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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一艘热闹的游船（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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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尔的语言仿佛被赋予了魔力一般，在他的发言之下，林珏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控制不住地跟着一起动了起来。
“亡者已故，生魂永存！”
有毒，绝对有毒。
发言都能控制了，不会连行为都能控制吧？那岂不是控制着他直接去暗杀贝拉就行了？
但转而一想，如果能控制行为的话，就也没必要和他做交易。
所以优尔的语言魔法，应该还是有限制的。
林珏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要被带动，终于停下了念咒。
但他发现周围的深潜者还在继续低声念着这句台词，“亡者已故，生魂永存！”
每个深潜者都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但是在众多的声音汇集起来，形成了巨大的共鸣，回荡在四周，化成了一只无形的巨手，将他们笼罩于其中，犹如掌中雀。
林珏在这反反复复的台词里，震耳欲聋，某一瞬间，竟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就在他神魂游离之际，温言温热的掌心扣在他的后脑，将他的神志又重新抽了回来。
林珏慌张地握紧右手的匕首，食指稍稍触碰到红宝石的切口，微微发热。
不仅如此，他觉得脚上的铁链似乎也在发热。
他原以为台词的“亡者已故”说的是凯瑟琳夫人的逝世，但现在一想，“生魂永存”指的是献祭灵魂，献给克苏鲁，得以永存。
这是在宣誓。
而根据优尔的说法，在大家宣誓的时候，正是出手刺杀贝拉的时机。
虽然贝拉只是个NPC，杀了也可以刷新重生，但他真的能下的了手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
但如果不下手，又怎么才能躲过优尔的监视呢？
虽然林珏并没有看向优尔，但莫名就觉得优尔目光灼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知道优尔的能力极限是在哪里，因此也不知道如何破解这种被窥视的感觉。
就在林珏进退两难的时候，安东尼帮了他一把。
大家还沉浸在咒语带来的崇高的灵魂出窍的幻觉里，正对着幻想中的克苏鲁精神洗涤呢，冷不丁被安东尼吼了一句，差点灵魂都没收回。
优尔也被震得差点从台上跌落。
安东尼喊出“祭品被放走”的时候，他正专注着用精神力盯着林珏的举动，反应还慢了一拍。
台下的深潜者先闹了起来。
安东尼抓着林珏的手臂，将他的兜帽掀开，露出他显眼的绿色头发和红色的眼睛。
这是请帖上主祭品的标志性描述，以此说明独一无二的人鱼配置。
本该在台上的铁笼里关着，等待宣誓后献祭的祭品，此时却伪装成和其他深潜者一样，混于其中，且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此时抵着温言的脖子，已经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安东尼趁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指控优尔，“珍贵的祭品被私自放走，是对伟大的克苏鲁的大不敬。而祭品竟然还企图攻击尊贵的上级深潜者，罪加一等。优尔大人，您是否应当为此事负责？”
优尔身为上等深潜者还是凯瑟琳夫人的接班人，自然是面对过不少大场面，此时遇到此等大不敬危及名声及尊严的指控，也不过是愣怔了一下，立即又恢复了过来，重新掌握主动权。
“我拒绝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优尔镇定十足，表情里不容一丝的质疑，“安东尼，同为上等深潜者，伟大克苏鲁的追求者，你为何要诬陷我？”
安东尼举高了林珏的手臂，让大家更清楚地看见他，“人鱼祭品是由优尔大人看管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你错了。”优尔打断了安东尼的发言扬起了一只手。
随着幕布的下落，他背后铁笼里的祭品也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绿发红眸，肤白胜雪，和台下的人鱼林珏一模一样，并且脚上也套着一条锁链。
深潜者们瞪大了双眼，眼神在台上台下的人鱼两端反复查看。
安东尼也微微邹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温言垂眸思考。
而林珏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懵逼加一脸我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举起了匕首，匕首又是如何抵上温言的脖子。
还没明白安东尼和温言唱的哪出戏，台上又出现了一个他的双胞胎。
那双胞胎眼神举止楚楚可怜，被大家看着议论纷纷也没有一点影响他对着安东尼抛媚眼。
……行吧，自己人的暗号，不要太明显。
但是许愿为什么会长得跟他一模一样？这又是什么样的障眼法？
优尔先声夺人，反客为主，“安东尼抓到的那个，是假冒的。安东尼，你有何阴谋？”
优尔不给安东尼有反驳的机会，咄咄逼人，“是因为不满我代替凯瑟琳夫人处置大局，还是企图破坏祭典，对伟大的克苏鲁不敬？”
指控一个比一个凶险，形势一下子又倒向了优尔，毕竟作为祭典的主持人，人心所向。
在台下包围着他们的深潜者兵戈相向之前，安东尼把球又踢了回去。
“为何不说台上的才是假冒的呢？这把有着克苏鲁力量的匕首，低等的鱼怪怎么才能得到？难道不是优尔大人给的吗？”
大家都眼神又都落在了林珏手里的匕首上，红宝石背着光却散发出迷惑双眼的神秘光芒。
