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99、局长

　　——陷入沉思的你——

　　公平世界？

　　不知道水晶球如何理解，千万不要是所有人平等面对怪谈的威胁，就算作是公平。

　　即使是怪谈还未降临的时候，上层人士掌控的资源和信息远多于平民，还能雇佣专业人士保护，生存率自然提升。
　　在大灾大难的面前，两拨人之间的差距更加明显。

　　所以，水晶球到底想如何实现你的愿望，如果公平世界达不到，那么预定在你身上收取的报酬也就落空。

　　也许这才是最应该争取的路线，灵魂的另一头空空荡荡，你逃出实验室已到第二天，中途被追击，面临生死大危机，并没有功夫偷窥大小姐那边的行程。

　　距离水晶球预计发动的怪谈领主大乱还有2天多一点，你仰躺望天，闭上眼睛，先前恐怖的阴云暴雨、无边的水域，现在都成了可依靠的东西，整个摇晃的海面变为摇篮，催你入睡。

　　快速退回临界线，来到另一边，刚贴近去看，你的眼睛就蓦地瞪大。
　　喂，等等啊，才过去几天啊？

　　为什么京都会像是这样......眼前看到的，是仿佛地狱一般的场景。
　　天空变成了红色，笼罩着下方古朴的建筑，所有窗户都映出血色，整齐的街道不见，只留有各种垃圾，其中还有撞到墙角被遗弃在原地的车子。

　　远处不断爆炸出火光，滚滚浓烟在人们眼中留下一道道伤痕。
　　惊呼、摔倒、血痕、碎片，隔着一道临界线，你看到了地狱。
　　一群仓皇奔跑着的人，满脸苍白，紧张嘴唇不停颤抖，却还都硬撑着迈步。

　　他们被从一个街道赶至近处，大小姐正端坐于建筑之间的狭缝，只伸出眼睛的部分望着外面，一秒后，和擦肩而过的人对上了眼。

　　“啊！！！”那人几乎叫断了气，膝盖一软，爬着往前趔趄，抓倒了其他人代替，自己也被倒下的人拌住脚不能逃脱。

　　“别吃我啊！！”
　　那种惨叫在一秒后停止，风声唰地过来，一只巨掌拍上来，像拍蚊子似的，指缝间隐约溅上一道迸出的血迹。

　　随着巨掌抬起，底下黏糊的血和肉都揉成一团看不清原本面目的泥，有的粘在地上，有的短暂贴在掌心，又因湿润的血，“啪嗒”落回地上。

　　长长的绿色舌头从楼宇切割的黑暗里伸出来，舔舐着掌心。

　　那是一只蜥蜴怪谈，兽形的身体和头颅，但手脚却是人的手脚，你记得那是某部家喻户晓的电影，讲述人体拼装科技。

　　“嗯？”它歪过头，似乎在夹缝里注意到大小姐的视线。

　　所以说，你站在临界线外，全身发冷，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大小姐又在这里干嘛？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了思绪，是追踪的退魔人。

　　蜥蜴不及做出反应，右侧切口再一次被攻击，这次，它的头颅被一下切断。

　　你还未看清来人的脸，“唰”地一下，大小姐就借助规则场跑路。

　　她一直躲藏在夹缝里的原因就此清晰，不知何故，或许水晶球一时兴起，提前开始了京都大乱的计划，并成功打断退魔部的部署。

　　现在整个京都除了爆炸的声音，各处静悄悄，你有些懊恼，为刚刚没能及时解救那两个人。
　　不过，现在并不是抢夺大小姐主动权的时候，水晶球大概还不知道你能掌控自己灵魂的事情。

　　回头再看一眼刚刚的方向，那边蜥蜴身躯坠地的动静，倚倒了一排房屋，烟尘弥散开，生命在此沉郁，即使那烟还在动，也只是生命最后的那道长长的气，吐出就全是寂静。

　　在这中间，唯有在楼上活动的一个小点——陌生的退魔人，是这里唯一冷静且把握自己命运的人。

　　你在这沉寂的世界里，察觉到了一点明显的不同，怪谈能否被人看到基于其故事属性，但在红色天幕下，未经论证，一个直觉来到你的脑海。
　　京都现在已是怪谈的主场，所以所有怪谈都能在此显形。

　　“退魔部到底在干什么啊！”事到如今，怪谈的巨大浪潮底下，只有一株孤单的名为退魔部的独苗，在用瘦弱的茎秆抵抗撞破堤坝的泄洪，很可惜，但你也只能想到他们了。

　　——一力阻止怪谈扩散的退魔部——

　　局长的表情一直僵硬在脸上，每次下属带来新消息，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好在这次是好消息。

　　“局长，网上的消息暂时压下去了。”但只是在国内罢了，外面的世界正在疯狂讨论，尤其以A国为首的国家，其内部分裂太严重，联络的退魔人员根本无法左右他们国内的发酵。

　　一切看起来都向着结局滑落。
　　百年的安乐日子过去，看起来地面上又有另一种共识达成，退魔人们还守着上个世纪陈旧的规则，没能注意到，那些想从其中获利而不得的人正准备掀桌子。

