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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苦主 ...

  •   这件事不需助推就发酵的非常严重,现在孟西村俨然成了脏乱差的代名词,城里居民只要发现孟西村的人越过城门就要丢臭鸡蛋和烂菜叶,闲言碎语也接二连三,对立矛盾一触即发,火药味格外的浓重。
      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矛盾这么大了?
      展昭他们既要安置难民又要平息舆论,几个部门愁的头发都要掉光。而且不可避免的惊动了官家,官家也没想明白这富贵迷人眼的京城怎的会发生此等匪夷所思的事,这种掉个花盆都能砸死几个有钱人的地方,居然还会存在荒野求生这种事,甚至还爆发了公共卫生问题引发百姓怒火。
      “不行,朕要找个这些官员以外的人来问问情况,”赵祯背着手在御书房来回踱步,半晌挥挥手房梁角落蛰伏的一团阴影悄然消失“去看看。”
      华灯初上,大家三三两两结束工作准备走人时,一直在外盯梢的探子终于带来了有用的消息,伍富去织云纺订购了一身颇为高档的女装。
      女装?一个混混,无妻无子,总不可能是孝心大发给他娘的吧?
      他妹妹?!
      难不成,这人不是个好人但是意外的是个好哥哥?
      白玉堂面色复杂的看了眼展昭“猫,你觉得一个烂人是个好儿子好哥哥的概率大吗?”“你觉得呢?”展昭不置可否“事出反常必有妖,得去看一眼。”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有趣的事,他们的人对伍富的动向了如指掌,城里的人好像习惯了天天惹是生非的伍富一伙人,在全城驱赶孟西村的这场混战中,一些只想好好好好活下去努力工作的孟西村村民被敌视,而天天混在景向新手下跟小混混四处惹事的伍富好像神隐了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伍富已经完成了社会印象里个人所属的转变。
      “这个伍富,如果不是歪打正着,那之前还真是小瞧他了。”白玉堂总觉得有些东西应该就隔了一层窗户纸。“确实是个有用的消息,陈兄,这几天麻烦你们继续紧盯,务必落实那套衣裳的去处。”
      几个探子拍拍胸脯保证完成,随后下定决心似的跟白玉堂搭话“那个,就是,额,很冒昧……”陈毋有口难言,原先他们也害怕白玉堂,怕他跟传言的一样傲慢刻薄,加上赵虎跟他也不对付,他们也不敢跟白玉堂接触,同时也怕这群人只有展昭是人家看得上的去了也是自讨没趣,结果白玉堂居然愿意给赵虎解决那么大一个麻烦,而且一直也给他们开封府帮了不少忙,每次总是视而不见装不熟也很没礼貌,因此几个人合计一下,想跟白玉堂熟络熟络。
      “陈兄有话直说便是,是需要什么帮助?”展昭看着几个人吞吞吐吐的也很奇怪,不过更多觉得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不好意思开口。
      “哎哟不是不是,是我们几个吧,搞了几张枕翠园的邀请函,正巧还多出三张,正好下周修沐嘛,刚好赶得上去看荷花,就想说展大人和白五爷有没有空,可以的话一起去?”陈毋有些底气不足,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外向型的,只是总觉得这个氛围对白玉堂不公平才鼓起勇气主动攀谈。
      “也请我?”白玉堂很意外“不会赵虎那个二愣子不敢找我托你来谢我吧?”
