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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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FD驾驶座上，降谷零右手握着手机，正在给绿川唯报平安。他这几日都在处理宗近千丹生及其组织，与绿川唯和降谷明澄联系都不够及时，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他也总算能喘口气。
车窗前有人影快速闪过，降谷零瞬间警觉，解开还困着自己的安全带，做好随时下车的准备。
绿川唯到底是诸伏景光本人，他仅仅凭借降谷零的呼吸频率和轻微的声响就判断出降谷零状态的改变：“又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降谷零轻笑着回答：“有熟人拜访而已。”
哪有熟人会让他这样身手矫健的人做出防御准备。绿川唯知道，降谷零这是不愿意说太多，他也贴心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说：“这几天天气温度变化比较大，要照顾好自己。”
降谷零抬眸，看向车内后视镜：“谢谢，你也要注意。”
“好。”
通话结束，降谷零将手机贴身收好，盯着副驾驶的手套箱，还是没有将其打开，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波本。”
一头银发的高挑女性Alpha出现在他面前，搭在小臂上遮住手的外套欲盖弥彰，降谷零知道，她手上必然握着枪。
“库拉索？你来做什么。”
“我来问几个问题。”
库拉索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有其他人潜伏在周围。降谷零心知，这几个问题至关重要，自己回答但凡有什么破绽，都会被组织抹杀于此。
他反问库拉索：“是朗姆派你来的吗？”
当然是朗姆，库拉索毕竟是朗姆的心腹，除了朗姆，没有人能够指使她。
库拉索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地问题，她的视线落到其他地方，没有看降谷零：“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波本摊手：“那就走吧。”
库拉索左手扶了一下耳麦：“不如就在你的车上说吧。”
看来朗姆就在不远处操控着目前的局势，以便随时应对。降谷零思考着相应的对策，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无比，并贴心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好啊。”
库拉索当然不会让他坐在驾驶座，这太方便他使诈了。而降谷零也不会放心库拉索坐在驾驶座或副驾驶，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在后座交流。
库拉索示意波本先上车，她格斗技能逊于波本，但有朗姆坐镇，她手中的枪更是一直对准波本，不给他任何逃离的机会。
波本似是无奈地摇摇头：“啊呀，真是警惕啊。”
库拉索冷漠地忽视掉波本的反应，她关上车门，开始传达朗姆的问题：“意图对付组织的那帮家伙，他们的核心人物已经死了吗？”
波本双手抱在胸前，后背靠在FD的座椅：“是啊，他被我逼到走投无路，除了死亡别无选择，相关的资料我也已经交给朗姆，还有什么问题吗？”
宗近千丹生确实已经死了。
剿灭宗近千丹生及他的组织这件事务必由波本来做，只有这样才能隐藏住起死回生的秘密。
诸伏景光作为唯一一个成功实验体，若起死回生的技术暴露，那他必然会成为这项技术的牺牲品。现下这项技术随着宗近千丹生的死亡而荡然无存，虽然没能获得更多资料，至少保障了诸伏景光的安全。
更何况，要是让组织发现起死回生的技术，当然会意识到绿川唯就是苏格兰，到时候，波本和苏格兰都必然会被组织除去，包括他们这个身份的亲友们，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宗近千丹生的死亡其实在降谷零意料之外。他本想将此人抓回公安审讯，宗近千丹生不能出现在组织，但公安可以伪装他的死亡。
然宗近千丹生此人也在公安卧底多年，难缠至极，直到确认自己走投无路，才停下脚步，与降谷零交谈：“你就是他的Omega？”
“是我。”
宗近千丹生嗤笑一声：“难怪我怎么也查不出你，原来你是他们的人，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降谷零手中的枪直指宗近千丹生：“你就是输在了盲目自信上。”
“也许吧。”宗近千丹生倚着墙壁，像是接受了大势已去：“他运气可真是好，我只不过带着他的尸体回去做实验，他居然真的醒来了。”
“你当时果然在附近。”
“既然是我引起的这件事，那我当然要彻底利用这件事，造成最大的利益。刚好，我的实验需要新鲜的尸体，这么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啊。”
