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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

  •   “啪”的一声,药碗被摔落在地,响声回荡在山洞里。

      商舞影虚坐在石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距离那日毒瘾发作已过了五日,每天喝着华朝歌替她熬制的汤药,可病情却没有太大好转。

      她的情绪越发的焦躁不安,十分易怒。而此时华朝歌还是耐着性子,俯身收拾起地上的药碗残骸,转身又去给她盛了一碗汤药。

      “我不喝!”商舞影见她过来,胡乱地挥手抵抗,“你说过可以救我的,可我现在还是这副鬼样子,喝这些又有什么用!”

      将药放在桌上,华朝歌不顾她的反抗,在尽量不弄疼她的前提下,制止住那胡乱挥舞的双臂,明显压着怒意道:“这才开始几天,你就要放弃了?”

      商舞影不甘示弱的瞪着她,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不知道!”华朝歌用力将她推倒在床上,挺直了背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你明明清楚被那毒瘾蚕食有多么难受,却宁愿向它屈服,一点儿想要摆脱它的勇气都没有!”

      华朝歌走到桌前,端起药把碗放在床边,冷着一双眼道:“药就在你面前,不管你觉得它有没有效果,到目前为止只有它能慢慢救你的命。”

      对方那双绿眸还是没有屈服的意味,华朝歌斜眸没有看她,而是盯着那碗汤药,眼中染着无力,语气却截然相反:“若你再打翻它,当初答应能救你的承诺,我想我是实现不了了。”

      关门声起,商舞影看着空荡的室内,目光转向床前那碗黑棕色的汤药。她体内翻滚的情绪是想掀翻那碗的,可一瞬间的理智克制住了动作,她没得选择,不想回到那牢笼,就只能听从华朝歌的安排。

      推门出去,华朝歌才吐出憋着的一口气。自从来了这花夜教,她就没好生放松过,眼下被气出来,久违地伸展了下胳膊,便随意逛了起来。

      另一边,自从在小瀑布那与柳葵交手后,这几日柳葵倒是时常邀请她俩,不是要林游帮忙弄弄这,就是搭把手搞搞那儿。今日也是没闲着,两人应约来到花室,就见柳葵已经立于花前,弯腰采摘些什么。

      两人上前,舒冉轻声问候:“晚辈们来迟了,让柳婆婆久等了。”

      柳葵和蔼的笑着,“无碍,是老身提前到了。这几日多亏你们帮忙,这需要的材料也备的差不多了。”

      两人没有多话好奇这些东西的用途,礼貌的询问:“不知今日还差什么呢?”

      柳葵引着她俩走出花室,边走边解释:“还差最后一样,你们随我来吧。”

      三人不紧不慢一直往下,空气逐渐潮湿起来,耳边不断回响着石壁上水滴滴落的声音,石面湿滑,林游牵着舒冉,小心翼翼地避免她滑倒。七弯八绕的走了许久,竟又来到了那条河流边上,沿着湿漉漉的河边小道,仅借着石壁上微弱的火烛来照亮前路。

      “那前面是教中水牢,关押了些不法之辈,”柳葵指着前方右侧的岔口,却并不准备过去,而是转向左侧说:“我们去这边。”

      走近些,依稀的哀嚎声从洞里传来,柳葵置若罔闻径直走进左边岔道,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跟着帮了这么些天,柳葵倒是愈发喜欢身后两人的性子,稳重大方,聪明却不卖弄,甚是对她的胃口。

      前方入口比较低矮狭小,经柳葵提醒,两人俯身拉着手一前一后进到了洞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空旷的溶洞,洞顶悬挂着无数钟乳石,大小长短不一,有的甚至已经快垂落至地面了。

      水汽依附在上又顺着石柱汇集在底端,形成一颗颗饱满的小水珠,落于地面,滴滴答答仿佛谱写着一首轻快的曲子。

      舒冉抬手替林游拭去滴落在她脸侧的音律,笑着问向柳葵:“柳婆婆,最后一样是眼前这钟乳石么?”

