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98、漩涡

　　看了下时间，上次推送定位是5分钟前，你还有5分钟，在这点时间里，得击退整条船的人。

　　要暴露实力吗？
　　伸展全身，各处的骨头噼里啪啦，像爆竹一般从头响到脚。

　　神胎的融合进度已过半，接触来源中的另一派血脉，让它猛吸一口成长素，这会儿属于海洋的那部分天赋已慢慢浮现出来。

　　比如，伸出右手，在胳膊上黑鳞显现时，能控制周围的水域，形成漩涡或者掀起海浪。

　　搭配上控制风的天赋，还能携带走水汽，在船附近形成一大片迷雾，就像你现在做的这样。
　　思考再三，你决定不暴露更多，让他们只往风那边猜测。

　　那么接下来——营造正在逃命的假象，他们船附近的乱象就不能栽赃到你头上了。

　　——追上来的退魔人——

　　基于上次围堵的教训，他们在十海里外停了下来。

　　“什么鬼天气，刚刚是雷暴雨，现在又是大雾？”

　　这样的天气不符合下水条件，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恶劣的环境里，越飘越远，但退魔人们还是放下了快艇，准备快速拿下对方。

　　“小心了，这种自然环境可是对她很有利的。”用风卷动水，形成暗流漩涡，很有可能直接被吸到水底丧命。

　　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必然获胜的把握，唯一能为自己的命做个托底的，是上司说的安慰话，“任务对象是前退魔人，这次被迫来到A国，也是实验室的问题，和退魔人无关。根据她在原先队伍里的表现，并不是一个性格偏激的人。”

　　上一波围堵的人员不少伤得很重，不过目前为止并没有人死亡。
　　有人在上船前迟疑，被后面的同伴一把推上去，“我说，工作守则第七条是什么？嗯？在怪谈附近不能思考任何关于该怪谈的故事，你刚刚在想关于海的事情吧？”

　　天可怜见，这个队员只是因为拥有快艇驾驶证才被拉过来的，他实际上更多时候是后勤的角色。
　　“不不，我什么都没想，从现在开始，我就开始背动画台词。”

　　老队员耸耸肩，放过了这个不小心犯规的家伙。

　　实际上，这个规则大部分时候都不那么严格，毕竟想要参透怪谈的规则，必须要从故事下手。只要是冷静的思考故事中的规则，不产生恐惧情绪，那一切就都好。

　　老退魔人们都能分清其中的差别，并不会严格执行。
　　而当他们特意强调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他们感觉到自己走在犯规的边缘线上，即将失去冷静，将自己恐惧的力量传递给敌人。

　　从大船的下方登船时，必须要往下望，一望就会望进那深不见底的海里。
　　人们害怕下坠，作为陆地生物，一旦脚下没了支撑，脑中的警报疯狂提醒着“快抓住点东西”，但能抓到的只有空气。

　　那种失常令人恐惧，而海洋除了其阴晴不定的脾气和汹涌的力量，即使平静时也会引起人无边的恐惧，它是无边的下坠，永无止境的下坠，永远得不到支撑的下坠。

　　失去光，失去氧气，失去陆地，失去所有人们用以组成生存安全感的要素，海洋像个外星生物出现在地球上。

　　在探索完所有陆地的今天，它依旧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也成了古往今来存蓄人类恐惧的池子。

　　在这里，最好不要恐惧，不要产生任何情绪，在各个民族的传说里，都有着关于海神的描述，但祂的形象却得不到统一，因为至今为止，祂从未出现过。

　　“我们先到达距离2海里的地方，之后等待定位重新刷新，如果定位没变，再往前走。”拿着卫星定位的人非常谨慎。

　　他这次出门时被上司拉到一边吩咐过，只能出击一次，不行就找个合适的理由回来，千万不要激怒对方。

　　一连串事件里，找事的是实验室，退魔人只是背锅的存在，而现在舆论闹得沸沸扬扬，眼看怪谈的信息要向外扩散，他们也就不必受这种要挟。

　　到最后，顶多背一个没能力的名头。
　　至于实验体的归属，想要她的是上头的人，他们各自都为了安全藏着私/兵，却在这种时候消耗国/家供/养的退魔人，其心可诛。

　　“大不了我就辞职，但至少在这个什么都不确定的过渡期，我们的命保住了。”上司最后拍着他的肩膀如是说。
　　所以，大家今天的心态，一半是演，一半是来真的。

　　只是，几分钟后，定位重新刷新，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边的定位竟然已经到遥远的十几海里外了。