      “哎哟不是不是,是我们几个这样想的,白五爷怎么说也是我们开封府半个编内人,是大家的朋友,总是半生不熟的算怎么回事?而且总是接受白五爷的帮助,也没什么机会感谢感谢。”陈毋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颇为局促的看自己的兄弟和展昭。白玉堂差不多明白,觉得有些神奇,他以为自己跟这开封府其他人保持半生不熟的关系是大家默认比较好的相处模式呢,居然还有主动来感谢他的。
      白玉堂是有些少爷脾气,但是绝不是嚣张跋扈的二世祖,好意不分贵贱,当下莞尔一笑伸手要票“那好吧,既然你都邀请了。”陈毋颇为惊喜的掏出两个荷花形状的手牌,上面还刻着日期和地点,看起来就很精致,白玉堂还挺满意。
      走了以后陈毋几个人还觉得不像真的“他居然真的答应啊,我还以为他肯定不屑于跟咱们一起呢。”“这不还捎上展大人嘛。”“不一定,展大人那么惯着他,他要不去说不定展大人也不去。应该是他人就不坏,就是娇纵了些。”
      陈毋颇为赞同“我觉得也是,谁家有个这么漂亮的孩子不得娇纵的上天去?”“就咱们私底下说说,我觉得上次王鹏也是没点数,人家跟展大人怎么相处是人家的事,关他王鹏屁事?要他出头?”“老李你还别说,王鹏那小子也真的很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展大人对那白玉堂就是特别的宠爱,人家乐意啊,他搁那义正言辞的,管的比大理寺还宽。”
      几个人提到大理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漏出嘲讽的意味。
      “而且谁那么完美啊,天之骄子富家少爷娇纵一点很合理啊?”陈毋摇摇头“不太懂虎子怎么就那么跟人家过不去。”
      “说要把人家冲了喝掉,结果被打的满头包,虎子那莽劲儿上来肯定梁子越来越深啊。”李进乐出了声“就他那张嘴要没王朝早就不知道被打多少遍了。”
      三人边唠边走,没注意赵虎那两个哥哥贴着墙过去,那俩人个子不高,看着木讷老实的样子,开封府不少人都没太关注他们。那两个男人微微弓着腰,手里提着炊饼和小菜,似乎很怕别人瞧见的样子,步履匆匆往赵虎的住处去。
      赵虎被分配出去盯梢,院子里只有他娘在打扫卫生洗衣,瞧见两个儿子提着饭回来立刻放下衣服去接。“虎子咋还没回来啊?”“人家在京城当大官哩!跟那些大人物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赵虎大哥一改刚才畏畏缩缩的模样,张嘴就给赵虎安排好了去处“娘你到底找到老三的私房钱了吗?”“老三平时给家里寄那么多,哪里还有私房钱?”干瘦干瘦的老太太不太高兴。“也就娘你好骗,能住恁好的房子还有钱寄回家去,肯定在这儿发大财了!自己在这儿过好日子留我们在乡下吃苦受罪,到底是人一有钱就变心。”二哥跟着帮腔,两人一唱一和看起来别提有多能说会道。老太太虽然不满,但是在两个儿子密集的输出中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只得一个人默默生闷气。赵虎有出息,在京城落脚,但平时一直都是这两个儿子在照顾自己,老太太也不敢太维护惹两个儿子不快。
      只期望等赵虎闲下来,解决了他们的欠债,最好能在京城某个差事,自己也能安度晚年了。
      街角新开了一家烤羊,前两天开业的时候万人空巷,也不知道老板到底用了什么神奇的香料,不说香飘十里吧至少走出去老远都还隐隐约约能闻到羊肉和蘸料的香气,白玉堂嗅觉还格外敏锐,第一次闻到就想拉着展昭去尝尝鲜,今天终于逮到了机会。“街角新开的烤羊?你说瓦伊娜开的那个?”