资深的教团成员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把非同寻常的匕首必定是授予了克苏鲁的力量，能够让上等的深潜者遭受致命伤害，也只有贵族能够获取。”
优尔大人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上等深潜者，贵族又不止我一个。安东尼，虽然你地位不如我，但要通过特殊手段获取匕首，那也并非全无可能。更别说，你最近似乎和贝拉小姐的关系很亲密，而贝拉小姐，我没有记错的话，凯瑟琳夫人曾经赐予你带着克苏鲁力量的武器，也是一把匕首，是吧？你们这种栽赃的手段，是否太过浅薄了呢？”
且不提安东尼是否能够寻到这种匕首，优尔提到贝拉小姐，不仅有资格，且和凯瑟琳夫人有特殊关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深潜者大多都知道。
风向重新从安东尼的身上，转移到了一直默不作声保持低调的贝拉小姐身上。
被聚焦的贝拉小姐习以为常，拉下兜帽，对大家微微一笑。
“竟然质疑到贝拉身上，”贝拉小姐瞥了一眼优尔，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再次露出了骄纵蛮横的性情，“你觉得以贝拉的脑子，能犯这种显而易见的错误？故意使用一把能够暴露自己身份的匕首来栽赃你？还故意挑选在这种场合，任凭其他人来指控我？优尔，你依旧是如此愚蠢。”
贝拉在说前面那段话的时候优尔还能冷静地旁听，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大庭广众之下被贝拉指名道姓如此羞辱，他还是变了脸色。
愤怒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优尔握紧了藏在披风下的拳头，强迫自己不要为贝拉的话动摇。
“如此说来，安东尼指控我也一样是无稽之谈。贝拉小姐不会犯的错误，我优尔又怎么会犯呢？”
贝拉哼笑，“刚才不是说了。你太蠢。犯这种低级错误，也不是没有理由。”
优尔作为祭典主持人，追随者众多，鱼怪不敢插嘴，但人形上等深潜者还是会主动出面。
有名短发，脸上带雀斑的女深潜者就站出来替优尔说话了。
“贝拉小姐，虽然您身份尊贵，但是如此攻击优尔大人，怕有失身份吧？”
可惜她还不够了解贝拉，贝拉蛮横起来软硬不吃，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让优尔下不了台面。
贝拉高高在上地说道，“你又是什么身份，敢介入我和优尔的对话？”
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短发女郎被从地上延伸上来的碎冰冻住了腿，沿着腿迅速往上爬，眨眼间就冻住了全身，成了一座冰雕。
她再也没有机会回应贝拉的话。
“质疑贝拉的下场，怕大家忘记了，于是示范了一下。”贝拉拍拍手，提醒大家，“还有人在祭典上闹事，贝拉原因奉承克苏鲁的旨意消灭你的灵魂。”
贝拉身份高贵，行为霸道，在场的鱼怪和深潜者都被她狠厉的手段压制住了，瞬间全场鸦雀无声，无人再敢正面挑战贝拉。
但议论声虽然消失，并不代表大家的猜疑消失。
不敢对抗贝拉，但对祭品一事，还是有话说。
一名灰发褐眼的中年男深潜者缓缓开口，“贝拉小姐，我们不敢质疑你，但现在祭典上出现了两个一样的人鱼祭品，一定有一个是假冒的。我们必须拆穿假冒的人鱼真面目，以及它的阴谋，不仅是对伟大的克苏鲁的不敬，同时也能杀一儆百，以绝后患。”
他话虽说的委婉，但凶恶的眼神却是对着林珏，很显然还是选择相信优尔。
其余的深潜者也一起怂恿起来。
优尔在台上俯视着众人，“此时不搞清楚，祭典就无法进行。”
他还在坚持不懈地挑战贝拉，“匕首确实是属于贝拉小姐的，这事大家都知道。”
林珏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暗骂这个凑不要脸的，明明匕首是你给我的，好意思抓着贝拉不放。
但他没说，选择沉默。毕竟他是个低等的鱼怪，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反而有帮凶的嫌疑。
不过匕首竟然真是贝拉的所属物，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优尔偷了贝拉的东西，让他拿着贝拉的匕首去刺杀贝拉，哪怕是他刺杀失败，被揭穿，也能够以贝拉匕首的名义陷害贝拉。
又或者说……优尔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林珏能够成功。
他知道林珏不会对贝拉下手，所以提前让许愿变得跟他一样，而他拿着贝拉的匕首，就成了贝拉的指使，最后矛头还是指向了贝拉。
如果台下是真的人鱼，优尔可以指控贝拉偷换祭品。如果台下是假的人鱼，优尔可以指控贝拉企图陷害他。
优尔的目的就是接着祭典令贝拉颜面尽失，众叛亲离。
就因为一己之私，连祭奠他们崇尚的神都成了报复的一环，可谓心胸狭隘至极了。
瞬间林珏觉得优尔的嘴脸更加的丑陋。
“匕首确实是我的。”贝拉不愿在这个点上继续纠结，“那又怎么样？只能说明是我保管不够严谨，被人偷窃，就能证明是我干的吗？”
“以你的身份，谁能随意偷走你的东西？”
“以我的身份，一般的深潜者确实不行。”贝拉目光如炬，也对优尔发起了反击，“但你可以。”
优尔迎上她的目光，“你是说我偷了你的匕首？”
贝拉扬起嘴角，丝毫没把优尔放在眼里，“我说你不仅偷了我的匕首，放了人鱼祭品，并企图嫁祸于我，手段不算高明，但行为卑鄙无耻。”
此话一出，毫不客气直接把利剑指向了优尔，大家都为之震撼。
优尔是贝拉的未婚夫这件事同样是众所周知，他们在对外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和和气气，但谁也不敢想象优尔对贝拉怀有不良之心，这不仅有失上等深潜者的尊严，还玷污了他作为凯瑟琳夫人继承人的身份，严重程度升级了。
优尔依旧保持淡定，似乎早就料到贝拉的反应，“无端的指控毫无意义。不管是安东尼还是你，贝拉小姐，都是空口无凭。”
“既然如此，”安东尼加入他们的话题，“那就测一测，哪个才是真的人鱼祭品。简单一点，台上那位如果是真的，那就算我们的错。如果是假的，无论是谁放走的，没有保管好珍贵的人鱼祭品，就算是优尔大人的失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