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后传]神劫》袭月飞雪

4、何为道

　　扶着司雨上仙的牡丹心绪不宁，仿佛还沉浸在刚才吕洞宾的举动中久久不能自拔。看着失魂落魄的牡丹，青衣仙君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牡丹，还在想着他是吗”司雨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她。
　　“不，我没有”牡丹稍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司雨的眼睛。
　　“三世了，你为她贬谪一次，死了两次，你到底还有多少时间能去浪费，我真后悔，当初第一次为你煅烧元神的时候，没有将你的记忆连同杂质一起除去。”司雨上仙恨铁不成钢，语气稍显生硬。
　　听他这么说，牡丹也有微怒
　　“司雨，我很感激你救了我，给了我新生，又帮我煅烧元神，可是我不希望你替我做什么决定”牡丹的水眸无比坚定的看着面前的青衣仙君，表情显出从未有过的坚定。这让司雨上仙一时间忘了言语。他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她
　　牡丹仙子与吕洞宾的故事他是从仙友们的口中道听途说来的，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同样，他也没问过。他只记得20年前在东海之滨行雨时，那一个游魂飘在风雨中，无数次奔向那海中，妄图渡过那广袤无垠的东海。风声中那细细的呼喊让他现在仍然记得。她喊的是“洞宾，你在哪里”
　　许是看她可怜，在她快要灰飞烟灭时，他将这游魂附身在一朵白牡丹中，带回仙府。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为情所困，莫要忘了观音菩萨的嘱托”司雨上仙沉声说道。当即从回忆中走出来，心有不甘。
　　牡丹脸色微变，调整片刻后道“放心吧，我不会忘了菩萨的嘱托，也不会忘了自己的责任”。牡丹果决干脆的回答结束了这尴尬的局面，二人各怀心事，渐行渐远。
　　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吕洞宾和何仙姑这边也显出了前所未有的沉寂。
　　“洞宾，你刚才是真的想杀了司雨上仙？如若不是我阻拦，掉在地上的就不是头发了”何仙姑率先打破沉寂，她不停摩挲着手中荷花的花茎，掩饰着心中的焦虑。吕洞宾并没有回答，视线一直盯着远方消失不见的身影。目光迟迟没有收回。
　　“这次，你真的决定放弃仙位了吗”何仙姑的语气平淡，心中却隐忍着浓烈的情绪。从蟠桃宴上，牡丹仙子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吕洞宾会这样，她一路尾随吕洞宾，她亲眼目睹他将牡丹拥入怀中的模样，那拆吞入腹般的吻。那霸道的质问。这原时她能料到的一切，亲眼目睹时却是如此的难以接受。她明白，这是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可是不行，他是吕洞宾，肩负除魔卫道的使命，他是八仙之首。他不能为情放弃自己的责任。她还是要劝谏他的…
　　吕洞宾轻轻掏出怀中的红叶和发结，轻轻摩挲着。
　　“仙姑，我视你为知己，我以为，你懂我”吕洞宾突然的言语让何仙姑愣在原地。
　　“你们可能认为，我又在为情所困，不顾天下苍生，我肩负除魔卫道之重任，却屡次三番犯情戒，如今又想放弃是吗？”
　　“但是今日，我也想问仙姑，何为道，何为除魔卫道？”
　　“大道三千，道道皆可证果，我吕洞宾自许风流多情，但不滥情，几生几世，我只求一个牡丹而已。
　　我在人间开宗立派，纯阳宫道众千万，纯阳宫门徒行走阴阳，惩奸除恶，斩妖除魔。难道这不是除魔卫道？
　　放弃上仙之位，入世红尘，就不能继续拯救苍生，除魔卫道了？我吕洞宾又岂是那贪生怕死，不顾责任之人？
　　仙已超脱轮回，清心寡欲。不知人间苦，不插手人间世，又怎知入世红尘不是修行？
　　苍生大爱是爱，父母之爱是爱，男女之爱就是孽？是错？当年穿山甲问得并没有错，何为正道，难道这世间只有那太上忘情才是正道？
　　如今看来，弃道重修也未尝不可。
　　世人皆称我为道祖，可我却知道，这道祖名不副实，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曾被困在那怪圈之中无法参悟。
　　可如今，我却忽悠所感。不论我是东华上仙，还是上洞八仙，或是纯阳宫道祖，或是凡人吕岩。我的道心从未因我的身份而改变，那就是天下苍生，除魔卫道！这份道心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改变。
　　是仙，是人，是鬼，是魔，我就是我，我在，道心就在。
　　那么，也请仙姑回答我。你们的道心是什么，难道只有以仙人的身份，才能做除魔卫道的事吗？”
　　吕洞宾一连串的说辞让何仙姑震惊在原地，她没想到他会有如此感悟，一时竟找不到半点反驳之言。
　　穿山甲当年说过的话她并未认同。可如今，吕洞宾的旧事重提却让她坚定的道心动摇起来。他们的道心，到底是要普济苍生，还是要单纯的守着那八人一体呢？
　　就在仙姑思索的时候，吕洞宾却突然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饱含着无尽的情丝。
　　他温柔的将红叶和发结放入怀中，释然的说道。
　　“可是，她如今选择相望，我便随她”说罢，便不做留恋地转身离去。
　　独留下仙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