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希言Z然

103、第 103 章

　　古静一把将夜洛拒之门外，瘪着嘴瞪着他也不说话。

　　男子叹了口气，将手臂盘在胸前，无奈道：“讲点儿道理，是华姑娘闯禁地在先，双方都有不对，你不能拿我出气吧？”

　　“我不找你难道去找你那个以大欺小的师父哇！”古静想到花眠最后那话就来气，怎么就不算欺负人了，简直是歪理，“我看你也是巴不得我被你师父一掌打到吐血才舒服！”

　　“我何时这般说过，师父性子向来如此，你……”

　　“哎呀，不听不听！”古静捂住双耳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你去找你的师父师姐好了，你们同门友爱，我们明日就下山！”

　　话音刚落，古静就连忙把门关上，直接把夜洛晾在了门外，弄得他也是哑口无言气得转身就走。

　　屋内的人看见古静气呼呼的进来，也是觉得好笑，华朝歌倒还真替夜洛感到委屈，“你拿他出什么气啊，他又不是没拦过他那个大师姐，人家毕竟是花夜教的人，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站我们这边吧？”

　　“那我不管，我就要不论对错选择帮我的人。”古静深交的人不多，自小又都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哪里会静下心同他人讲道理，“不信你看小林子，她肯定无条件站在舒姐姐身边的。”

　　华朝歌的伤没林游来的重，服下药调息了会儿也没多大碍了，此刻看着一旁运功疗伤的林游，忍不住还是朝着古静打趣道：“怎么，你同那夜公子已经是那种关系啦？”

　　“什么那种关系啊？”古静一脸懵，没理解对方所言。

　　撇了眼边上两人，华朝歌笑着说：“她们俩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哇，人家那是两情相悦，你呢？非亲非故就要让别人夜公子不讲道理站你这边哦？”

　　“我……”古静一时语塞，扭过身子不再搭理对方，心里却有丝复杂的情绪蔓延开来。

　　真正安分呆着角落一言不发的商舞影则是难得抬起了眼皮，不自觉望向那边两名女子。

　　两情相悦？

　　可惜之前她并未关注外界的事情，对于她俩的相处细节脑中并无多少画面，但几乎与世隔绝的人，还是对这两个女子间的爱恋有些吃惊就是了。

　　没有过多留意房内其她人的言语，舒冉一心系在林游身上，见她额间渗汗，面色一反常态的通红，周身也像是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气体，衣衫有规律性的上下浮动着，那长袖仿佛时不时被风灌满，充胀过后又消退下去。

　　瞧着舒冉担心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华朝歌走近拍了下她的肩，安慰道：“舒姐姐莫要担心了，以她的修为没什么危险的，你还是同我过去坐下休息会儿吧？”

　　扶着舒冉过去，华朝歌余光看了眼角落孤零零的女子，不料正好对上那双绿眸，莫名有点虚的收回眼神，落座后又再次将目光投过去，商舞影却已经低下头恢复到生人勿进的样子。

　　“对了，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啊？”

　　华朝歌想着就觉得晦气，“我跟你说舒姐姐，她们这花夜教岔路多的跟什么似的，我就闲来无事透透气，哪知道走到什么禁地啊。若是禁地，立个牌子嘛，写个禁地两字，那我就不进去了呗。”

　　“那可说不准。”古静小声嘟囔着。

　　没同她计较，华朝歌继续说：“之前我们不是路过一个花室嘛，我今儿去的那地方也是满洞的奇花异草，鲜艳异常，一看就是含有剧毒。我还没瞧仔细呢，那个什么大师姐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吓我一大跳。”

　　“然后你们就打起来啦？”古静双手撑着脑袋，跟听说书似的。

　　“那我不还是得解释解释嘛，可她压根不听，就说擅闯禁地要把我押去水牢。道理讲不通，打又打不过，还不得跑哇。”华朝歌撇撇嘴，“我撒了把药粉，趁机跑了出去，结果也不认路，跑到那么个空旷的地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起水牢，舒冉也将今日之事告知了一二。

　　“这花夜教还真是因地制宜了，竟弄了个水牢出来关人。”古静想想被泡在水里的滋味，湿漉漉的肯定不好受。

　　“对了，”舒冉看了眼华朝歌，继而望向商舞影，开口问：“商姑娘，你可清楚商念前辈的事？”

　　商舞影没想到她们会同自己说话，反应有点儿慢半拍地抬起头，没什么表情的回望过去。

　　“怎么你也问商念？”华朝歌可没忘之前在石室花眠询问的画面，见舒冉不解，说：“之前花眠也问过关于她的事。”

　　果然没错，舒冉愈发肯定心中猜想，又将期望放在商舞影身上。三人的目光统统落在那边，商舞影升起抵触，不悦地移开视线，偏身侧对她们。

　　舒冉礼貌的收回视线，也不强求，一旁的古静凑了过去，好奇的问：“舒姐姐，那个商念前辈到底有什么秘密哇？”

　　“我也只是猜想罢了，我觉得商念前辈应该是名剑山庄与花夜教仇恨的起源。”

　　“这不难猜吧，”华朝歌看着舒冉，缓缓道：“江湖皆知十几年前花眠杀了商念，两派自此结了仇。”

　　确实，这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舒冉也不急着反驳什么，道：“可没人知道花教主为何要杀她，你们还记得夜洛说的么，商念前辈的死，那商大庄主也有责任的？”

　　提到商昭，商舞影才又有了点反应，抬起头看向那桌人，舒冉坐她对面，正好捕捉到她的视线，继续说：“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与试探，我发现可能当年花教主爱慕之人，并非商二庄主，而是他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商念前辈。”

