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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庙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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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哥，今天什么作业啊？”阿伟抹了一把头发，凑到岑歌跟前道。
陈天雄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
“今天休息。”岑歌笑道，“我看报纸上说今晚龙湾区举行庙会，正好大家一起去，放松一下心情。”
阿伟几人面面相觑，片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
“搞咩啊闹这么大声！”
陈天雄狠狠踹了一脚喊得最大声的阿伟，回过头就见岑歌满面笑容的注视着自己。他搞不懂这女的什么意思。只是当对上她弯弯的眼睛，陈天雄一时竟不想移开目光。
靠。
眼看着岑歌掏出大哥大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便站起身在他的马仔的簇拥下走出门，陈天雄心中莫名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大哥？”岑歌几人回头看向仍坐在椅子上的陈天雄。
陈天雄的目光游过岑歌细白的脚踝、修长的被宽大校裤包裹住的双腿、掩在校服下的单薄的腰身和丰满的胸部，最后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满是秋波的眼睛里。
陈天雄不着痕迹的撇开眼，长长的刘海随着其动作斜斜地落下，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我晚上有事——”
“哈哈，骗你们的！”
陈天雄高举手臂，欢呼着踹了幸运马仔一脚，“哇靠，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岑歌做东，我乌鸦当然是肝脑涂地一呼百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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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东岳大帝诞辰，今年龙湾区的庙会不可谓不盛大。
岑歌一行人刚下车，便被扑面而来的人气熏了个头晕眼花。初时几人还坚强地围作一团，不消片刻便两两结对各走各的了。
岑歌自然与陈天雄走在一块。
没了碍事的马仔跟随，岑歌受够了这挤挤囊囊的人海，一把拽住陈天雄的手臂，右手如水蛇般滑进其臂弯，微微用力，二人之间的空隙一下子烟消云散。
陈天雄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吸了口气道：“干什么？”
岑歌仿佛没有听出其声音中的沙哑，眼中满是无辜：“什么？”
陈天雄低头看了她一会，又撇开眼看向周围的小摊。
岑歌只能看见他上下滑动的喉结配合着少年被光晕染的小半侧脸和面向她这边的脖子上的若隐若现的青筋，突然觉得身边这个十七八岁的乌鸦哥别扭得可爱。
二人手挽着手穿梭在人群中，偶尔停下买些小食、玩具，直到熟悉的小摊再一次出现在二人面前，岑歌这才发觉自己腰酸背痛，不想再走一步路了。
“怎么了？”感受到身边的人停下脚步，陈天雄含着刚咬开的撒尿牛丸含糊着问道。
岑歌的视线滑过陈天雄斜背着的绣着‘普渡众生’的塞满了小玩意的土黄色挎包，落到其老头汗衫上被过重的包带勒出的肌肉的痕迹，强忍着上手摸一把的冲动，咽了咽口水道：“我走累了，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
陈天雄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嘴里滚烫的撒尿牛丸让他实在没精力细想。等到他回过神，便已经坐在一山坡上了。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陈天雄总算吃完了一整杯关东煮，却被最后一块豆腐辣得满地找水，加上刚刚被撒尿牛丸烫得发麻的舌头，当余光瞥见岑歌手上的冰棍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便凑过去狠狠一咬。
岑歌一愣，先是顺着这小贼的动作看向他大大敞开的衣襟、高高仰起的侧脸，因为大口喘气而大幅度滚动的突起的喉结，后又被融化的冰水拉回注意力，视线落到被少年咬掉顶端的细长的冰棍身上，一时间神情难辨。
“喂？”陈天雄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他本想伸手推她一把，最好她能像皮球一样被他一把推下山去，只是还没等他付出实践，便跌进少女清澈的眼睛里。
陈天雄正好面向黑暗，身后因庙会亮起的灯火正好汇集成微黄的暖光映进正面向着他的少女的眼中。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但因少女沐浴在微光中，陈天雄甚至能看清她脸上毛茸茸的细小的绒毛。
