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规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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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修去了趟早市，买了一份拌面和一份豆浆放到了桌子上，担心小猫乱扒拉，又从厨房拿了个罩子罩在上面。
来的时候带的行李不是很多，走的时候也就方便不少。
丘山一天有两班去往市里的车子，韩修赶的是最早的一班，需要先走到村口，然后在大树下等着，六点左右会过来一辆大巴车，停靠几分钟，接上等着的人再慢悠悠地上路。
车上的人不算少，但还好有空余的位置，韩修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把行李箱放在脚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把鼓槌石斛带上了。
但是，如果我带上，他肯定觉得我一定不会回来干活了对吧。
不带是对的，韩修突然这么想。
土路颠簸，兜出一道道波浪，韩修没来得及吃早饭，有点想吐，便打开了点窗子，风顺着缝隙吹过来，带走了一些不好闻的味道。
他就这么闭着眼睛睡了一小会儿，猛然睁开眼睛看了眼手机，刚刚过去半个小时。
外头的太阳渐渐拨开黯淡的天空，给有些灰败的土地带了点微光。
想了想，他给秦遇发了条消息：秦工，早饭买好了，在桌子上。
在韩修的预想当中，直到他上了回去的高铁，依旧没有回复。
没有回家，韩修拎着行李箱就直接去了联合局，在处长办公室门口，他刚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反正就是这样。”是黑茂的声音。
韩修把行李箱放在门外，敲了一下门，方处长的声音传过来：“进。”
韩修进去，刚好对上黑茂上挑的眼眸。
不愧是娱乐圈的人，眼线画得很流畅，在尾端勾勒出细细的钩子，是袁淇和张姐总在群里抱怨画不好的那种。
视线左移，接着他看到的是隋先紧抿着的嘴唇，注意看还有些发抖，被牙齿咬出了很明显的白色痕迹。
韩修走到隋先旁边，轻轻地按了下他的肩膀，方处长抿了口茶水，把水杯放到茶几下面的格挡上，“第三种解释可以开始了。”
“没有第三种解释。”韩修语气很平静。
他并不觉得通过自己的言语能够改变联合局最后的决策。
方处长笑了笑：“这样啊。”
黑茂冷哼一声，隋先顿时吸了口气：“反正是我偷偷拿到的韩修的联系方式。处理我吧。但是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死黑猫。”
方处长制止：“注意你的言辞。”
大约集体静默了两秒，方处长清了清嗓子：“宋小果十以内加减法都算不清，我如果不想让他看到，他肯定看不到。”
隋先否认：“什么宋小果？宋小果看见什么了？”
方处长一脸无语：“你先闭会儿嘴，正升华呢。”
“一直以来联合局都有持续性的毕业学员近况统计，数据显示很多学员并不能很好地适应生活，大多成为了不合群的人，和联合局的培养计划相悖。”
事实上方处长和上层不止一次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讨论出合适的解决方案，便一直按照之前的模式实行运转。但数据结果的显示实属不够乐观，于是产生了一个折衷的结果。
选择一个试行对象，由此来判断，是否需要依旧保持毕业学员不可相互关联接触的规则。
“你们毕竟是动植物分化体，很容易缺乏人类社会的归属感，一味地让你们杜绝彼此的往来，试图用这种方式模糊你们的界限感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比如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与人类社会更加的格格不入。
人类是群体动物，却要求这些分化体们踏入陌生的领域的最初就做到完全的独立生活，未免太过严苛。
毕业测试中文化语言科目得了60.2分的隋先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方处长又不让他说话，所以他只好向韩修投去求助的目光。
韩修问：“所以不算违规，也没有处罚是吗？”
方处长啧了一声，又瞥了隋先一眼：“算是吧。”
隋先立刻跳了起来，指着黑茂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猫，整天就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你简直蛇蝎心肠！”
黑茂翻他一眼：“没文化少说话。”
“你——”
“行了，你俩出去待会儿，吵死了。”
门关上，方处长揉了揉耳朵：“正好你来了，卢卉这边需要填一个发现人信息。”
韩修迟疑了一下，“需要的时间很长吗？”
方处长眯起眼睛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韩修补充：“我工作还没有完成，还要赶回去收尾。”
“可能不会很短。”方处长的语气很自然，“上次你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
