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后传]神劫》袭月飞雪

5、太阴之力

　　清明前后，地界潮州，司雨上仙今日行雨之地。只见一青一金两道光从天庭飘落下界，赫然便是司雨上仙和牡丹仙子。
　　司雨看着牡丹轻声说道：“今日准备好了吗，等一会我行雨时用璠雨印施法，入定之时便不顾上你了，你要抓紧吸收万物被雨水滋润后反哺出来的灵气”
　　牡丹轻笑着点了点头道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修炼了”
　　牡丹言罢，司雨稍稍安了一下心，随即将神器璠雨印抛向空中。
　　他双手结出复杂的印，口中默念着口诀。霎时间，璠雨印金光乍现。
　　随着神器莹莹的光芒，周围顿时乌云密布，那云层中时不时呼啸起的几声惊雷，昭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片刻后，雨点如期落下......
　　那雨点从淅淅沥沥，到密如银针，从天界降临到人间。雨露恩泽万物，万物反哺感恩，世间的万物都如饥似渴的吸收着雨露。
　　不多时，司雨仙君入定，他不断的激发着神器的能力。
　　那刚才还在疯狂吸收雨露的万物，此时被神器召唤出了点点的紫色灵气，不断的飘向半空中。
　　见此情景，牡丹也不做迟疑，飞到半空之中开始了她的舞蹈。
　　她舞的很美，却也很奇怪。说是奇怪，因为那动作仿佛远古的祭祀舞。祭祀着天地的万物。
　　随着她身姿的舞动，那漂浮在半空中的点点微光逐渐像她聚拢，没入她的身体 。
　　此时的她身上泛着浅紫的光芒，好像那上古的神祇，神圣不可侵犯。
　　就在牡丹认真吸收着灵气的时候，一阵笛声由远处传来。只听那笛声时而急时而缓，并不像寻常的演奏，曲终时而金戈铁马，时而百转千回，并不断传来一阵阵的肃杀之气。听这笛声，牡丹心有所感。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不远处发生了战斗，并且情况似乎很是紧急。
　　细细琢磨，牡丹便觉得这笛声甚是熟悉。早在人间的时候，她是听过韩湘子的笛声的。此时的笛声跟彼时韩湘子的笛声十分相似。
　　牡丹不由多想，便立刻终止了灵力的吸收，飞身往远处而去。
　　此时的潮州地界，韩湘子的确陷入了一场苦战。本是清明前后，他想看看已故的叔父，就在他将清酒洒向叔父坟前的时候，身后一阵邪气向他袭来。
　　他急忙拿起玉笛阻挡，飞身离开，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
　　“嗖”的一声
　　一只布满黑色纹路的手带着邪气从韩湘子身后袭击而来，由于速度太快，他躲闪不及，脖颈出瞬间被划出一道口子，并隐隐泛着黑气。被伤到的一瞬间，韩湘子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一般，精神恍惚，一个个心魔丛生，杀心顿起。
　　他立刻运功抵挡，将魔气压制。待他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只见坟地周围涌现出许许多多的“魔人”。
　　他们周身泛着黑气，惨白的皮肤生黑色血管凸起，血红的眼睛望着他，口中还留着黑色的粘液。他们目的性很强，均以韩湘子为目标发起了攻击。
　　韩湘子打开天眼，细细观瞧。只见他们魂魄仍在，当即断定他们应是活人被魔气入侵了。
　　若是魔物还好，直接斩杀了之，可既是活人，就不能伤人性命，这韩湘子一时陷入两难。他在不停的躲避，顺势拿起了玉笛，试图用音律进行攻击。
　　音律攻击效果不佳，又加上自己被魔气入侵，一边抵抗魔物的同时，一边还要分神对抗自己的心魔，不到半刻，便逐渐显出力有不敌的姿态。
　　就在这时，韩湘子的脚下突然出现类似沼泽的黑色旋涡，无数双翻涌着魔气的手突然抓住他的双腿使劲将他往下拽。
　　仙力匮乏让韩湘子一时动弹不得，黑色漩涡强大的吸力让他无法脱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那些黑色的手拉入旋涡。