目光纠缠间，只见少女自下而上舔去垂垂欲滴的冰水，其舌尖在细长的冒着白色雾气的冰棍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陈天雄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的舌尖在冰棍顶端的缺口处打了个转，贝齿微露，丝滑地将冰棍含入口中。
“你在……做什么？”
陈天雄难以置信的出声，猝不及防对上少女满是细碎星光的眼睛。陈天雄难得觉得自己龌龊，一时竟说不出话，只好单手扶额，示意岑歌别再看他。
岑歌的目光在这个略显窘迫的少年身上打了个转，顺从的别过头，在一片寂静中吃完了冰棍。
“你以后想做什么？”
“什么？？”
“我想出国，”岑歌慢吞吞地说，“你呢？”
“什么？？”陈天雄有些凌乱，这是什么b话？刚刚他们不是在、不是在……
“你、陈天雄、未来想做什么呢？”
做……做你老母啊！陈天雄刚想骂，却看见少女神色严肃，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认真……陈天雄的视线忍不住向下一拐，果然看到少女刚刚吃完冰棍的嘴唇正闪烁着水光并微微抿起——
“啊……”陈天雄连忙撇开眼，有些心虚的道：“什么做什么啊，收保护费呗！……我可是东星的金牌打手啊！”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收完保护费之后、不做东星打手之后呢？你的规划是——？”
陈天雄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什么规划啊？打手做完做大佬呗——”
“大佬做完呢？”
“哈？大佬做完？死了呗！还想做什么？做鸡啊？”
妈的。陈天雄在心中骂道。岑歌这连番发问，直把他躁动的心绪浇了个透心凉。不耐烦的情绪倏地爬上眉梢，陈天雄双手环胸，只等这条女再问一句就开骂。
谁知岑歌从不按套路出牌，静默半晌，竟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也想当大佬。”
岑歌转头看向正高高扬起眉毛的少年：“我是说，如果我现在加入□□，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大佬？”
陈天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你？一个女人？还是个还在上学的女人？哈哈，那当然是做梦啊！”
陈天雄被自己的话逗得大笑，却半晌不见回音，转头便对上岑歌认真求教的面孔。
陈天雄的目光又停留在少女嘴上，片刻后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想做大佬啊，那当然是先做鸡，再做大佬的……”
看着岑歌逐渐面无表情的脸，陈天雄撇撇嘴：“那还能做什么？先加入□□找个靠谱的大哥做马仔喽！再做掉大哥，再找个靠谱的大哥继续做马仔喽！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几次就能抱上大佬的腿喽——再混个三五年，把大佬做掉自己上位不就——”
陈天雄的声音戛然而止。
岑歌对上少年意味不明的视线，假装没发现他骤然紧绷的肌肉，又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当大佬岂不是很危险？”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这片山丘，带起阵阵清脆的蛙鸣和昆虫飞动间发出的细微的声响。
“……”陈天雄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半晌才又开口道：“不管做马仔也好、做大佬也好，反正我生是东星的人、死是东星的鬼。”
“哦～”岑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这辈子也就是做做□□的料了。”
“？”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天雄回头瞪她，眼睛睁得老大。
“没什么意思，我以为你想这么说。”岑歌淡淡道。
“你——”陈天雄不服气的切了一声，“那你以后想做什么高大上的职业说来听听？”
岑歌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我打算大学出国。”
“出国？”陈天雄邪恶的笑起来，“哦～去泰国啊～回来长个大jj！”
岑歌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陈天雄，插起一颗鱼丸送到嘴边咬开。
陈天雄莫名觉得□□一凉，伸手揽住少女的肩膀：“切～开个玩笑吗，何必这么当真呢靓女～”
岑歌没说话，只是侧头定定地盯着陈天雄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须臾又转头看向陈天雄。
一时间山野寂静。
“喂，”陈天雄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喜欢成绩好的。”岑歌没头没脑的回答。
“你是吗？”
“……”
“怎样才算成绩好啊。”
“年纪前十。”
……
陈天雄静默片刻，突然跳起来叫道：“哇靠！这谁做得到啊，”他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又道：“我懂了，原来你喜欢——”
“你。”
岑歌认真地看着他，“你能做到。”
……
陈天雄不自在地撇过头望向远处，却见山脚下万家灯火通明宛如梦境。他双手插兜留给岑歌一个酷帅的背影，长长的切了一声。
吃屎的眼镜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