      “瓦伊娜?你认得?”白玉堂有些惊讶,他只知道老板是个特别干练的胡女,难不成展昭还认得?白玉堂眯起眼睛,颇为审视的看着展昭“你想哪儿去了?你天天几乎都在我身边,说起来的话,我倒是早就知道她准备来京谋求生路,故人遗孀,本来该我出力照顾,但是她似乎并不想跟我有什么过多的牵扯,我甚至是等开业才从别人嘴里知道她已经来了。”
      闻言,白玉堂心里颇为敬佩,也很能理解人家的顾虑“那,那换一家好了。人家这么看重名声,我们不要这么给别人增加不必要的压力了。”“你这鼠脑子一天天都装的什么啊?”展昭乐了,抬手呼噜呼噜那个一本正经的可爱脑子“当年我在襄阳偶遇了一起特别恶劣的案件,凶手用人血铸剑,我和她相公碰巧都在追查,就通行了,后来还有几个,组成了个搜查小队,但是有个姑娘不小心暴露行踪,结果打草惊蛇,她相公为了掩护我们离开,跟守卫一起跌落铸剑池,后来那案子也破了,就是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炼玉手札一案,凶手就是相信他得到的是炼玉手札的其中一页,按照那个指引就能铸成绝世神器一统江湖。”
      白玉堂心情突然就恶劣起来了。
      “她不愿意见我们几个,最主要的还是会勾起伤心事,她是从大食被拐过来的,如果不是她相公早就不知道被打死在那个秦楼楚馆,襄阳一别我们几个一直关注她的动向,但是从没出现。”展昭虽说有点叹息,但总的还是敬佩更多“你要没事倒是叫着秦公子朱小王爷他们去吃吃玩玩。”展昭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白玉堂蹙着眉,两边都很心疼,这会儿倒是能品出几分白居易写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时的心情。
      “好了,快想想去哪儿吃饭吧。这些下次再说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拌嘴,方向倒是一直在往胡羊馆那里去。只是走着走着人群都在往一个方向涌,展昭敏锐的发觉不对,嘈杂的人声的努力辨别有用的成分。“哎呦!这不是展大人!酒琴楼有人要跳楼哩!赶紧去看看啊!”
      果然。
      展昭摇摇头,就得是这种才能引起大范围的轰动,不过酒琴楼跟胡羊馆倒是挨得很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白玉堂!”展昭一抬下巴示意白玉堂上房,两人从屋顶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往酒琴楼飞速掠去。
      一般要跳楼都不是不想活了,基本都是无路可走无处申冤,展昭一刻不敢停留生怕苦主岌岌可危的精神会被看热闹的崩断。“不是,这些人这么闲吗?”白玉堂被这人山人海的架势震撼到了,这得里外几条街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脑子里一闪而过无相蛊池的画面,不由得一阵恶寒。
      “生活太过平淡,碰到这种事就很稀奇,不是什么稀罕事。”展昭叹气“有利有弊吧,这种看热闹的悠悠众口也确实帮助了不少苦主沉冤昭雪。”
      两人不再闲聊,抓紧时间赶到现场。
      展昭的预判基本正确,衣着清凉的少女抱着琴站在四楼围栏外,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得四分五裂。屋里的人不敢动,屋外的人倒是迅速的拉了一张篷布等着接她。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胡女操着一口语调奇怪的中原官话劝她下来,不过语速倒是流利,但得出来在大宋也生活了挺久。这个胡女面容俏丽但是并不是纤细柔弱的那一挂,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白皙但精壮的小臂,一看就是出过力的。
      “姑娘!你听我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对不对!快回去!”这位焦灼的女子正是瓦伊娜,拉布等着接人的也是她的伙计,旁边是团团乱转的琴酒楼的老板娘,她也乱不清楚为什么弹个琴陪个酒会闹这么大,关键她又不是拉皮条的老鸨,楼里哪个琴女要是被占了便宜她不是努力维护?这么要死要活闹这么大不知道还以为她在背后拿这些娇滴滴的花儿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丹桂啊!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啊!有什么事娉姨又不是不给你做主,何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别在这儿假惺惺!要是真这么好人家姑娘为什么要跳楼!”瓦伊娜下意识将老板娘当成当年下死手打她的老鸨,毫不客气直接开骂。“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好不好我那些姑娘们不比你清楚!”眼瞧着两人便离话题吵起来,展昭抓紧拨开人群上前制止,他一边拉架,一边往对面茶楼瞟,确定白玉堂就位了以后疏散人群跟女子交涉。
      只是这姑娘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一样。
      “姑娘,在下开封府展昭,有什么冤屈开封府一定会为你做主,包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对啊对啊!这不是有开封府的官老爷嘛!你这小妮子不信我总该信包青天吧!”老板娘也很急切,这个反应看的瓦伊娜有点自我怀疑,难不成错怪人家了?
      四楼太高,加上高度紧张那姑娘其实并没有听进去什么,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绝望和悲伤之中,僵持太久脚有些僵,突然尖叫着从四楼摔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对面茶楼窜出来一道白影,赶在二楼的高度截住了那个姑娘,手里的刀插进建筑缓冲一下两人巨大的冲力,展昭立马续上接住两人落地,总算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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