　　见此情形，韩湘子不由感叹，枉我身为八仙之一，除魔卫道，功德加身，难道今日就要殒身于此吗。
　　正当他绝望之时，一条绿色藤蔓紧紧缠住他的腰，将他往上拉。藤蔓的另一端，一道金色的身影踏着花朵而来。她来到韩湘子面前，顺势抓着他的手臂，防止他继续下陷。韩湘子从来没想到，绝境之时来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她！那个前世并不讨喜的女人。
　　想当年，他也曾因为她对吕洞宾的痴缠而对她极其厌烦，可如今看到她来救自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起来。
　　脚下漩涡的罡风越来越剧烈，抓着他双脚的手越来越用力，今日若注定殒身于此，一人便足够了，切不可连累他人。想到此，韩湘子焦急的喊道
　　“牡丹仙子，你快放手，再不放手，咱们两人得一起陷进去”
　　罡风还在吹，魔人也逐渐像牡丹发起攻击，牡丹看着周围凶悍的魔人，情急问道
　　“韩上仙，你怎么不还手？”
　　“他们还是活人，只不过被魔气入侵了，仙不能伤害生人！”
　　韩湘子的言语中体现出许多无可奈何，牡丹也心下有所了然。眼看着牡丹身上了抓伤越来越多，二人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见此情境，牡丹闭眼沉思，片刻后，她睁开眼眸，坚定的朝韩湘子说
　　“韩上仙，你可怕疼？若是怕疼，你且忍一忍”
　　牡丹突如其来的话让韩湘子一愣，还没等韩湘子反应过来，牡丹便忽然向周围的树木再次甩出两道藤蔓。
　　牡丹默念口诀，藤上顿时紫光乍现。正当韩湘子疑惑的看着这藤蔓的时候，无数的尖刺便从藤上伸出来。
　　那尖刺狠狠地抓住了树，同时也狠狠地刺进韩湘子的腰身。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牡丹说的疼是什么意思了，也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因为尖刺可以增加抓握的力度。
　　说时迟那是快，牡丹狠的发力，一息之间，便将韩湘子从漩涡拉出。带着他飞到一处空地。此时的魔人仿佛意识到二人即将脱困，疯了一般朝他们攻击而来
　　牡丹立刻盘膝而坐，对韩湘子说：“为我护法”
　　韩湘子回头看她，有些不明所以。而牡丹则是盘膝而坐，没有理会他的疑惑
　　随着一阵古怪的结印。牡丹仙子的周身散发出紫色的光芒，不断地向周围的魔人弥漫而去。
　　“韩上仙，可会吹镇魔曲”牡丹沉声说道
　　听了她的话，韩湘子当即心领神会。他拿出玉笛，开始吹奏。片刻后，那加注着仙法的镇魔曲飘然而出，此曲一出，便立刻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法力结界，挡住前面的魔人。
　　随着紫光的弥漫，攻击的魔人竟慢慢的定在原地，
　　“啊啊啊啊！”
　　不到片刻，他们竟突然抱头嚎叫起来，痛苦异常！如此的情形，让韩湘子极其震惊。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来，牡丹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换清心咒”
　　韩湘子听着牡丹的指令，曲调急转，清心咒如梵音一般沐浴着周围的魔人。
　　“太阴极尽，神魔不侵—净”一声咒语，紫光弥漫，魔人身上的魔气逐渐消退。部分魔人已经恢复了神志，还迷茫的望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成功的“净化！”
　　起作用了，韩湘子欣喜的望着四周，满眼崇拜的看了牡丹一眼。
　　可就当他以为快要解决的时候。方才拖着他进入的黑色漩涡逐渐散发出魔气，补充到魔人体内，原本恢复神志的魔人顿时又暴躁起来。
