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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金石女 ...

  •   花月坊并不难找,浔阳经济发达,高档的布料和定位很有市场,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都知道这个名字。

      “看见那边那座塔楼没有,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走就到了。”好心的大爷摇着蒲扇经过给他们指条路“到了水边看哪座桥人少就往哪儿去。”

      “哎,大爷,您开什么玩笑,谁家卖衣服的搁塔楼里卖啊?”艾虎一头雾水,生怕人生地不熟的遭到诈骗。大爷也不在意,看起来习以为常的样子,并不多做辩解,摇着扇子慢悠悠就离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据说去年浔阳这边交上来的账本是青州的三倍厚。”白玉堂来回抛着酒葫芦讲乐子“青州那边负责人被方姨骂的狗血淋头,今年的账要再没有一点起色就要取缔青州的花月坊。”

      “五哥,你这是从哪知道的啊?”艾虎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这么像别人商号的内部信息啊?

      “当然是他们内部的人啊,不然我怎么知道。”

      艾虎似懂非懂,还以为白玉堂人脉广到连人家的财政都能知道的地步,更觉得这个世界离谱极了。

      三人牵着马一直走到怀疑人生,这才得以窥见那座塔楼的真面目。

      白玉堂真觉得这规模比花海潮也不遑多让了,巨大的水榭上面叠了一个十层塔楼,八边形,每一面一个扇形镂空隐隐窥见挂着的各色布料,宽阔的九曲桥一眼望过去横穿江面并且数不出具体多少个入口,尤其配上人来人往大包小包的场面,豪华的令人咋舌。

      “青花岩,不像次品。”

      展昭真的有点被镇住了,拿青花岩造桥不算豪,造个二十来条就过分了吧!

      “是富,看来要酌情上调利率了。”白玉堂也跟着点头,三人随着人群七拐八拐来到中央,里面装潢更是极尽奢华,浔阳产业究竟是什么这么富裕?老百姓这么能消费了都?

      “哎呀这三位客官可真是天仙下凡一样的人物啊!”

      角落里一个穿着锦缎的妙龄少女鱼一样窜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夸,随即拿了好几套衣裳塞给艾虎,什么重换衣装重换人生,稀奇古怪的理论连珠炮一样根本不给艾虎反抗的余地。艾虎震惊的看了一眼展昭和白玉堂,白玉堂点点头让他去试吧。

      正好他们去找掌柜的聊聊。

      “不过,在下倒是颇为好奇,姑娘选择推荐对象的依据是什么呢?”展昭是真的有点好奇,他以为这位姑娘也会上来直奔白玉堂而来。“哎呀,这位大侠不懂了吧,三两的衣裳和三百两的衣裳在这位身上都是被人压过的命,卖衣裳,讲究的是三两穿出三百两的效果,这才能有招牌不是?”

      居然挺有道理。

      展昭点点头,被白玉堂拉走“叫你们掌柜的来见爷。”

      白玉堂拎着坠子在少女眼前一晃,跟施了法术似的封住少女灿烂的笑容,看的展昭啧啧称奇。“你还点头,就糊弄你这种门外汉的你还点头。”“但是你不觉得挺有道理吗?”

      “有什么道理,选那个小傻子是因为爷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多说两句可能动手,怕影响生意氛围。现在江湖上最火爆的几种款式有几个是塑造普通人的?不都是靠着几位美女在大场合亮相引起追捧?普通人上身有几个好看的?”

      好像,也有道理哦!

      看着展昭眼里一闪而过的原来如此,白玉堂痛心疾首。

      “哎哟我滴爷呀您老人家怎么才来!”拐角冒出来一个富态的阔老爷捧着肚子一颠一颠小跑过来,看的展昭还以为是卞倪失散多年的兄弟。“大小姐非要跟那个乐姬排舞!真是造孽哟,少宫主也不管,真是翻天了呀!传到总部我老徐真的可以收拾收拾回家养老了呀!”

      白玉堂脑子嗡嗡响,想抓的凶手杳无音讯,不想见的惹祸精是精准定位啊!

      “她爱干嘛干嘛......”

      “只要不去找冯俊平是吧?少宫主也这么说,但是好歹也是江湖名门出身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白玉堂哽住。

      “行,我去看看,什么乐姬?”