降谷零闻言，暗自握紧拳头。
宗近千丹生看了一眼降谷零，神色冷静，眼里却像是燃烧的火焰，疯狂而肆掠：“说起来，他复活之后，你应该带他去医院检查过吧？是不是什么问题都没发现？”
降谷零骇然：“什么意思？”
“这场实验只有他一个人复苏，你不觉得蹊跷？这样一场实验，他真的会安然无恙吗？你不好奇这项技术是怎么完成的吗？”
“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能威胁我吗？”
“这项技术的资料，我已经毁掉了，现在仅存的部分资料在这里。”宗近千丹生指指自己的脑袋，“这是我研究多年的心血，或许你不知道，我天生就对这些敏感，我自己的脑子堪称小型数据库，这样的我，怎么可以仅仅只做一个普通公安？”
降谷零皱眉：“所以你想到了起死回生？”
“是啊，这项技术成功后，我就可以拥有无限的生命，没有人能够真正杀死我。就像游戏，我可以随时读档重来。”
居然把生命比做游戏。降谷零盯着眼前人，只觉得可悲：“真是荒谬。”
“你怎么会懂这种快感？……不，你的Alpha复活，你难道不会觉得开心吗？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在担心，你想得到资料，来确认他会不会有一天再次离你而去吧？”
“啰嗦。”
宗近千丹生癫狂地笑着：“被我说中了吧。只可惜，我说过，现在仅存的资料在我的脑子里，你是无法得到的。”
枪口稳稳地指着眼前的疯子，降谷零略略抬头，眼睛紧盯着猎物：“你都已经落入我手里，还想有什么办法吗？”
“我当然有。”
宗近千丹生身上凭空出现红色的点，降谷零瞬间明白了他的底牌是什么，但已经来不及。
血液染红了地面，宗近千丹生带着他最重要的执念，结束了罪孽的一生。
开枪的人被迅速逮捕，作为重要嫌疑人扭送进公安的审讯室。
这些组织当然无从得知，降谷零抹去了起死回生的所有，并用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填补其中造成的空白。这个组织已经彻底消失，没有人会关心其中是否曾有过什么阴谋。
库拉索不接波本的反问，左手一落，手机就滑进她的手心。她翻出一张照片，展示给降谷零看：“你见过苏格兰了吗？”
照片上的人正是绿川唯。从角度来说只是偶遇的偷拍，甚至地点都不是帝丹小学或绿川唯现在居住的公寓周围，看样子绿川唯有察觉到跟踪他的人，并将这些人引走。
波本疑惑地开口：“什么苏格兰？他早就死在我手里了。”又像是忽然顿悟，故意拖长音调：“不过啊，我最近找到一个和苏格兰很像的替身，我可还没玩够，你们可别误杀了。”
库拉索显然不信：“是替身吗？难道不是苏格兰本人？”
波本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讥讽道：“苏格兰死亡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宣布的，当时组织派了不少的人，也证实了开枪的确实是我，这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疑问吧？我可没有什么教人打穿心脏还能假死的本领。”
库拉索不回答，她需要朗姆对此做出的判断。降谷零听不到朗姆的话，他观察着库拉索的表情，看到她在最后露出稍显意外的表情。
“有结果了吗？”
库拉索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暂且放在腿上，收起一直握着的枪，将其别在腰后，又将外套穿上，彻底掩盖住枪。做完这一切，库拉索才开口：“没有人会对那个替身下手，除非你玩腻了自己灭口。”
降谷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明白，朗姆本就没有怎么怀疑他，派库拉索过来，多半是想确认还能不能掌控波本。
库拉索还没有离开：“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
“哦？什么事？”
“雪莉逃出组织的毒气室，至今还没有被抓回来。”
波本明白了：“要我去带回雪莉？”
库拉索一字一板地强调：“这是任务。”
波本无奈地耸肩：“好吧，看样子这位继承堕天使研究的雪莉可真是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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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彻底安全后，降谷零才放心地来到绿川唯的住处。组织相信了绿川唯不是苏格兰，也表明了不会插手这件事，妄图利用绿川唯的势力也已经土崩瓦解，此刻绿川唯这里是最安全的。
这次开门的依然是绿川唯本人。降谷零站在门口，对绿川唯展露笑容，下一秒，被人克制不住地拥在怀中。
降谷零满足地陷入充满自己熟悉气息的怀抱：“我回来了哦。”
绿川唯言语里是快要溢出的欢喜：“欢迎回来。”