　　局长对这些消息不再吃惊，他最关注的还是那个信息——既然世界规则即将大变，怪谈世界将与人类世界对接，那么时间是什么时候？

　　“赛普，风族那边的结界检查过吗？”神之结界每三十年轮换值守，现在由风族守护怪谈世界和人类世界之间，堪称脆弱的结界。

　　“......至少当时还是完好的。”和水晶球有了交易后，谁都不知道风族会不会就此反水。
　　叮铃铃，叮铃铃，他桌前的电话不断震动，但没人去理会那些。

　　无非就是询问美国实验室流传出来的药物，对面简直像准备好了似的，这种事情一爆发的后续，就趁机推出所谓的‘提高体质药剂’、‘促怪谈融合药剂’等，使得这控制不住的舆论爆/炸变成了新产品上市前的宣发一般。

　　“还剩下多少片碎片？”既然已知其中推手有水晶球，那么它先前被打碎封印在各处的碎片就是最好的把柄。

　　“......果然如之前所想，封印条内的碎片大部分都被调换了。现在搜集过来证实为真的，只剩下3片。”秘书打开暗色的箱子，里面五花大绑捆着3个小小的玻璃碎片。

　　秘书动作谨慎，生怕碰触内容物，“其他12个碎片全部丢失，调查来看，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家族血脉断绝、秘密失传。只要是还有后代的家族，碎片都丢失了，唯剩3个失落在坟墓中。所以这次，是将所有人的坟墓都打开了......”

　　其实从井水西联合诹访大社偷盗碎片的事情，就已经能看出水晶球对各个家族的渗透程度，只是很多时候退魔人都只能迂回从外部找到犯罪证据。

　　可一旦主犯自杀，那些家族就团结起来，不让退魔人插手内务，也就没法找到其中的内应。
　　局长听着，突然伸手，触碰被层层包裹的水晶球碎片，“水晶球，我要和你聊一聊。”

　　“局长？”秘书愣怔，连退两步，那头就已经传出了幼童的声音——那是，水晶球的声音。
　　“你要向我许愿吗，人类。”

　　*

　　东京新宿街头，一个女孩在树下等待朋友。

　　烦躁令她上翻刷新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从西点制作方法到穿搭，手指都快速划过，直到出现一段和前面风格完全不同的短视频。

　　“啊，又是这个。”她嘟囔，手指停了下来。

　　标题为“京都妖怪横行，平安时代再现”，视频拍摄者的镜头很稳，定位在某高层建筑的天台。

　　殷红色的天空下，一道道烟从京都各处悬起，倒塌的房屋不再整齐，囫囵看过去，倒像是一处处东倒西歪的帐篷和篝火。

　　镜头是普通镜头，看不到怪物，但整个诡异的状态却如实展现出来，偌大的京都，这么看去竟然没什么人。

　　平缓的绕着天台将四处拍摄完毕，镜头后的人声才轻轻说：“住在京都的大家都要小心了。”
　　评论很多，大半是在忧虑那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对自己即将到来的考学/期末/比赛/演唱会/睡觉产生影响。

　　“zf都在干什么啊，税/金小偷们出来好好工作呐，不要让我喜欢的店铺关门！”
　　“上次东京就是这样，说是异常宗/教投放神经毒/素，整个晚上都闹腾个没完，我第二天上班打瞌睡都被科长看到了。”

　　“可是A国那边的同学都说事情很严重，要我购买保健药剂，说是针对毒/素起作用的。”
　　“总感觉不妙，怪谈什么的不会是真的吧，我好几个同学都信了，请长假回家了。”

　　“上面的，我有亲戚是京都的，现在他们被zf紧急疏散，他们说绝对是真的！只是疏散地在各个防空洞，没有办法出来，也没有信号，只能每次送东西的时候向外传递信息。”

　　.......

　　女孩看着评论里越盖越高的楼，心里有些不安，但抬头一看，整个街道如同往常一样平静，仿佛网络言论和现实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割裂。

　　到底什么是真的呢？她收回手机，在朋友的呼唤中上前，将忧虑甩在背后。

　　所有人都是这样，在巨力使生活的列车脱轨前，惯性仍然带着他们继续朝既定的路走着。如同残酷雪原上，暴风雪肆虐，羊低头看到被踩的扎实的冻土，抬头看到的不是无边的风，而是一簇簇同伴低头前行的背。

　　*

　　外面嘈杂的生活声响，无法传入退魔部办公楼内。

　　但抬头望去，一切的声音却能收进来。

　　孩童玩耍收进来、餐饮欢乐收进来、苦恼抱怨收进来，局长的心里现在满当当。

　　他是被命运选中的收音机，经年立在橱柜上，送很多人走，带很多人进来，传递接受的消息，帮忙保管声音。

　　漆皮掉落，他自己的嗓子也沙哑了，刺啦刺啦，每句调子却保存得完好。

　　顽童的声音在最后闪现，“你要向我许愿吗，人类。”
　　“是的。”局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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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三天.....我好服自己啊。抬头看看时间，是的，又是周三赶榜日，又是激发码字潜力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