凡间,虽然从他那张冷脸上也看不出究竟。

      但,如此不计代价下凡,除了寻仇,白银想不出其他理由。

      对于这种无需外力摧毁就能不复存在的族类,哪里值得已获永生的上界仙神冒一丁点险?

      白银实在无法理解,继续劝阻:“凡人而已,不过百年就自生自灭了,有的命短,百年已是长寿。有什么仇凡间没报成的,不到两百年,尸骨都不在了,您不是短见之人。”

      殿内无一人接话,只有这名女子的声音滔滔不绝:“虽只有两成元神离体,但私下凡界,要是出什么意外,天界法身也会受损,没有任何一位仙神会干这样的蠢事,担这种风险。虽然他们做不到也是一个原因。”目前天界能做到的,只有眼前这位和帝君了。

      扶光上神不为所动,继续施法。白银又道:“您离开凡间已经五年了,那人说不定早就死了。”

      天界跟凡间没有时差,中间如禁制一般的屏障,让仙神与凡人互不干扰。

      正凝神施法的扶光上神身体一僵,沉声道:“他不会的。”

      见他终于开口,白银再接再厉:“您已贵为上神,凡间没能杀掉的仇家,理应成为一个秘密,现在纡尊降贵,下界去杀一个凡人,实在有失身份,传出去会成为整个天界的笑柄的。”

      感觉到扶光上神冷冷的视线扫来,白银掉转话头,坚定道:“您放心,我白银上仙向来嘴严,知道分寸,绝不会到处乱说。”知道扶光上神去意已决,她也就从善如流放弃了,意思到了就行。

      天界上神只有称号,无人知道他凡间的姓名,就连白银也不知道扶光上神在凡间的名字,除了眼前这个把他从小带大的随从,韩约。

      韩约跟着主子姓,以前姓颜,现在姓韩,扶光上神和韩约是几千年来,仅有的两个从凡间来到天界的仙神。

      见他去意已决,韩约有些犹豫,终于还是开口了:“您是不是要下去找程逸持?”

      “程逸持”三个字一出,两人同时想起了一件在天界仿佛被遗忘了的事:扶光上神在凡间的名字,韩序天。

      韩序天看着他,眼神冰冷,问道:“你怎么知道?”他问这话时已经一挥广袖,把白银送了出去。

      当初知道自己死期将至,韩约递给少主韩序天的那把匕首,是家族祖传之物,回风。

      韩约本想自杀,这样的话,死后灵魂离体还能必要时出手护主。但主人韩序天没给他这个机会,匆忙下,韩约只来得及呈上那把匕首,就死于韩序天之手。

      身死之后,他只能魂魄跟着韩序天,无法发声或是动手帮忙,最后附在韩序天的随身佩剑上,跟他一起来了天界。

      “属下不放心,死后魂魄一直跟着您,您从南城梦馆出来之后,一个月里除了修练就是在程家周围徘徊,属下一开始以为……您是想进去屠他满门……”

      “但您神色又不太像,只盯着程家进进出出的那些名医。后来还抓了一个大夫问、问程公子身体怎么样了,才、才……”他其实还看到韩序天把他们祖传的内伤神药,唯一的一瓶枫香散,让那大夫找借口送了进去。

      韩序天眼神晦暗不明,越来越冷,道:“这么说,那天晚上,你全都看到了?”

      韩约马上反应过来,跪下道:“属下、属下魂魄离体后,因为放心不下主子,所以才一直跟着。”

      “你是不是觉得,成仙了就不会死第二次?”

      “主子恕罪,属下没敢多看,你把程逸持按在床上问他……,属下没听到问什么就退出去了,绝无虚言。”

      此时施法已经完毕,韩序天两成元神离体,化作一道白光,转瞬即逝。

      冰床之上,法身悬空,双目紧闭,落于冰床上盘腿而坐,已经入定。

      冰床周围结界打开并快速合拢,将法身与外界彻底隔绝。

      罩在殿外的结界一撤,白银就进来了。她看着韩序天的法身,知道扶光上神元神已经割裂成功,意识也随那两成元神化出的分|身一起下界了。

      韩约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担心有人趁虚而入。

      白银轻笑道:“放心吧,除非帝君亲自来,否则这满天仙神,都不是我白银上仙的对手。”

      她说的并无夸大,韩约略放下心,道:“那你刚才说那么多?”

      “我最近看了不少书,觉得自己有进步,练习练习。”白银得意道:“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很好,但没什么用。”

      “好就行了,要有用干嘛?多看不就是为了说的多吗?”

