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希言Z然

79、第 79 章

　　说到秦寄梦来塘丰，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文元生还在世，文岚还未接管家中生意。

　　“秦姑娘来塘丰城的那年，正好是阿姐与岫哥哥成亲的时候，那年我才十六岁，也没怎么在意其它事，只是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叫奔月阁的风月场所。”

　　文月出也听说了昨晚群花宴的事，这会儿见舒冉对秦寄梦颇感兴趣，便同她讲了讲关于她的事情。

　　“不消两年，秦姑娘便成为了奔月阁的花魁，一舞传遍塘丰。也正是那年初，大伯父不幸去世，阿姐接过了文家的担子。好像就是从那一年开始，秦姑娘渐渐开始和文家有了往来。”

　　舒冉端坐听着文月出的讲诉，见她停顿才开口问：“文公子便是那段时间同秦姑娘有了感情？”

　　文月出低头轻笑，沉默了会儿才说：“大概是吧。”

　　“时鸣比我小两岁，隔年开始，秦姑娘便有些频繁来往于文家，时鸣受父亲熏陶，又酷爱诗词文学，秦姑娘的才貌想来正好吸引了他吧。可惜家母瞧不上，在时鸣十八岁时，逼着他成了亲。”

　　“那二小姐呢？”舒冉和煦的看过去，像是随口一问，“二小姐身处闺中，倒是不介意秦姑娘的身份。”

　　文月出摇摇头，大方道：“秦姑娘虽年长我七岁，出身风月，可她谈吐有致，相处起来让我很舒服。”

　　况且钱氏向来不怎么关心她，与何人交往也从不过问……

　　“秦姑娘很喜欢我的刺绣，还是她跟阿姐推荐，我的绣品才能拿去文绣坊售卖呢。所以若她有什么需要的，我也会亲自绣给她，就如那几个团扇一样。”

　　话说到这儿，舒冉装作突然想起来似的，恍然道：“昨夜在秦姑娘房内，无意瞧见了些衣物绣品，想来正是二小姐做的吧？”

　　哪知文月出倒是露出了些不解，想了片刻才说：“近两年我倒是没有做过衣物之类，大多都是替她阁内的女子们绣些专门的小样。”

　　这下轮到她们不解，舒冉犹豫了下，问：“可我看见与文公子腰间相似的一个香囊，那应该是出自二小姐之手吧？”

　　“香囊？”

　　“对，桃花香囊。”

　　文月出似想了起来，面色一滞有些感叹：“那个……确实是我绣的。不过赠与秦姑娘的那枚还是我三年前绣的，没想到她还留着呢……”

　　古静还不知道昨晚林游的发现，有些迷糊问：“那文公子的是后来绣的？”

　　“嗯，时鸣那枚是去年初他央我绣给他的，说是要同秦姑娘的凑成一对，带着它去向秦姑娘求亲。”

　　“倒是用心，可惜咯……”古静想到文时鸣提到秦寄梦的样子，“这叫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吧……”

　　文月出缓缓眨了下眼，倒是并不认同，“秦姑娘应该也喜欢过时鸣的吧，只是家母反对，而秦姑娘天性洒脱，不愿囚于世俗人家罢了。”

　　见话题绕的有点远，舒冉拉了回来，“那三年前，二小姐可否也赠与衣物帕样给秦姑娘呢？”

　　“那倒是有的，可应该很久了吧，她……还留着啊。”

　　那还是初识那会儿，两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那时候得知她的身世，念着她可怜没人关怀，反正她自己的贴身衣物都是亲手缝制的，便就习惯性做成两份，自己有的便也赠与了她一份。

　　林游观察着文月出的神情，没有预想的那种被戳破的慌乱和紧张，便选择直接点儿问：“二小姐赠与秦姑娘的衣物，是都绣有一朵黑色卷云图案么？”

　　离着几人好几步距离，林游一直安静的没有出声，文月出都快忽略她的存在，听她开口有些错愕，但还是连忙回答：“确实，她说想要一个专门的记号，好分辨一些。”

　　“为何是黑色的云呢？”

　　文月出眼睛不自觉往左上方飘移，想了想道：“好像是说她记忆最深的那一天，漫天乌云，让她印象深刻，便要用黑线绣一朵卷云当作标识。”

　　舒冉几乎已经认定文月出与暗云楼没有关系，“秦姑娘与文家大房来往也很密切吗？”

　　文月出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见面前的男子这般好奇秦寄梦，她思虑了下，略带善意的提醒着：“舒公子，秦姑娘虽貌美如花，可向来多情，若是你用情过深，只怕……”

　　“嗯？”舒冉听她一说顿感迷惑，不解的看着她。

　　文月出兀自摇了下头，轻叹：“阿姐与岫哥哥也算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秦姑娘出入梅院也只是因着生意罢了，倒与感情无关。”

　　舒冉一头雾水，可华朝歌倒是听得明白，忍着笑问了个她好奇的问题：“对了二小姐，为何这两年你没有再帮秦姑娘做衣物了？”

