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后传]神劫》袭月飞雪

51、封后大典

　　那熟悉的声音重重的敲打着牡丹的心上，那是她朝思暮想，却又在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吕洞宾到底是来了。
　　牡丹酝酿着情绪，使劲憋回眼中即将流出的泪，面带微笑的回过头去。时隔多日，她再次见到了她的吕洞宾，那俊逸的脸上，带着慌乱和不解。那样子刺的牡丹心疼。
　　当牡丹回头的那一刻，吕洞宾都看呆了，在来到路上，他是绝对不相信牡丹会另嫁他人的，他一度跟自己说，天庭一定还有别的牡丹仙子，不一定是他的牡丹做皇后。
　　可事实总是这么残酷，那白玉石阶上的女子，就是他的牡丹…
　　如今的牡丹，让他有些不认识了，她不再是那个跟这自己转的小女子。取而代之的，是庄重威严的上位者。凤袍加身，凤冠和步摇无不显示着她皇后的身份，大气的妆容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威严，若是不仔细看，吕洞宾还以为他看到的是王母…
　　原来，他的牡丹，也可以是一个上位者…
　　她跟着自己的时候，永远像个小女人一般，她问自己是不是爱她，是不是喜欢她，愿不愿意跟她在一起。而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离开了自己，她也可以以一己之力领兵抗敌，也可以护佑万民，母仪天下。
　　原来，她的牡丹，收起了所有的光芒，只是想和他在一起罢了。
　　看着吕洞宾来，百官禁军都面面相觑，众人皆知内情，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吕洞宾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道
　　“牡丹，你是生我的才这样是吗，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日是我错了，跟我回家吧”说着，他的眼圈微红，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牡丹思考一下。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正常，她看着慌乱的吕洞宾，心中更加难受。
　　“不是的，是我自己选择，成为皇后的”
　　牡丹的话浇灭了吕洞宾所有的幻想。他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经历了几生几世的痴缠，怎么突然在短短几天，就彻底变了呢？他们的感情，竟然如此脆弱吗？他有些着急，说道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
　　牡丹垂下眼眸，轻轻说道
　　“我想到的生活，你给不了…”
　　“那你想要什么生活？我都已经说过，我愿意放弃仙位，跟你在一起！”
　　吕洞宾越说越激动，就连在场禁军的佩剑，仿佛受了他情绪的感染，嗡嗡的发出剑鸣…
　　牡丹见此，心说不好，一会若他失控，恐怕将难以收场。
　　就在这时，韩湘子突然飞到他的身边，拽住他的胳膊说道
　　“洞宾，你冷静点，”
　　看到韩湘子来了，吕洞宾的火气瞬间朝着他撒去，他一把甩开韩湘子的手，用手指着他说。
　　“牡丹今日要嫁与他人，你没看到？还是你韩湘子自从认清花妖和她的区别后，就突然拎得清了！看来你这喜欢，当真是不值一提！”
　　韩湘子被吕洞宾说的面脸通红，他本就郁闷，有苦说不出。如今又被他抢白一顿，心中顿时也有了火气。
　　牡丹也看出了韩湘子的怒意，连忙说道
　　“洞宾，你不要闹了。我真的是自愿当皇后的。我想要的生活是平安喜乐，你给不了…”
　　吕洞宾回头不解的望着牡丹。
　　只听她继续说
　　“你我痴缠了几生几世了，可是我们都没有好结果，被贬一次，死了两次，如今我又身中丹毒，我累了，我想过几天平安的日子。”
　　吕洞宾听到她说的话，却仍不死心。继续说道
　　“你要的平安喜乐，我给的了！我带你走，我们不理红尘世俗。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听到他的话，牡丹却突然笑了。笑得如此无奈。
　　“你带我走？你吕洞宾不是我一个人的吕洞宾。你是上仙，身上背负苍生道义，若有一日，你又面临选择怎么办。”
　　牡丹的话，让吕洞宾陷入了沉思，他试想一下，若再次面临抉择，他到底会怎么选？一边是仙友，一边是爱人，若是换成了苍生呢？又该如何。吕洞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连他自己都没考虑清楚这个问题。
