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希言Z然

106、第 106 章

　　花都主道约两丈宽有余，两侧店铺楼阁上均挂有各式花灯，而每间铺子相交处设有不同的摊位，首饰小食布匹摆件应有尽有，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间断性的传来几声喧天的锣鼓，引得人不自觉往前走去。

　　一路过来，已有好多人悄悄侧目偷看她们，当地的百姓瞥见夜洛自然收起了心思，一些个外来游玩之人，自视条件不错也有上前攀谈的，结果自然而然被拒之门外，所幸都不是些无礼的人，惭愧笑笑也没过多纠缠。

　　起初古静还挽着林游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这几番搭讪下来，她倒是懂事的将林游留在舒冉身旁，改拉着夜洛脱离大部队新奇地四下乱逛。

　　有夜洛在一旁看着她，几人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体谅着商舞影的身子，慢悠悠地在后方随着人流移动。

　　另外三人多多少少也见识过花灯会的模样，只有商舞影拘谨却又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目不暇接的望着面前璀璨的花灯。

　　一些商铺檐下悬挂着精致的走马灯，随着灯架转起，那一幅幅绘在灯面上的图案缓缓游走，仔细瞧瞧，像是拼接成了一小段故事般。

　　舒冉见商舞影目不转睛，体贴的同她解释道：“灯上所描绘的想来是花神的故事，前面那摊位有卖花灯的，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只见商舞影目光闪烁望向那摊位，明显透着丝丝向往。舒冉含笑朝华朝歌示意了下，后者会意，引着商舞影就往那边挤过去。

　　舒冉亦准备跟上去，却发现身边的那人没这想法，不解看着林游，问：“不过去么？”

　　慢腾腾地跟着人潮挪动，林游抬眼看着已经挤到前面的两人，复而看向舒冉。之前那几个公子哥上前看舒冉的眼神就已经让她很不愉快了，如今这感觉还未消散，郁结在心口，见舒冉此时还关心着她人，哪怕她自己都觉得是她太过小气，可那烦闷就是驱散不开，让她显得无精打采了些。

　　林游也不想扫兴，装作无事的样子扬了下头，跟着舒冉往前挤到那花灯摊旁。

　　“我觉得这个也挺好看的，那个也不错，”华朝歌低头看着商舞影，愉悦的问：“你喜欢哪个，不若多买几个，省得这般难以抉择？”

　　可商舞影却摇摇头，仰头又低头，来回看了几眼面前的女子，才抬手指着最先看中的那盏画有花神的走马灯，低声道：“只要那个。”

　　若不是两人离得近，华朝歌都要遗漏她说的话，没有勉强，华朝歌掏出钱袋付了帐，接过老板的灯将它递给眼前人。

　　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那盏走马灯，灯内的热气上升轻轻地拂过她的面容，举起它，商舞影珍视的盯着它缓缓地转动，那白皙的脸庞印着灯火透出的光影，渐渐绽放出笑意。

　　华朝歌就这样低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疼惜，可周围的氛围由不得她多想，呼出口气，她大胆地伸手轻轻握住商舞影的手腕，笑着道：“我们去前面看看可好？”

　　不知是出于对喧闹环境的陌生还是收了她这份花灯的感谢，商舞影没有避开，而是犹豫了下，小幅度点了点头，由着华朝歌牵着她，往更热闹的地方走去。

　　明显被她们遗忘的两人目睹着一切，相视一眼也没过多追究。林游瞥了眼悬挂的花灯，问：“你要买一盏么？”

　　舒冉的喜好好似一直都很专一，她一眼便看中那副勾勒水墨竹林的花灯，拜托老板取下后转身递给了正准备掏钱的林游。

　　“你拿着吧，我将银钱付了。”林游没有去接，继续拉开钱袋。

　　“你先拿着嘛。”舒冉不由分说将灯伸到她怀中，阻止她付账。

　　没有办法，林游接过那盏花灯，瞧见舒冉从怀中掏出铜钱，付给了老板，扬了扬灯，道：“所以……这是送予我的？”

　　“不喜欢么？”舒冉嘴角染笑，“我看这街上好多人都拎着花灯，为了避免我们林姑娘看着眼馋，我就先送你一盏好啦。”

　　多少是察觉到她情绪不高，林游望着花灯又看看舒冉，耳根有点子发烫，扭过头却没忍住笑，主动去牵她的手，不好意思的嘟囔着：“我们也快过去吧，免得她们找不到我们。”

　　没有拆穿她的害羞，舒冉回握住她的手，跟着笑了起来。

　　几人最终汇合是在前方杂耍的地方，舒林二人赶上了拎着走马灯的两人，在前面技人表演喷火的火焰中，看见了对面欢快鼓掌的古静和她身旁依旧面无表情的夜洛。

　　古静瞧着那两盏花灯，有些羡慕，囔囔着她也要去买一盏，夜洛连忙应下，古静却反问说：“为何要你买？”

　　夜洛一时语塞，古静颠了颠腰间的钱袋接着道：“我又不是没钱，小林子可给我了一大包银子呢！”