　　倒是有些意外一直旁听的人提问，华朝歌没漏掉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苦涩，只见文月出细声道：“倒也没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去年时鸣曾向秦姑娘求过亲，家母知晓颇为生气，特别是秦姑娘还拒绝了文家。那段时间她便很少来文家了，我们之间的来往便也跟着少了起来。”

　　“这样啊。”文月出瞧着华朝歌的眼睛，突然有种被窥视的错觉，低眸避开了对视。

　　华朝歌不再多问，恢复一开始那般沉默。舒冉也渐渐反应过来，却碍于文月出的误会不太好继续开口。

　　林游默默在心里把事情按时间线理好，问：“所以秦姑娘是六年前来的塘丰城，期间从未离开过是吗？”

　　尽管疑惑她们这般询问，文月出还是出于礼貌一一作答：“没错，群花宴几乎就是每月一次，秦姑娘都有表演的。”

　　对于秦寄梦的探寻好似有些过了，文月出心生疑惑，林游见状也不再深问，借着午饭四人便选择先行离开。

　　她们刚走到院门口，便瞧见一家仆急匆匆向她们走来，行礼道：“诸位客人，燕来居派人传信过来，说是有位宇文公子邀四位前去一同用午膳。”

　　“宇文？”几人面面相觑，想来是昨夜暗云楼的事有了进展。

　　到达燕来居包厢时，宇文承权已备好一桌酒菜，见她们进来，目光直直落在舒冉身上，又是好几天没见了。

　　“冉儿，在文家可还习惯？”

　　舒冉有点儿尴尬，古静和华朝歌两人耸了耸肩，先一步进去落座。

　　“自然是好，”林游伸手将舒冉拉住，与男人对视，“不劳宇文大人操心。”

　　瞧着那人拉着舒冉的手落座，宇文承权心底唾弃一声，回到位置上。

　　“来，冉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多吃点，别再瘦了。”什么叫越挫越勇，宇文承权想必是个很好的例子。

　　舒冉看着碟子里的菜品，还是礼貌道谢，可也是一下也未曾碰触。

　　两拨人分别交换了探寻来的讯息，如林游所料，昨晚他们对城郊的暗云楼发起了攻势，可惜那群人借助山形易守难攻，众人并未攻入内部。

　　“没有万全之策，这样贸然进攻不会打草惊蛇么？”华朝歌瞧着宇文承权也不像一个有勇无谋之人，应该不会这般冒进才对。

　　宇文承权成竹在胸，“无妨，本就是引蛇出洞罢了。我已调派人马守住山下几个出入口，明日名剑山庄弟子便会前来汇合，到那时便是一举攻破暗云楼的时刻。”

　　“引秦寄梦么？”

　　“暗云楼根基并不深，可能力却不容小觑。他们背负的人命也有不少名门大家，倒卖人口姑且可以交给底下人去做，可杀人取命这种事，必定少不了武功高强之人。”

　　宇文承权饮下一杯酒水，问：“据你们观察，秦寄梦会武功么？”

　　几人都不太确定，看向林游，她也是拿不准，“若她会武，只怕修为不低。”

　　“据盯梢的人禀告，昨夜她出现在暗云楼内部，这奔月阁为一个据点是跑不了的，再就是……文家。”

　　华朝歌不知怎么脑子里浮现出文月出刚才的画面，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文家二房不像是参与了这些事情……”

　　她们只告知了黑云标志，并未讲明出自谁手。宇文承权尚不清楚这一层，倒是认同她的说法，“文岚刚接手那会，见她一介女流，总有几个找麻烦的人，但巧的很，都不幸遇难了。那会儿还在传是她父亲庇佑，如今看来，便是托了暗云楼吧。”

　　“你会动文家么？”相比别的事，华朝歌还是关心这个。

　　宇文承权瞟到舒冉也看向自己，心里估摸着，舒冉一个女儿家，自是不喜欢打打杀杀，赶尽杀绝之事，于是正声道：“此次我们的目的只为消除暗云楼，至于文家本就不在我的规划里。可查封奔月阁需要当地官员的配合，若是官府查出来往明细，便也不是我能管的。”

　　倒算公正严明，华朝歌也不再说什么，毕竟如果真牵扯到人命，也理应付出相应代价。

　　林游心里也有谱，直言道：“所以通知我们过来，是需要帮忙？”

　　宇文承权一下子被她的话梗住，他可没忘记之前林游说的那句，给休书才帮忙的鬼话！

　　可今日找她们前来，却是有事拜托。宇文承权不理会林游，转向华朝歌，温声道：“华姑娘，在下素来敬佩药王谷的为人做派，明日对付暗云楼，是希望华姑娘能帮忙调制一些药物，以便更好收拾那些人，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华朝歌看着一脸诚恳的男人，又转向林游，眼神询问着。

　　林游无所谓，并不干预。

　　“那便当答谢你此次招待了。”想着也算是为武林除害，华朝歌找不出什么理由回绝。

　　几人边吃边聊，宇文承权收着自己的性子，气氛倒也显得没那么剑拔弩张。

　　窗外不知不觉飘起了雪花，屋内几人浑然不觉。

　　来来往往的路人，侧颜留意着站在路旁的男子，雪花落在他肩头，转眼融化。他就这样立于雪中，抬头凝视着燕来居方向。

　　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