　　“所以，她刚刚是睡着了吗......”一醒过来，就呲溜一下跑那么远。
　　快艇划过上个定位点，推开一丛丛波纹，大家都安静看着领队的人，像是在问，这怎么办。

　　他们这次是借着公海上定期巡逻的舰队来的，偏离航线太远的话，所消耗的资源更多，照着实验体现在行进的方向，很快这趟追捕的报销单就没人签字了。

　　“嗯......”在领队迟疑的时刻，雾气更浓了，空气吸起来很费力，像是在吃什么费力的果冻，鼻子要猛地往里吸溜，才能保证空气进/入。

　　但吸进空气后也不好受，雾气在经过鼻腔后直接化为了水，倒灌下去，不少人开始从嘴里吐水。
　　“老天爷，这是什么鬼雾气，我感觉自己在往肺里灌水！”

　　雾携带的水极重，几乎垂到水面上，而上方雾气更薄，天空隐隐透出光亮，如果从旁观角度看，他们是陷在了一大团掉下来的云朵里。

　　这朵云没能被暴雨消耗，身体又太重，于是越飞越低，最后掉在海上，包裹住了包括大船在内十几海里的范围。

　　领队开始斟酌遭遇极端天气用来做任务报告的结尾如何，接着无法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船猛地一斜，像是一侧的水被抽走，高低落差让船抖动，接着它开始剧烈的左右摇摆起来，方向开始不受控制。

　　“漩涡！”前方的小伙子无需提醒，已经顺着激流的方向平行前进，刚刚那股高低落差的抖动，差点造成船体侧翻，这也是死亡的第一步。

　　白色的水花在水面上画出一个完美的漩涡形状，但那种激荡的声响，敲响了每个人心中的丧钟。

　　这是一个正在形成的，直径超过一公里的漩涡，他们现在最好冷静一点，固定好自己。
　　“瑞秋，该你上场了。”

　　一个女人抱出一块木头，经过她捣鼓，散发着海水腥味的木块变成了一把怪异的qiang，它的尾部塞得鼓鼓囊囊。

　　被成为瑞秋的女人行动间极为迅速，急促喘着气，额头挂着一滴汗，她的手指不得不先张开，才有力气握住扳机，“彭——”

　　一张两米宽的巨网凌空罩在激流上，她那个架势，似乎要对付的是这个漩涡。

　　明明一派水中捞月的景象，其他退魔人脸上却很是严肃，看着她摆好架势、发射出大网。

　　“啪”，麻绳组成的渔网孔洞每个都有人头大小，落水的声音被湍流盖住，显得极为不起眼。
　　——这是要干嘛？

　　有道疑惑隔着几海里，几乎要怼到那快艇面前。

　　很快，所有疑惑得到了解答，渔网随着水流摆动了两秒，绳子都快要被卷走，可就在某个节点后，它一下张开，麻绳如钢铁般坚硬。

　　瑞秋见状，摇动qiang上的摇杆，渔网抬起，与之一起被捕捉在内的——是那个巨型的漩涡，它就那么轻易的，被整个吸进了渔网里。

　　海面霎时恢复平静，快艇抖了两下也站稳，大海刚刚亮出了自己的宝贝，船上的渔民拍手叫好，下一秒用一道渔网偷走。

　　愿海上风平浪静，这个高等怪谈物的名字，汇聚了古往今来所有海民的想象——今天的大海依旧如此可怕，如果有一个网，能将那些可怕的东西网走就好了。
　　“咔嚓”，qiang的内部发出了部件折断的声音，大家齐齐一抖，以为那漩涡要被就此放出
　　。
　　瑞秋习以为常，擦了擦汗，暗示说：“大概还能用三次，如果我们不把它用在更合适的位置，就得面临几年的修整期了。”

　　修整期，怪谈物会从自身的故事中缓慢吸收力量进行修复，不可以再次启用。
　　“我以为刚刚那就已经是必要的时候了。”有人打趣。

　　“上次，用它救了一千人来着......”

　　众人默然，身为退魔人经常要面临个体和集体之间的选择，这时候他们开始心算今天这船上有几个人了。

　　“咳咳”，领队吸引走大家的注意，他似乎从一系列的事件里找到了足以支撑返航的证据，“成本......恶劣天气......合适的怪谈物只借调来一件......国/际影响......”

　　“我们出现在这里，都是为了那些该死的大人物......”

　　“说到底只是个工作......”

　　“我很担心家人的安全，那些人在死足够多人之前，是不会在增加退魔人预算上达成共识！我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谁在乎那些.......”

　　“对方是怪谈，不是我们的主场，希望太过渺茫......”

　　在孤独无凭依的海上，这些紧急凑在一起的退魔人终于敞开心扉，达成了返航的共识。

　　这声音飘在海风里，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嘛，即使是邪恶的图样，放大到每个像素也很可爱.......”这场声势浩大的变动，从开始到结束，都不会有普通人插手的地方，但苦难的落脚点往往会落在最大众的他们身上。

　　一道若有所思的呢喃向着背对退魔人的方向远去，“公平......吗？”

　　在知道自己许愿造成问题后，某个习惯性退缩的人，一直没有主动思考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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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了，我没疯，现在才写完。
今天复盘了一下，给自己每天都布置了作业，结果从第一天开始就完不成。s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