“明澄呢？”降谷零轻声询问。
“她在午睡。”绿川唯适时地结束了小别重逢的拥抱，观察着降谷零的状况，“这次离开了好久，事情很棘手吗？”
降谷零如实回答：“是有一点，不过顺利解决了。”
绿川唯明显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还没放下心多久，他又担忧地盯着降谷零的眼睛：“这段时间可以休息了吗？你又没有好好睡觉吧？”
听到这话，降谷零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也还好啦……”
绿川唯指腹擦过降谷零的眼下：“这可不行，一定要注意身体，明澄还没有醒，你要不要也睡一会？”
好像又回到了明澄刚出生的那段时间啊。降谷零无法拒绝，他爱极了这样与幼驯染温情的生活，更何况，现在稍微放松一下，对自己而言并没有问题。
“可以陪我一起吗？”降谷零发出邀请。
那些年里，降谷零的身边一直有着与他相爱的诸伏景光，大多时候，他们都会和彼此交换一场惬意的吻，再相拥而眠。
绿川唯展眉应下：“好。”
桌上摆着一圈纸条，被人别出心裁地剪成相连的花朵，贴在桌布上做装饰。
降谷零端详着这些纸花朵：“这是……”
绿川唯将装着温水的马克杯递给降谷零，向他解释花朵的来源：“是明澄用吸管包装叠出来的樱花，应该是小林老师教的。”
脑海里闪过无法忘却的樱花标识。降谷零感慨：“樱花啊……真是漂亮的构思呢。”
“透君也喜欢樱花吗？”
降谷零轻轻点头：“樱花是勇气的象征，不是吗？”
“是啊。”绿川唯颇为赞同。
Omega清淡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在不大的空间里传递到Alpha的感官中。绿川唯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明澄刚来那天，我带她去附近的便利店购买日常用品。”
降谷零安静地听着。
Alpha垂眸，轻描淡写地扔下重磅炸弹：“便利店的老板对我说，「您的女儿和您真像啊」。”
降谷零猛地抬头，对上绿川唯探究的视线。
“唯君是怎么回答的呢？”
绿川唯坦言：“我对老板道了谢。”
原来如此。降谷零眨眨眼，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是啊，唯君和明澄确实很像。”
诸伏景光还没有恢复记忆。
现在仍然有许多不定因素，还不是告诉景光这些事情的好时机。或许绿川唯已经猜到自己就是降谷明澄的Alpha父亲，但降谷零还不能让这个猜测得到证实。
降谷零了解诸伏景光，他明白，若是绿川唯确认了这件事，以诸伏景光的性格，必然会想知道更多：他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成为降谷零口中的“亡夫”，为什么之前有人监视着他……
而一旦回答了这些，就相当于再次把诸伏景光置于险地。
不管是已死的苏格兰还是诸伏景光，这两个身份现在都还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
或许缄口不言并不是一个好方法，但在绿川唯想起一切之前，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哪怕他身上的标记显然来自于面前的Alpha。
降谷零一直没有洗掉诸伏景光留下的永久标记。他对外宣称是对自己的惩罚，他也确实将这个标记当做提示。
除了降谷明澄以外，这是最直观的、能让降谷零永远铭刻诸伏景光的方法。
人一共会经历两次死亡。第一次死亡是生理上的消亡，第二次死亡则是其他人的遗忘。
降谷零舍不得忘掉诸伏景光，他也绝不可能会忘掉诸伏景光。这个标记则是一种提示，每当发情期来临，降谷零就会放纵自己，去缅怀他已逝的爱人。
现在与爱人能够重逢，已然是欢喜非常。
“唯君看起来有些失落，是想听我说什么吗？”降谷零明知故问。
绿川唯环着降谷零劲瘦的腰，期盼地看着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睛：“透君想告诉我什么吗？”
降谷零舒眉展眼，他压低声音，似是蛊惑：“既然是秘密，当然要靠近了才能说。”
绿川唯闻言，俯首靠近降谷零，想知道交往不久的这位神秘恋人要告诉自己什么。
他没有等到降谷零与他分享秘密，而是出乎意料地尝到了柔软的甜。
这缕甜好像是一种引诱，引诱着Alpha陷落。绿川唯觉得自己像是沉醉于一泓好酒之中，空气故此渐次稀薄，一切都变得迟缓起来，大脑也因无法呼吸而缺氧，再不能思考更多，只能凭本能去汲取唯一的空气。
液体的碰撞纠缠使得美酒也逐渐温暖起来，纠缠的呼吸落在肌肤上，饮鸩止渴般陷入更深。
这是一场情不自禁的放肆。他舍不得离开那团柔软，不得不索取更多。酒液漫出，又被绿川唯细致地察觉到，他舍不得用手指抹去，只好恋恋不舍地暂离，舌头划过肌肤，轻而易举地卷走逃跑的液体。
甘甜的酒再一次将他席卷入满载酒液的深渊。绿川唯无法分辨这是怎样的酒，只觉得异常熟悉，欲罢不能。
他彻底醉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