      “就是风月路那个金石楼,找辆马车就能到那儿特别火,她们家前几年来了一个琵琶女,力压全浔阳,您也知道在浔阳弹琵琶多难出头,跑题了跑题了,她们家前几天巡演,小姐一听惊为天人上赶着要跟人家合作,聊着聊着变成排舞,再聊着就变成了搭舞台公开演出,这不是胡闹呢吗!“

      白玉堂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这确实是方锦葵和方锦松能干上来的事。

      “放宽心放宽心,你业绩这么好,辞掉谁也不能辞掉你徐来财呀。“白玉堂拍拍徐来财肩,让他不用那么焦虑。

      ”不过爷您怎么会来这儿?“

      “哦,我们南下办点事儿,没盘缠了。”

      展昭在后面默默观察,两人好像挺熟,但白玉堂怎么还有点防备的意思?

      徐来财了然,没有多问直接从柜台拿了一盒金叶子又装了一小袋碎银子给他”爷,您可别忘了去看看小姐。咱后半辈子还能不能在浔阳养老可全指望您老人家了。“

      白玉堂敷衍着点头。

      这会儿艾虎一脸兴奋地跑出来,不得不说人靠衣装,换了装束以后原先那种流浪野小子的感觉不见了,明明是少年人,穿赭石色居然也不显老,衣摆上绣的随风摇曳的苇草、落日活灵活现,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不少。

      “是挺好看的,穿着走吧。”白玉堂点点头,背着手往外走去。“不是,五哥,这得多贵......"

      “吁——不要说这么不上档次的话。”白玉堂让艾虎赶紧闭嘴。

      “你要得罪我们的地主老爷吗?”展昭眉眼都带着促狭的笑意“谢谢地主老爷去。”“但是,太贵重了吧也?”艾虎有些不安,虽然这一路几乎都是白玉堂在花钱,但这衣裳贵的很直观。“地主老爷广施善财,再说了,作为你的长辈,也算合理吧。”展昭安慰。

      “不过,这位徐掌柜跟卞掌柜很是神似。”

      “他们花海潮信这个,觉得这种是财神爷的体型,招财。”白玉堂挑眉。这俩讲着讲着话又凑到一起,艾虎更局促了,怎么感觉走一路,也没和白玉堂的距离增进一点,怎么连展叔都跟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展叔,我们现在出发去饶州吗?”

      “暂时先不去,先解决一下地主妹妹的问题。”展昭一本正经给方锦葵取了新名字。

      金石楼虽然叫金石楼,但是主营还是丝竹乐器,而且看规模,从中原到岭南到西域均有涉及。

      两条长长的旋转楼梯盘旋至四层层,其间复道行空,丝质刺绣帷幔寻常麻布一般四处悬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中央是六边形的主舞台和三个副舞台,八个胡女装束的女子笑容僵硬随着急促的鼓点旋转,列队,被骂。

      骂人的声音满是不悦,怀疑,调儿还高,确实是方锦葵不错,只是这个背影怎么......

      白玉堂一下子不太敢认,这个一头长卷环佩叮当的背影,说是哪个胡女他也是信的。“停!这个垫步三转身练多少遍了怎么就是跟不上啊?你们真的是舞女吗?说了多少遍垫步的时候不要等琵琶进来再垫!这点预判都没有吗?”

      方锦葵让乐师从这一段弹,随后利索的跳了一个她要的效果,确实有骂人的资格,转身的一瞬看到脸,艾虎呼吸都要顿住了,这哪是什么恶龙咆哮,这明明就是公主发脾气。

      “好!”

      白玉堂朗声叫好大力鼓掌,引得姐弟俩一起扭头往后看。

      方锦葵跺着脚尖叫,几个眨眼就越过舞台和观众席朝白玉堂扑过来,叮叮咚咚的灿烂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锦葵满脸惊喜,垫着小碎步绕着白玉堂绕了好几圈然后开开心心挂脖尖叫,舞台上面肉眼可见放松了下来。白玉堂脸上带着笑意等她蹦跶,随后等她自己叭叭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好了今天解散吧,看你们也练够了。”

      舞台上此起彼伏谢谢师父,看着又好笑又壮观。

      “走走走,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去观江楼......我弟请客!“

      刚走上来的方锦松面色古怪的顿住,随即跟白玉堂打了声招呼原路返回。

      看来那个人就是她弟弟了,确实帅,高鼻梁薄嘴唇,还是一看就很精明的丹凤眼,就是为什么眉头老蹙着感觉像是马上要爆发一样?

      但是展昭觉得不对,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方锦葵脸上化的那个妆怎么不太对劲,尤其右眼角地下画的那个扭曲的编钟图案,一个胡妆......画钟在脸上?展昭想到一个人,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方锦葵放开白玉堂去拉方锦松,这会儿的空挡展昭偏头讲悄悄话“你觉不觉方小姐的脸有点奇怪?”