　　瞧她那副炫富的样子，林游想伸手去拍拍她脑袋，可一手拎着花灯，一手牵着舒冉，她可不愿放手，只好开口道：“都说了在外不要声张，你这丫头怎么不长记性。”

　　“怕什么，反正武林高手在我身边。”古静冲她做了个鬼脸，推着夜洛道：“快快快，我们也去买个花灯，我要比她们的都好看。”

　　好不好看且不说，可爱倒是真的。一盏小白兔样式的花灯在古静手中晃荡着，她欢喜的向几人炫耀。

　　虽说那走马灯精致巧妙，可古静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兔子比较招人喜欢，她摇着灯凑到商舞影跟前，仗着比对方高一些些，还故意仰着头说：“你瞧，我的灯还有两只耳朵呢。”

　　不屑的瞅了眼面前那只兔子，商舞影还是更喜欢手中的走马灯，撇开头没搭理她。

　　古静不依不饶，偏要激她：“这是默认我的比你的好看咯？”

　　旁边几人也没帮腔，毕竟都晓得古静没有恶意，也乐于见商舞影多说说话。

　　“幼稚。”好似真的被她惹到，商舞影瞪了她一眼，转过身背对着古静。

　　“嘿，你这小丫头……”古静提着灯又跑到她跟前，偏要把兔子摆在她眼前。

　　华朝歌笑着打断提醒古静说：“静儿，她可比你大哦。”

　　一句话噎着古静哑了声，倒是商舞影眼中透着点得意，还不自觉挺直了背。古静气呼呼的冲她哼了声，转头对着华朝歌道：“见色忘友，你就帮着她吧！”

　　华朝歌耸耸肩，不在意的笑了下。而商舞影则是短暂的愣了会儿，偷看了眼同古静说闹的人，捏紧了手中的花灯恢复沉默。

　　“祭祀开始啦！”

　　不知是谁嚷了声，人流开始又向前涌动。

　　几人已几乎走到道路尽头，前方连着的就是城中那片空地，收起玩闹，跟着人潮她们也往那处移动。

　　花神是花都主要供奉的神灵之一，除开城中的城隍庙，城郊也有一座花神庙，香火同样旺盛。一般正旦庙会在城隍庙，元宵便在此处燃篝火祭祀花神。

　　除开食用的粮食，花都百姓还会种植鲜花营生，此地产的鲜花饼和花茶十分有名，还有各种以花为引的药材与膳食，也是收入来源。

　　相传百年前花都曾闹过一场瘟疾，之后花开常败，严重到甚至都种不活鲜花。直到两年后城中突然来了一位女子，她精通花田种植，乐善好施经过几年努力帮花都度过了这场劫难。

　　自此她也留在了花都，在城郊盖了间茅草房，继续传授百姓种花之道。之后的某一天，花都万花齐放，而这位姑娘却不知所踪，城中百姓纷纷议论，皆道女子乃花神下凡，救济人间，故在那茅屋基础上，修了座花神庙，世代供奉。

　　今晚风大，广场中心篝火烧得愈发炽热，熊熊火焰直冲夜空，配着四周围着的火炬，将整个广场空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前方早已挤满了人群，等她们六人走到时，祭祀也早已开始，望着前方乌泱泱的黑色人头，古静垫着脚尖乍舌道：“全是人，啥也看不见嘛。”

　　周围不少成年人将自家小孩举过头顶骑在脖颈上，古静眼巴巴的看着，只能听个声幻想下前方的场景。

　　虽说她们当中林游和华朝歌身高在女子中算高的，但此时也有不少男子，她俩踮起脚尖才依稀可以看个大概，夜洛倒是没什么压力，剩下的三位姑娘就只能竖起耳朵听个响了。

　　这儿祭祀的流程同其它没什么太大出入，舒冉没那么好奇，林游却还是同步说与她们听，另外两个小姑娘倒是听的认真，搞得她口干舌燥连忙让华朝歌顶上继续。

　　见两人视线移开，林游才暗自吐了口气，侧脸撞进了舒冉笑意盈盈的眼中，小声询问：“我讲得可还行？”

　　其实她只是干巴巴的用极简的言语描述看到的情景，相比现在华朝歌绘声绘色的解说，实在是不怎么样。可没办法，舒冉对她就是有着无限好感加持，弯着眼角给予肯定道：“我觉得极好。”

　　周身都被一种满足的情愫包裹，林游提了下手中的花灯，紧了紧另一只手，嘴角再次忍不住跟着上扬。

　　祭祀仪式很快就结束，站在上风处的百姓按仪式最后向空中抛撒无数朵花瓣，用这城中百姓亲手种出的花儿欢送追忆来自花神的恩赐。

　　那鲜花乘着风倾尽空中，芬香蔓延开来，百姓皆是抬头仰望，沐浴在这花香之中，虔诚感恩祈祷明年依旧繁花似锦。

　　柔软的花瓣落在脸上，像是点缀的花黄，舒冉轻眨着双眼，欣赏着漫天花雨，想到了那日的点点萤火和焰火璀璨，心口麻麻的，她脑中不由接着响起那日林游所言。

　　此时此刻，牵着她的手，舒冉心中默默念了句：

　　今晚，也不回去了……可好？

　　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