　　“怎么不说话？你自己也不知道是吗？但是我知道，你能放弃我一次，也能放弃我第二次，如果再次面临抉择，你还是会选择你的仙友，还有那天下苍生。而我牡丹，永远是被你放弃的那一个！可这并不是说你吕洞宾取义负情。而是你身上肩负的，是苍生的责任！”
　　“牡丹，我不是…”吕洞宾急于解释，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什么？或者你会说。你会选择牺牲我，然后事后与我同生共死？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死！百鬼所咬，我的灵魂撕裂的疼。葬身海底，我全身筋骨尽断，面目全非，血肉都被鱼吞了，那日又为了护你的纯阳，身中丹毒，想来也是时日无多。如今我只想平安喜乐的过完最后的日子，希望你成全。”
　　牡丹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吕洞宾听到牡丹说的一切，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牡丹跟着他，确实没有过什么平安喜乐，他们的情，太苦了。苦到一个执着了几世的牡丹，选择弃了他。就像牡丹的这一世，和司雨在一起二十年都不曾来找过他。原来，所谓的情，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或者说，牡丹，已经没有那么爱他了吧…
　　嫁给皇上，如果真的能全了她平安喜乐的心。自己索性就成全了她吧。
　　吕洞宾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始终舍不得说出那句话。
　　“牡丹，我只问你，你是否爱我”
　　看着吕洞宾的样子，牡丹马上就要承受不住了，她多想告诉他，自己只爱他一人。可是确偏偏要伤他的心。她无法开口说出不爱。索性说道
　　“今日，是我封后的大喜日子，文武百官都看着，我希望你给我些体面”
　　看着面前的牡丹。吕洞宾突然笑了起来，那笑中含着的泪，让牡丹心疼的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好，既然你要体面，我给你体面。纯阳道祖吕洞宾，今代表纯阳，恭贺皇后娘娘荣登后位。！”
　　吕洞宾的话成了击溃牡丹的最后一根稻草。牡丹胃里绞痛，一股腥甜立刻返了上来，牡丹赶紧压下，立刻转回头，继续往石阶走去。牡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心中的痛和身体的痛，折磨的她几近崩溃。
　　但随着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皇宫里的祥瑞之气逐渐浓郁起来，直到她走到台上。颤抖的腿已经不能支持她走到李炎的身边，刚站定不久，便生生的跪在了地上。
　　柳大监看出了门道，为了避免皇后的尴尬，他连忙拿出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内、允资辅翼之贤。兹有天庭牡丹仙子白氏，以身抗魔，护佑万民，今承天道应允，凰命加身。以朕原配，正中宫位。特赐封白氏为仁烈配天皇后，母仪天下。”
　　听着柳大监一字一句的念着册封诏书，吕洞宾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他知道，诏书一下，一切就已成定局了。
　　牡丹双手颤抖的举起，接过诏书。
　　“臣妾白氏，谢主隆恩”
　　牡丹说完，百官下跪喊到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吕洞宾看着跪在地上的牡丹，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难受。
　　前世牡丹的纠缠，他还历历在目，他永远记得在瀑布前牡丹求着他打她三巴掌的样子。
　　他永远记得牡丹那乞求的眼神说着，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我的样子。
　　她那时是那么的爱他。自己拒绝她的时候，虽然很痛苦。但是吕洞宾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嫁给别人。
　　他理想化的认为，自己即使拒绝牡丹，她也会在远方静静的等着自己。他
　　迷之自信的认为，不论地老天荒，他的牡丹都会一直钟情于他一人。
　　可是，天未荒地未老。他的牡丹却已经不要他了…
　　在她接旨的那一刻，凤凰之气立刻遍布皇宫，把宫中阴霾之气一扫而空。这，就是正位中宫的意义…
　　吕洞宾有些站不稳，那台上刺眼的黄彻底将他的意志力击溃。韩湘子压下火气，连拖带拽的把吕洞宾弄回了纯阳…
　　待他走后，牡丹终于不再忍耐，一口血喷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