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希言Z然

105、第 105 章

　　前一天的种种所幸也未影响过多，正月十五这日，六人还是按照事先约定，未时刚过，便一同下山入了市集。

　　今日的花都比三十那日还要热闹喧哗，明明是冬季，大街小巷却随处可见绽放的鲜花，搭配着道路上各式各样的年节花灯，姹紫嫣红，绚烂夺目。

　　山上虽不至于闭关自守，但所见所闻仍是有限，古静兴奋地拽着林游衣袖，看见什么新奇的事物都忙着指给她看，囔囔着要过去瞧瞧。

　　林游偏头递给落在她俩身后的舒冉一个眼神，任由那丫头拉着她过去看个热闹。舒冉微笑收回目光，又看向身旁走在她和华朝歌中间的女子。

　　商舞影眼中同样坠落着称为新奇的星光，相比古静的肆意外放，她却要克制收敛的多。

　　“往年在长锡，上元灯会也是相当热闹，”舒冉小心避开前后的行人，把话题抛给华朝歌道：“不知道药王谷会专门庆祝么？”

　　华朝歌也是注意着来往路人，回忆说：“自然，上元节谷里也是热闹非凡，张灯结彩的，煞是好看。”

　　说完又看向商舞影，继续说：“虽说比不得那些大城镇的灯会，但我们药王谷也会悬花灯，办酒会，谷内弟子聚在一起，把酒言欢，最后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倒也让人回味无穷。”

　　耳边是杂乱却欢快的喧闹，眼前是她明媚且含笑的模样，商舞影有些没由来的眩晕，周身似一张繁华市井图般被定格，只一瞬的静默，顿时又恢复原状。

　　她眨了眨眼带着懵懂的回望华朝歌，收到了那人的邀约：“若之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去谷内看看。”

　　明明说的是你们，眼中却只她一人。

　　舒冉眼波一转，又问向一直跟在身后的男子。“夜公子呢？”

　　“什么？”夜洛略带窘迫的看向走在身前的女子，着实没听清之前的问题。

　　本想着怕他一人落在身后无聊了些，想着随便聊聊解解闷，可瞧他这副样子，舒冉也没继续，素手一指，道：“不如我们也过去瞧瞧，看看静儿又相中了什么物件？”

　　几人自然没有异议，一同往路边那摊贩走去。

　　刚走进就听见古静咋咋呼呼冲着林游唤着“不管不管”这类词，好奇上前，华朝歌率先出声问：“静儿你又在捣鼓些什么好玩的啊？”

　　见几人都过来了，古静挪了几步凑到舒冉身边，挤眉弄眼说：“舒姐姐，那老板说这是花都那东面玉山之顶的玉石，吸纳日月之精华，历经风雪之考验，若在石身上刻上两个相爱之人的姓名，那两人的爱情就必定如这它一般，坚韧不移。”

　　说的煞有其事，几人面面相觑却不忍拆穿。舒冉纵容地点点头应和着邀功般的姑娘，将视线投向立在摊前的林游身上，从她眼中收获到同样的无奈和笑意。

　　“干嘛，你们不相信哦？”古静鼓着腮帮子，拉着夜洛问：“你是当地人，那你说嘛，这玉山之石是不是真的？”

　　这花都的百姓哪里不认识花夜教的人，何况是花眠唯一的男弟子，老板拿着刻刀虚虚的望了眼夜洛，低下头继续刻起字来。

　　望着那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玉石，虽谈不上璞玉浑金，但也算是精心挑选过一般，想着今日正月十五，这些玉石寓意也是不差，夜洛妥协道：“玉山是花都最高的一座山，山顶常年积雪覆盖，历经风吹雨打，将山顶之玉石比喻成感情的坚固，倒无不可。”

　　“对嘛！”古静霎时间挺直了腰杆，“我替她和舒姐姐求份好寓意，希望她俩感情长长久久，她倒好，嫌我天真乱花钱。”

　　林游忍俊不禁，摊着手作求饶状道：“好好好，是我不知好歹啦。”

　　“本来就是嘛。”

　　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种种，商舞影努力消化适才听到的一切，还是忍不住带着震惊看了眼玩闹着的林游和温煦的舒冉，直到老板将刻有两人姓名的那块玉石递出来，看清了上面赫然的四个字，才仓皇地收回视线。

　　因着花夜教的关系，花都百姓对于感情方面的事倒是见多识广，城中也不是没有同性之情，瞧着面前眉目如画清新脱俗的两人，老板和善的将玉石递上，又指了指一旁竹篓里摆放的香囊道：“两位姑娘可以选一枚香囊，将这石子放于囊中随身携带。”

　　这玉石体型并不大，小巧圆润，只有半个手掌大小。舒冉将它握在手中看着上面的名字，竟也生出了些小女儿家的心思。

　　也是了，这世道谁不喜欢这些美好寓意的象征呢？

　　说到香囊，林游瞥了眼那竹篓中的，没有动手反而看向了一旁的舒冉。

　　“怎么了，干嘛不选啊？”古静耐不住一点儿好奇将头从两人中间挤进来，“那个粉色就不错哇。”

　　舒冉回过神跟着看了眼竹篓，突然就反应过来，嗔了林游一眼，伸手挑了枚水青色的香囊，将玉石放入其中，拉紧了绳子跟着就系在腰间。

　　青色点缀在蓝白相间的裙衫之中，古静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几人又奔赴下一个摊位。