　　此话一出，包括商舞影在内的人俱是一惊，想要辩驳，几人却全是哑口无言，好似……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因为她们兄妹二人长相相似，所以江湖上都以为同花教主在一起的是商光前辈？”古静说完便捂住因惊讶而大张的嘴巴，瞪着双眼越发觉得有道理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华朝歌难以置信，但脑中也不由自主开始推论起来，“所以商昭是发现自己妹妹与花眠的感情，一怒之下杀了商念？”

　　说完又自己反驳道：“不对啊，商念是死于花眠之手啊。”

　　“哎呀！”古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气道：“早知道不气走阿洛了，不然还可以从他口里套些话呢！”

　　两人被她逗笑，舒冉摇摇头说：“具体原由我们也不清楚，以上皆是猜测罢了。”

　　“是他。”

　　低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三人望去，只见商舞影攥紧衣摆，一双眼死死盯着地面，华朝歌放心不下，起身过去坐在她旁边，试图安抚一下女子。可她只是自顾自嘟囔着，并不理会旁人的询问。

　　瞧她一副情绪不定的模样，古静浅叹口气道：“也不晓得她的病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呢。”

　　毕竟才十八岁的年纪，舒冉也是不忍心，收回视线轻道：“朝歌如此费心，只要双方坚持，总会痊愈的才是。”

　　在她们几人交谈之时，这边林游盘腿调息，只觉体内真气四窜，血气上涌，身上忽冷忽热，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似的。

　　外人看来林游此状并不乐观，可她心里清楚，这感觉已是分外熟悉，正是北雪功法要突破之象。

　　三年的修炼都没能到达第八层，如今接了花眠一掌，竟意外冲破了体内封堵的穴脉，林游心中默念早已烂熟于心的功法，丹田灼热逐渐充沛，只一瞬间，之前爆裂的真气消散开来，延伸至周身百骸，顿时间林游睁开双眼，双掌由上至下，在体内运转起这浑厚的内力，直至充分将其控制，方才收掌缓缓吐出一口气息。

　　本就留心时刻关注她的舒冉见此，忙过去关切的问：“遇林，你还好么？”

　　“无事，”林游放下双腿，抚平了衣摆，抬头冲舒冉笑了下，“那一掌倒是助我突破了功法第八层，如今只感觉体内充盈，并无不适。”

　　舒冉才不管她突破第几层，听她说无事才真的放下心来。古静却一脸开心，拍着掌欢呼道：“你突破第八层了！太好啦，小林子你真厉害！那你现在和那个教主比试，还会输么？”

　　林游失笑解释：“你未免把这花夜教看的太轻了。今日她那一掌只用了六成功力，我全力以赴也不是对手，如今虽说功力提升，但想打败花眠，还是痴人说梦了些。”

　　古静琢磨了一下，道：“不管，你是她晚辈啊，反正你对她徒弟已经胜了，那就是北雪功法强过她们花夜教。不信叫我爹爹来，肯定将她收拾的落花流水。”

　　当年都说花眠武学造诣不可限量，若非那年大伤，不出几年定会超过古商二人，然一切已无从证实，但毕竟师出古深，林游自然不会贬低自家抬高她人。

　　“对对对，师父自是武功天下第一。”

　　眼见商舞影情绪开始又不受控起来，三人留足了空间提出离开。先将古静送回了房，两人这才比肩慢慢往回走。

　　重逢同她离开长锡以来，林游第一次受伤是在广南县，也是目前为止最严重的一次。第二次是在桥宁城那夜，导致旧伤复发，休养了好久。之后便是今天了，舒冉想到林游被一掌震退满脸痛楚的模样，心里就会隐隐难受。

　　察觉到身边人情绪的低落，林游咬着下唇，悄摸摸伸手过去扯了下她的衣袖，小声询问：“因为我受伤所以不开心么？”

　　“是，也不是。”舒冉停下脚步，主动去牵她手，捏在手中，紧了紧又松开了些。

　　“只是觉得自己挺矫情的。明明知晓立于这武林中，若没有功夫只会任人欺凌，可除非到古商二位前辈的境界，不然也仍旧会不敌负伤。这打打杀杀，周而复始，所求为何呢？”

　　林游回握住她的，轻轻回道：“小时候同师父游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们为了生活奔波。他们有平民百姓，也有武林侠士，食不果腹风餐露宿的人多不胜数，少时的我比他们也强不上多少。”

　　“如今世道如此，有些东西从出生那刻就注定了不同，若非遇上静儿的爹爹，此时我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了。若有机会能习武，我想这世间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的，不说锄强扶弱，至少可以自保不是么？”

　　“我知道，相比大多数人，我已经算很幸运了。”舒冉低着头，看着两人交缠的手，“自从你同我说过洛安镇后，我内心就无比向往在那的生活。可我忘了问你，拥有这一身武学修为，你也情愿隐居小镇，不问江湖事么？”

　　林游不得不承认，同武林高手交手比试的瞬间，不论输赢，那一刻内心都是极为畅快的，可她已不是冲动行事追求刺激的少年人了，她失去过，在最危险的边缘游走过，如今快二十八的她，早就明白什么才是对她最重要的。

　　“你知晓我为何学武吗？”

　　岂会不知，舒冉颔首，还未开口林游就率先道：“那你何须问这样的问题。”

　　林游拉了下她的手，言情柔和，“或许你从不知道，从买下那处院子时，我就不自量力的偷偷幻想过，能同你一起在那携手的画面。”

　　“冉冉，我没有那些武林侠士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的志向，我只想守好我身边人，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

　　见过太多的遗憾，林游只希望，此后她们，不要再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