      流城,长右山下。

      “主子,前边就到山脚了。”一个皮肤黑黄,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对着一个青年男子躬身说道。

      程逸持看了眼山脚,荒草杂生,一个人影都没有,“你确定没看错?老于,你再仔细……”

      没等他说完,老于拿出破旧的地图,“主子,这地图它、它就是这么画的,您看看,肯定是那个给您图的人没安好心,是他坑咱们……”

      程逸持闭上了眼,复又睁开,没有伸手去接地图的意思,“行了,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山脚下有条不太宽的路,路旁是砍的参差不齐的杂草。

      往里走了上百米,残破不堪的山门柱出现在程逸持眼前,柱子旁边是掉在一旁的牌扁。

      老于上前一看,“星月派?哈哈哈,字丑得让人把牌扁都给摘了,还有……这名字也太难听了。”

      跟在老于身后几人,看到那扭曲的字迹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名字不重要,进去吧。”

      老于身体一僵,“主子,您不会真要到这个星月派去继承掌门之位吧。您确定……”

      “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调整自己的表情和动作。”程逸持再不多说,走到一边打坐入定了。

      其它人立即安静下来,站成了两列。

      老于回过神,跟了过去,不死心道:“主子,您看看这环境,还有大门,连牌扁都让人给摘了,这可是门派的奇耻大辱,里面搞不好已经尸横遍野了,就算有活人,肯定也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乌合之众。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咱们跟这些孬种们呆在一起,搞不好会一起受辱的……”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先受辱。”见自己的主子已经入定,再说什么也不起作用,老于干咳一声,走到两队仆从前面训话。

      刚一柱香的时间,程逸持睁开眼,拿起佩剑继续赶路,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路上碰到两个穿月白色长衫的,老于大喜,这门派竟还有人,正好找他们问问情况。谁知还没来得及张嘴,那两人就拼命往山上跑去。

      “这门派看来是完了,主子,您看看那些人,跟惊弓之鸟似的,咱们长的像坏人吗?”

      “我看你挺像的,他们很可能是看到你才跑的。”程逸持面色如常,这一路走来,打斗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从最新的痕迹来看,来的人似乎不是他要找的:功夫没到那个境界。

      顺着那两人刚才跑的方向,他们很快来到了山顶,跟山下的破败不同,山顶竟是一片片连绵不绝的山庄。

      一见之下着实有些震撼。

      细看之下,风格虽有些久远,有些院落的墙体也受到损伤,但浩瀚恢宏的气势依然让人能一窥它从前的繁盛。

      在山顶放眼望去,此处崇山峻岭,雾气弥漫,宛如仙境。不少山峰十分险峻,直冲云霄。

      老于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院子深处,隐隐传来打斗声。

      “老于!走了。”

      “是,主子。”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飞过院墙,摔在了老于刚刚站的地方。

      被程逸持拎着领子退出几米远的老于,脸色铁青,惊魂未定,额头上溢出几滴冷汗。

      那人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程逸持带着一行人直接绕过,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倒了一片,那些还在挣扎的,看到他们进来,都恨的咬牙切齿,眼神恨不能将他们扒皮抽筋剜下几块肉来。

      程逸持像毫无察觉一般,带着一群人径直过去,进了大厅。

      大厅内有两人正缠斗在一起,转眼就过了上百招,出招和接招速度都非常快。程逸持便在进门处找了个空地观起战来。

      厅虽大,但算上他们居然站了四拨人,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平时话多的老于也不知不觉,保持了安静。

      终于其中一人失手飞了出来,正砸在了老于的面前。程逸持笑了笑:“老于,你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说完略带嫌弃地朝着远离老于的方向挪了两步。

      “何方宵小,也想趁虚而入!”“这身装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难道又有新的敌人?”

      那些身穿月白长衫的人群里传出一些议论。这时,那群人的目光才落在了程逸持一行人身上。

      他们也不是反应慢,只是最近实在内忧外患,星月派众人死伤惨重,以致于人人脸色疲惫,分身乏术。
      上门找碴的实在太多了。

      程逸持伸手扯起嘴角带血的那人,问道:“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让他?”

      那人眼中闪过一道异光,抬手擦了擦嘴角血迹,“在下星月派内门弟子朱桥,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与我派有何渊源?”

      此时,刚刚在一旁观战的一拨人里走出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你是何人?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若是来捣乱的,就准备一起受死!”

      程逸持直接无视了老头的挑衅,只看着朱桥笑道:

      “渊源?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与贵派渊源颇深呢,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故意让他,是在拖延时间等救兵吗?”程逸接着道:“我今天第一次来,应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那老头见被无视,青筋暴起,突然朝程逸持发难,手上拂尘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朱桥飞去。