      好像不对......

      顶着白玉堂的斜眼,展昭赶忙摆摆手”你听没听过金石女?你应该没听过,金石女很早就销声匿迹了。我们之前曾经接受过一起地方悬案,南平少女指骨消失案,每一个被害人脸上都画着一个编钟图案。”

      编钟?

      白玉堂倒是真没注意,而且金石女他也真没听过。

      “至今我们都没见过金石女的真容,从南平事发后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受害者倒是一直没出现过,不能排除她已经去世的可能性,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玉堂捏住肉乎乎的脸蛋仔细观察,果然右眼角下有一个扭曲的编钟图案,当下变了脸色。“右眼角下那个?”“对。”

      “妆谁给你化的?”

      “肯定化妆师啊不然是我啊?”方锦葵把脸抽出来小心拍拍白玉堂掐过的地方以免掉粉肤色不均。

      听君一席话,那是如听一席话啊!

      “听说你跟一个乐姬一见如故?”白玉堂眯起眼睛。

      “什么乐姬!人家是大师!又是徐来财那个死胖子乱说的吧!”方锦葵不高兴“你要听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那你不去跟人合奏,跑来跳什么舞?”

      “大师说要组一场盛大的演出,一举艳压全浔阳。”

      白玉堂不再白费功夫,调转矛头转向方锦松,让那个大条少女去折磨展昭。

      五人溜达去观江楼,方锦松熟练地带他们上四楼绕来绕去,最后进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雅间。屋里空间开阔,巨大的菱形开窗画框一般将江水框柱,柳枝、远山、轻帆点缀其上,一派宁静舒缓之感,令人心旷神怡。

      “行了,老实交代,你俩怎么跑这儿来了?”

      白玉堂眯着眼睛盯着方锦松。

      “宣州抓到人以后准备南下去洪州看滕王阁然后漂流,再去饶州买点文房四宝送礼,谁知道哪条路没走对,这方向直直奔着浔阳来了,洪州是去不成了,等这个结束了我们就得启程去饶州,不然要赶不上了。”方锦松那熟门熟路的语气看起来真的不像弟弟,要不是五官确实还稚嫩,说他是方锦葵大哥都很可信。

      艾虎对方锦葵泼天的幻想稍微淡了一点。

      “怎么样,搁宣州见着冯俊平了吗?”白玉堂奚落。

      “何止她没见着,连我这个满宣州抓人的都没见着。我们冯大侠那是真的神出鬼没呢。“方锦松讥笑。

      方锦葵撇着嘴在一旁摧残花瓶里的鲜切花,一句话不敢多说。

      “我已经送信回去让花海潮的人去找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能去哪里,负面新闻缠身的三流门主,四流门派到底有什么调查价值。”

      “三流?四流?”展昭被这评价意外到了“宁放青已经到这份儿上了吗?”

      “今年年中最新的门派评级,要不是宁勿言去襄阳靠上了襄阳王还要更低呢。”方锦松满脸都是嫌弃“都已经堕落到跟襄阳王了,这门派也可以直接解散了。”

      襄阳王?

      “哥你走了你不知道,南方数得上的门派几乎都有所谓的江湖人来做工作让归顺襄阳王,甚至襄阳王还想给我姐说亲,嫁给他外甥,宗门如临大敌,说姐姐小时候练功伤了子宫不能生孩子才算揭过去这事。”

      “如临大敌?襄阳王虽说是藩王,但也不至于如临大敌吧?”艾虎一头雾水。

      “他要反不反的,把我姐嫁过去等着杀头?”

      展昭白玉堂一脸震惊,他俩真是没想到能从方锦松一个纯正的江湖人嘴里听到这话,襄阳王是真的在南方一点都不掩饰的吗?

      与此同时展昭更是看不懂方锦葵的构造了,一个襄阳王都要拉拢的女孩子,为什么就对冯俊平那么死心塌地呢?

      “不过也巧了,我们也要去饶州,不如一起?”白玉堂准备壮大队伍。

      “不要,谁要跟小情侣一路走啊。”方锦葵撇嘴,说完发现艾虎震惊的表情,她也震惊了“你不知道?”

      艾虎艰难地转了转脖子。

      “你练这都不知道你还跟着出远门?你跟他俩熟吗?他俩给你卖了你都帮着数钱诶!”

      “咳咳,方姑娘慎言。”展昭赶紧打断大胆发言。

      “不是,展叔,你,你你......”

      展昭点点头,安慰一下小孩子难以置信的心灵。

      “抗议驳回,等你演出完我们一起上路,点菜。“

      白玉堂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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