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颖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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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玄女的缘故，我在昆仑山住了两个月，在西王母娘娘座下听道，道法倒是有进步。
直到入冬后，昆仑山大雪封山，但有一人，一步一步从山脚走上来。我当时躺在仙府门口，看着他一身白衣走过来，没穿帝君的紫色道服，直觉告诉我，他是来给我奔丧的。
果然，他在仙府外等了三天三夜，西王母娘娘让玄女请他进去，玄女当时看向我的目光有怜惜、悲悯，她的眸光晦暗不明。
我也只是沉默地扫地，前两天西王母娘娘因为我打瞌睡罚我扫三天雪，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并不知道她们谈判的内容，我只知道我又要完蛋了，此刻我却有点无能为力。
可我还没去人间颖州，我当然不认输、也不认死。
我叩谢了西王母娘娘和玄女娘娘这两个月的传道庇佑之恩，然后被帝君带回了白玉京的天牢，这次我住的是冰冷刺骨的水牢。
我真的是服了。
几十年的交情不能让他给我换一个单人间。
我砸过玄铁，可它纹丝不动。
我试图断手，被拦下了。
去他娘的，我要真能活着踏出白玉京和九重天，我要把碧落泉的水引上来，把这群道貌岸然的狗东西都捆起来丢进锅里煮沸煮烂。
还没郁闷几天，我就听青莲剑仙说，帝君摆了场三天三夜的宴席，宣布重修六界史，并大力修建神庙，香火永传，我真的要笑死了。
我趁机连血带肉砸碎玄铁，跑到众目睽睽之下，自断了一身的仙骨从九重天坠入人间。
那群傻逼脸色都变了哈哈哈哈。
我躺在不周山山顶上边吐血边想，人间果然生得极美，难怪她总是想着。
我一瘸一拐地去了一趟颖州，去了她的故乡，在一处田野里给她立了衣冠冢。然后一步一步走完颖州，那里民风淳朴，人人都有副菩萨心肠。
某天我在茶馆里，听到说书人在说一个新话本，我喝了口茶又让小二续上。
只听见说书人娓娓道来：“几百年前，颖州出了一对神仙眷侣，想必在座的各位已经知道我要说谁了，那便是谷笛先生和小满姑娘。”
说书人喝了口热茶，不紧不慢地说：“要说这一天啊，那可是晴空万里，英雄救美，才子遇佳人……”
我没继续听下去了，我捕捉到频繁出现碧落泉的字眼就有点明白了，小满姑娘是她，这几百年跳碧落谷的人只有她一个。
而这与她相爱相杀的谷笛自然是之后掉到碧落谷的小乖了。
我这会算是明白了，小谷叫的不是我，是谷笛。谷笛抱着我哭也是为了她。
这说书人虚构的成分有多少我是不知道的，反正挺唬人的。
我离开了颖州，去了不周山。
这里有后土娘娘的神庙，我在旁边待着心安。
我几百年活蹦乱跳没这么绞尽脑汁想过事情，各人有各人的说法，玄女说他们妄图修改六界秩序，帝君说他们是为了六界安定，白玉京的青莲剑仙却说：“他们都在放屁。”
青莲剑仙也是凡人身死魂归仙界，他自己看不爽九重天，于是就自己开辟了白玉京，白玉京香火旺盛起来后，他又当了甩手掌柜。
也是个神人哈。
我几百年生活在碧落谷，当时满脑子都是生存，活下来是本能，除此之外的东西，我都不曾深思过。
我只好跪在后土娘娘的神像前，虔诚地祈祷“后土娘娘，今日没有贡品，您多担待。愿我往后的计划顺利，来日我将那群道貌岸然的东西脑袋拧下来再来还愿。”
我虔诚的目光看着后土娘娘的神像，认真拜了三拜。
然后转头就走了。
不周山在昆仑山西北方向，终年积雪，所以这里的后土娘娘神庙也鲜少有人。
我却在出庙门时碰上了玄女，我第一次直视她，玄女头顶莲花冠，身上流光溢彩，与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格格不入。
她是刚赴宴回来的，路过不周山，阴差阳错地过来了。
我和玄女面面相觑，“你们这些神仙很爱串门？”
玄女被我一句话堵死，“倒也不是。”
我摆摆手，说：“那我走了，回见。”
她冲我点了点头，也化为玄鸟往昆仑山方向飞去了。
我慢慢往山下的方向走，不到一刻钟就被玄鸟拎回后土娘娘神庙了，我看她像是喝醉酒。
她说：“聊聊。”
是，确实醉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想你刚刚怎么不说！我白走那么大一段路了！
“我这几个月仔细想了想，我之前把玄女后人放到碧落谷，但可能出现了点意外，你我之间，并无祖宗血脉吸引，你不是我族的后人。”
玄女眯着眼睛盯着我，“所以，你且说说，我族后人在哪？”
我抬头看玄女，试图在脑袋里找出她描述的人，过了许久，久到我觉得玄女要不耐烦到极点，我开了口：“噢～你是说四百年前那只被拔光毛的小秃鸟？”
玄女愣了一愣，随后咬牙切齿“什么小秃鸟，她只是在换毛！”
我说：“她受不了碧落谷的环境，我养了没多久就死了。”
玄女一副已经知道却大受打击的样子，我心有不忍，于是拍拍她的肩说：“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碧落谷这地吧，确实不适合幼鸟生存，你把她送过去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个后果的。”
她哑着声音，“那你……你之后万事小心，青莲剑仙已重新执掌白玉京，应该不会来参杂六界石这件事，但九重天可能会来抓你。”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我仙骨都废了，他们怎么还盯着我不放。”我一时冲动，问：“玄女娘娘，六界石在何处？”
玄女酒醒，“你想做甚？那可是后土娘娘留下来的一块最大的补天石，用来镇压六界的，可没有玄铁那么好削。”
我开始认真思考几个月的交情和一壶碧落泉水酿的酒能不能让青莲剑仙借我点武器。
玄女也在我旁边坐下，“帝君这人，阴晴不定，特别是两百年前去历劫，我都怀疑这闷葫芦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太执着六界石。”
我点点头，傻东西第一次谈恋爱谈傻了吧，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我能理解，但我还想揍他。
我跃跃欲试，“玄女娘娘，你和帝君打过架吗？”
玄女扶额，“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好歹是仙界之首。但其实也不是没有，他还是个小儿在昆仑山求学时被我胖揍过，算吗？”
我冷冰冰地回答：“不算。”
“帝君以前道心稳固，满心满眼都是修行之事，如今这状况，倒是几十万年来的奇景。”
我昏昏欲睡。
玄女拉着我的手给我把脉，她眉头皱得就像下一秒我就要殡天了一样。
“你这是……好大的机遇，仙骨废了，另长了一副更有天赋的神骨。”
听着玄女有点惊讶的声音，我总算知道人间这稀薄的灵力爱往我身上凑的原因了。我摆摆手，这机遇爱谁谁，我打心底不想要，谁会闲的没事断了一身仙骨。
“您觉得我现在的资质要练多久才能胖揍帝君？”
玄女闭嘴。
我觉得我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活得久点随便报个仇更加实在。
作者有话说第3章 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