      “他等的是我。”话音未落,横空飞来一把长剑将拂尘当空劈成两半,那老头疾步后退,以内功护体才总算避开,但胡子已被剑气砍成两截。

      老头吓出一身冷汗,看到自己少了一半的胡须时,气的脸色发青,他迅速抬起衣袖准备还击,突然被另一把利剑从后背贯穿至前胸,没来得及留下半句话就已经气绝身亡。

      “是修文师兄,修文师兄回来了。”“修文师兄,总算等到你了,他们太过分了!”门内年纪尚幼的弟子一阵欢呼,他们更喜欢用这带着些亲近地称呼来表达自己的崇拜。

      关修文缓步走了进来,“欺软怕硬,暗箭伤人,该死。我生平最讨厌的特质你都占全了。”他将自己的另一把佩剑拔了出来。

      程逸持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老于碰巧又离的近,近距离目睹了关修文拔剑的过程,因为比较粗暴,血溅了周围人一圈,包括他自己那身月白长衫。

      老于往自己主子那挪了几步,小声道:“长得白白净净的,还真是辜负了他父母的期望啊,我看他该叫修罗才对。”

      发现自己主子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老于又接着说道:“主子,我看咱们还是走吧。那个修罗,搞不好一个不高兴能把我们都杀了,当然,除了您以外。”

      程逸没有任何表示,老于接着道:“这里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寡不敌众,再说了,我看他们也不需要掌门,还是外地来的,缺掌门的话,那个修罗就很合适。”

      关修文拿着方白手帕擦血,却状似不经意地往这边扫了一眼,显然刚才虽然嘈杂,老于的话他可能多少听到了。

      关修文擦完,一抬手收剑入鞘,飞身落在那群道士面前,刚才群情激愤的人群马上安静了下来,还往后退了一步。“呵呵……修道之人?”关修文语带轻蔑。

      “关修文,你别太过分!今日,你胆敢杀空禅道长,就别想活着出去。”

      “对,我们华阳派莫师叔的仇,今天也一并清算。”

      星月派众人里有个人压抑地辩解道:“倒底是谁过分?分明是你们上门挑衅,别欺人太甚了。”

      关修文眉头皱了皱,“别吵了,你们不是来比武切磋的吗?一起上吧。”华阳派和那群道士中各站出来两人。

      这是打算四对一了,朱桥让人取来佩剑,准备和关修文一起应战,却见关修文回过头制止道:“不用你。”

      朱桥干咳一声,面露窘迫,不知接什么好。

      他只感觉一阵劲风闪过,抬眼时,关修文双剑已经出鞘,两把宝剑在空中既快速又灵活,与那四人碰了几个回合,带出道道凌厉剑气,看得人眼花缭乱。眨眼间,剑身就直往几人咽喉飞去。

      那四人当场毙命。

      华阳派和空山派的人当场震住,竟没有人敢上前察看一下本派长老的尸身。这关修文今天怎么突然大开杀戒了?

      此时那些人想走却不敢先动,也不想先说话,关疯子今天看着心情有点差,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

      星月派众人也被这许久未见的场面惊呆了,十一师兄今天怎么不守规矩了?

      关修文在内门弟子里排行十一,门中弟子有时也按师父收徒时的顺序称呼。

      大家各怀心思,大厅里安静的跟没有人似的。

      只有一个例外,一个身穿华服的脸色略黑的中年仆人正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件外衣准备给旁边的青年公子换上。

      这两人正是老于和程逸持。

      老于再怎么放慢动作轻手轻脚在这个环境里都太显眼了。他瞪了眼躺他主子眼前的尸体,冒着冷汗继续给他们家主子更换外衣。

      老于脸色惨白,仍改不了话唠的毛病,他边换边嘀咕:“您不也出门没看黄历吗?看看这血溅的,一大半都给您接着了。”

      程逸持只扯了扯嘴角,并未反驳。老于扫了眼远处的其它三具尸体,血流的可就少多了,他忍不住再次低头看了看程逸持沾满血污的衣服。

      这种程度实在有些夸张,血迹染了大半个身子,无论看几次都十分触目惊心。

      老于微微一愣,再看了眼他身前那具尸体上的刀口,刀法讲究,角度刁钻,明显不顺手。

      发现这点之后,老于惊恐地看向关修文那里,却发现除了他自己,其它人此刻正都盯着他主子。

      “你们又是什么人?”这时有人打破沉默问出了声。寻声望去,是那群穿月白长衫的人。

      “在下程逸持,今日,是过来继任掌门的,如有打扰,请多包涵。”程逸持语调平缓,音色柔和。

      众人听了这话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是谁?继任掌门?星月派掌门都失踪好久了。

      关修文率先回过神来,此人面如寒霜,也不言语,手持长剑直接砍了过来。

      老于站在原地目光空洞,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念头:真是一个字都不能信他主子的,不是说没事的吗?

      朱桥想出手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大喊:“十一师弟,先问清楚!”

      剑势凌厉,且出手果决。

      转眼间,那把还沾着血的剑就来到了眼前,程逸持侧移两步刚刚避开,关修文的另一把剑就已经飞到了程逸持身后。

      程逸持浑然不觉,从袖袋里拿出块令牌,缓缓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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