韩修没什么反应，甚至都没加以思考，他只需要接受。
“对了。”方处长漫不经心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韩修回答得很流畅：“生理结构课上讲述过动植物体分化为人类后的前期特征，卢卉满足了这些特征。”
“哦。”方处长点头，“这样啊。看来以后可以适当增加一下这节课的课时，还是很有用的。”
问询室。
信息录入中心的孟老师：“别紧张，就一点儿问题。”
孟老师顺手晃了晃手上的厚厚一沓信息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韩修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今天能结束吗？”
孟老师若有所思：“应该能，你要是急我就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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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填报结束已经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韩修关上问询室的门，看到了在外面等着的隋先和黑茂。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臭着脸一个抿着唇，仿佛隔的不是走廊，是打车都需要超过起步价的遥远两端。
隋先见到韩修立刻站起来，语气带着刻意的亲昵：“出来啦，吃饭吧，刚刚食堂阿姨还过来催了呢。”
韩修接过隋先帮他拿着的行李箱，“我要先去打狂犬疫苗的第二针。工作也还有很多没做完，你去吃吧。”
隋先咬牙切齿：“你被哪个不长眼的狗咬了吗？真是绝绝子！”
最近他学习了很多新鲜词汇，毕竟是娱乐圈的人，多少要赶点时髦，这也算是融入人类社会的自我修炼吧。
韩修看了站得有点远的黑茂声音降低了许多：“是被小猫挠的。”
隋先立刻回头瞪了黑茂一眼，“烦人！猫是这个世界上最烦人的东西！”
黑茂走过来，隋先昂着脖颈：“切，这里不是片场，少给我耍威风。”
黑茂无视他：“喂，韩修，你联系方式多少？隋先欠我钱。”
隋先炸了：“u1s1，你可真是瞎说八道！”
“昨天你踢碎了我助理给我准备的保温壶。”
“……”
韩修正在手机上发短信，这会儿扑扑簌簌又掉了几个渣，点发送，韩修抬头：“你还有钱吗？”
隋先猛重点头：“很多，我是日结的，今天刚拿了两百！”
“好的。那我先走了。”韩修拉着行李箱放心离开。
打完疫苗后，韩修回到了家。
离开一段时间，还好临走前特意开了窗子，所以没有那种尘霾返潮的味道。估计是这段时间下过雨，地板上还有雨蒸发过后的痕迹。
从早上五点起床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了，他有些疲惫，但还是走到桌前打开电脑，然后开始工作。
原本他订好了明天一大早的高铁票，但方处长说正赶上他回来了，明天还要进行一次抽样复检，他只好再次延期一天。
说不上为什么，韩修并没有跟秦遇报备自己要回去的日子，有一部分是心虚，也有一部分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只是想着尽快，这边的事情一忙完就立刻回归自己的助理身份，完成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韩修再次去了趟联合局，方处长并没有先带他进行检测，而是先带他看了眼卢卉。
初期阶段的植物或动物分化体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社会性训练才能正常入学，卢卉现在就是在一个特殊分区里接受教导。
先是无菌环境，再是脱敏治疗，最后像人类一样开始进行学习，填充相关知识以及自我生成人类意识。
这个时候的卢卉正在玻璃房间里坐着，很安静，看起来不算虚弱，但有些苍白。
“太安静了。”方处长说，“没有配合意识也没有对抗意识。”
韩修看着面目空洞的小姑娘，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哦，可能他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吧。
方处长敲了敲玻璃，似乎是听到了响动，卢卉的眼珠动了动，脑袋往旁边歪了一下。
方处长眼睛眯了眯：“她是有表情了吗？”
韩修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卢卉站了起来。
她的手脚还不是很灵活，是扶着旁边的栏杆一步一步挪过来的。
方处长有些激动，立刻给维护员打了个电话，卢卉这时站到了方处长面前，在他叩过的位置也轻轻地敲了一下。
“喂？”方处长吸了口气，“卢卉产生了行为反射，可以逐步脱离无菌环境了。”
“好。我这就过去。”方处长放下电话，“韩修，你直接去医务室，采集人员应该很快就会到。”
最后的尾音甚至是飘的，因为方处长了跑起来，于是也就没有看到卢卉冲韩修露出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规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