　　随着夜色降临，花都城愈发的热闹起来，早早悬挂好的各式花灯被依次点燃，呼应着月色，火树银花，交相辉映。

　　“哟，二位姑娘又见面了。”

　　六人刚踏进这酒楼，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瞧见舒林二人，笑着打着招呼，又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夜洛，忙引着她们到了二楼雅间。

　　“年三十我们下山来这儿用过晚饭。”舒冉低声同其余几人解释。

　　“没想到这小二哥记性这般好啊。”

　　古静一句感慨被他听见，小二撩开雅间珠帘，乐呵呵的说：“这两位姑娘花容月貌见一眼便忘不了。几位快请坐，小的先招呼上些茶水点心，这间临街景色甚好，几位可边用餐边赏花灯。”

　　说是雅间，也只是屏风珠帘隔开的几个空间，主要是临着街边，开阔的视野配上这夜景，别具一格罢了。

　　华朝歌打量了一下四周，隔壁都已坐满了人，她看向夜洛，问：“今日这般热闹，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一个位置等着我们？”

　　夜洛也不绕弯，直言道：“当尽地主之谊，知晓你们想来看这上元灯会，我便早早来同店家预定了位置。”

　　没有谢来谢去的客套，几人随意落座。按耐不住好奇，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年龄，商舞影跟着古静的脚步，也斜坐在美人靠上，睁着双眼努力汲取着面前的色彩。

　　楼上人在赏景，自然也身处于这景色之中。

　　没抢到好位置的几名公子哥败兴走出酒楼，一抬头便瞧见倚在窗边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人指着楼上叫唤道：“你们快瞧，那姑娘竟是一双绿眸！”

　　闻言周围不少人都抬头看去，商舞影后知后觉才发现底下的议论纷纷，原本染着惊奇的眼暗淡下去，她握紧了双拳，扭头起身就准备避开。

　　“躲什么！”古静一把拉住她，瞪回楼下看热闹的一群人，大声道：“看什么看，绿眸怎么了，自己没见过世面还跑出来丢人，人家绿眸也比你们好看！”

　　商舞影垂头盯着握住她的那只手，顺着看上去，那倔强的侧颜入眼帘，攥紧手掌，她隐下心中的复杂。

　　闻声过来的几人也看向那群人，倒是有几个有眼力见的看见了夜洛，连忙驱散着人群，可还是有那么几个公子哥念念不舍胶着视线，却被一旁识时务的同伴拉着离开。

　　没了一开始的兴致，见他们散去，商舞影抽出还被古静握着的手，一言不发冷漠地走向里面。华朝歌抬手安抚了下刚准备生气的古静，紧跟了过去。

　　尽管如此，古静还是有点儿不顺心，嘟囔着：“什么嘛，我在帮她好不好。”

　　舒冉顺了顺她的手臂，轻声道：“商姑娘就是这样的性子，今日过节，别不开心了，等会儿就要上菜了，那日我同遇林来过，菜品挺不错的，你应该会喜欢。”

　　“好吧，看在花灯佳肴的面子上。”古静扬了扬下巴，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倒是夜洛的目光还紧追不舍，楼下的人仿佛也有所察觉，离开的步子都不禁加速。臂上突然传来的触感打断他的思绪，夜洛偏头看向挽着他手臂将他往里带的人，那股子烦闷的感觉一扫而空，眉眼都温顺了起来。

　　“阿洛，你快来同我们讲讲，这灯会还有什么好玩的。”

　　“这种日子我挺少下山的，不如等会儿小二回来问问他吧。”

　　“行吧，”古静抿了口茶水，看向林游嘴里停不下话，“小林子你们上次下山都看了啥来着？”

　　林游挨着舒冉坐下，漫不经心的道：“不同你说过了么？逛了逛庙会，吃了当地小食，晚上看了孔明灯……和焰火。”

　　“啊，早知道就和你们一起下来了，我还没放过孔明灯呢，那晚也没守岁。”古静双手撑着下巴，随口问：“你和舒姐姐一直等到最后那一刻么？”

　　算吧……

　　林游回想起来，身子有些个燥热，不自主地偏头瞄了眼舒冉，只见她微低着脑袋，双手把玩着腰间那枚香囊，看不太清神情。

　　小二的到来正好打断这莫名的氛围，本就是随口闲聊，其余几人也没在意，注意力全放在面前这一道道端上来的美味佳肴之上。

　　得了空，舒冉才不好意思的装作无事抬起头，余光却捕捉到林游那熟悉的视线，心中一紧，脸上刚退下的红又爬了上来。

　　林游收起眼中的情愫，轻咳了下清清喉，将视线落回饭桌之上。

　　小二介绍完菜名，接着道：“我们这儿花灯会正戌时开始，街上会有各种节目表演，几位用完饭正好可以去看看热闹。顺着这条街逛过去，差不多亥时左右广场上还会点燃篝火，祭拜花神，是我们花都上元节的特色，几位可千万不要错过了呀。”

　　“有劳小二哥啦。”

　　古静甜甜的一笑，衬得她越发乖巧灵动，小二哥不好意思地挥挥手道：“客气了，那小的不打扰客官们用饭了，有什么事儿叫唤一声，小的立刻就来。”

　　本都是熟人，加上古静的玩闹，一顿饭吃的倒是轻松愉快。

　　随着一阵锣鼓敲响，几人也酒足饭饱，放下筷子来到了窗边，相比刚进酒楼，这底下的队伍更盛大了些，孩童们提着花灯上蹿下跳地出没在人群中，嘴中时不时唤着：

　　“花灯会开始咯！花灯会开始咯！”

　　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