　　牡丹看了一眼，深知需从源头解决问题。但如今自己的法力尚未大成，冒险为之，不知是否可以成功。可如今情势紧急，也容不得她思考。
　　于是，她换了结印手势，那点点紫色灵力从周围的万物中缓缓分离出来，慢慢向她汇聚。太阴无穷，绝地逢生—封。
　　随着咒语的响起，那紫光逐渐形成了一个复杂的符文，立刻朝着黑色漩涡飞去。几息过后，在极力的拉扯中，紫色封印占了上风。漩涡也逐渐消失，周围逐渐恢复到正常。
　　“行了！”韩湘子欣喜的望着牡丹仙子。
　　可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地上的牡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牡丹仙子，你怎么样”韩湘子赶紧来到她的身前
　　牡丹擦了擦嘴角，自言自语说道，“终是太勉强了呀”。
　　村民们逐渐恢复正常，拜谢了两位神仙，纷纷离开。
　　本以为此事尘埃落定，可就在这时，韩湘子却突然觉得心魔难以压制起来。
　　那黑色血管迅速布满全身，那仿佛把血管撑破的疼痛一波一浪的袭来。刚才只顾着施法对抗魔人，没想到自己却没被净化。
　　意识到此，韩湘子突然离开牡丹，生怕控制不住出手伤到她。
　　见此情景，牡丹心中了然，她沉声说道
　　“韩上仙，你已魔气入骨，若不净化，恐怕不是殒身，便是成魔了。可刚才一役，我耗光了法力，如今已经没有多余的法力来施展净化咒了。
　　虽是如此，但是我自己便是净化之体。现今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你体内的魔气吸出来，我再慢慢净化，只是…”
　　牡丹看着韩湘子脖颈上冒着黑气的伤口，脸颊微红
　　“只是什么？”韩湘子轻轻皱眉，有些疑惑。
　　“只是韩上仙，今日为救你，牡丹要失礼了”
　　还没等韩湘子反应过来，牡丹的唇就已经毫无征兆地附上了他的脖子，在紫色法力的控制下，黑气逐渐被牡丹吸入体内。
　　如此举动，让韩湘子顿觉周身疼痛减轻许多，灵台也逐渐清明。
　　只是那唇的温热触感，如同过电一般，酥麻之感传遍全身。女仙独有的特殊香气无孔不入，惊的他不敢动分毫。
　　他虽是上仙，也是成年男子，虽然在前世身为费长房的时候与贞娘结为夫妻孕育子女，可那毕竟是前世之事。今生的韩湘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更是和少女没有过多牵扯，除了.......，想到这里，他使劲摇摇头，迫使他保持清醒。可如今这般境地，也着实让他束手无策。
　　片刻之后，耳边便传来牡丹的轻吟声，韩湘子侧过头一看，只见那黑色魔气正顺着她的皮肤游走，他知道，这很痛，她，也在隐忍。
　　也许是本能行为，也许是为了让她更舒服一点，韩湘子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背，顺势带着她坐了下去，靠在树干上。
　　或许是牡丹让疼痛占据了思想，她突然朝着韩湘子的脖子咬去。这一咬来的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韩湘子发出一声闷哼。可是他终究是没有打断她，也许，这种方式能让她缓解一些疼痛......
　　随着时间的流逝，韩湘子的魔气已全部被吸出。牡丹急忙打坐调息，那周身的魔气便如洪流入海，渐渐汇聚到额头的银色花钿中，消失不见。
　　韩湘子静静的看着牡丹，她的脸色苍白了不少，苍白的唇上还挂着少于殷红的血，那是他的血。
　　那如远山的眉眼，衬得她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人物，美的不真实。她身边的牡丹花颜色暗淡，随时都要消失。
　　这预示着主人法力即将枯竭
　　“牡丹仙子，你这净化的力量是什么”韩湘子捂着胸口问道
　　牡丹微微睁开眼睛，也不想隐瞒
　　“是太阴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