      “正是,有劳林姑娘帮老身将那根取下可好?”柳葵指向远处那根圆锥形的钟乳石,侧身看着林游。

      捏了捏握着的另一只手,相比前几天的各种悬崖石壁,今天这任务并不困难,林游确认了一遍才上前走向那颗钟乳石,并未费多大力便顺利得手。

      可即使这样,舒冉仍旧一双眼睛不离林游。将她的一举一动瞧在眼里,柳葵垂下眼皮无声的笑了下,启唇道:“这世道对你们这般的感情,并不宽容啊。”

      舒冉微怔了下,反应过来柳葵在同自己说话,倒也不诧异旁人能看出这些,毕竟她和林游相处并未顾及掩盖些什么,两人早已坦然相对。

      “那是世道的事,与我们何干?”舒冉目光始终不离那人,唇边含笑,轻声道:“也有不少祝福我们的朋友啊,何必因小失大去在意那些本就毫无交集的人呢?”

      似想到什么,舒冉停顿了片刻,“我和她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宏大抱负,也就不用面对其中各种压力,人的追求不同,需要担负的责任自然不同。”

      柳葵眼中若有所思,“若这苍生需要她去救呢?”

      “她若去,我便陪着。”舒冉转身看向面前隐去表情的老者,“柳婆婆,我与她不是对立面,何况两心不移,世间万物便已无阻碍了。”

      柳葵面色一沉,道:“你知道什么?”

      舒冉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心中多少有些自我想象的画面罢了。”

      “我曾识得一名女子,才貌双全却不得不背负一世家仇,为了报仇以身作饵步步为营,她曾风光无限举城闻名,终也是手刃仇人却一朝花落。世人皆说她风流浪荡,临终能死在情人怀里也不算悲凉。”

      听她讲到这,柳葵面色不改,还有点儿不耐,舒冉依旧不急不慢的说:“可世人不知,她真正所爱的是与报仇之路截然相悖的选择。尽管她一生不算磊落,甚至作恶多端,可有迹可循的恶总是让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动容。”

      “舒姑娘,老身无意听她人的故事。”柳葵眉间的纹路深了点,明显没了之前的和善,

      舒冉却不以为然,看着林游已经准备返回,继续道:“可几乎无人知晓,她那些所谓的恩客,只因有着她所爱之人的各种特征,她只为在那些人身上寻到一丝影子,包括最后她努力给世人构画的郎情妾意,也只是因为那人是她所爱之人的亲弟弟而已。”

      “柳婆婆,你说她是得多么克制,才能做到如此狠心却又不牵涉对方分毫。”舒冉抬眸看向柳葵,眼中含着些许笃定,“江湖都说花教主与商二庄主间有暧昧,可他们却不敢想,那与商二庄主一母同胞容貌相似的名剑山庄大小姐,是否牵涉其中呢?”

      果不其然,柳葵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让舒冉越发肯定心中猜想,抬手便扣住她的肩膀,“这仅是你猜到的?”

      受痛使舒冉左肩下塌,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游一个身法闪到跟前,右掌一挥,温和却又足以逼退柳葵。

      “痛不痛?”林游转身挡在两人之间,轻揉着她的左肩。

      舒冉摇摇头,越过林游的身子看向她身后的老者,眼中毫不畏惧,“柳婆婆,晚辈无意冒犯,刚才所言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可您的反应却正好告诉我事情仿佛如我所想。”

      柳葵也深感适才的失态,让面前这姑娘钻了空子。林游没弄懂两人在谈论什么,忍着不悦将手中的钟乳石递给柳葵,回到舒冉身边。

      三人沉默的回到了花室,前方有好几个教中弟子喧闹议论着似要去哪,柳葵见状唤来了一人问明原有。

      “回婆婆话,是大师姐同华姑娘打起来了。”

      “花椋?”

      “朝歌?”

      两拨人同时感到疑惑,连忙也跟了上去。一进入之前的大殿,喧闹声更甚。

      只见大殿之上围了好些人,古静和夜洛站在一处,正拉着他的衣袖不停囔着:“阿洛,你快让你大师姐住手吧,朝歌姐姐好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了,哪里是她对手哇!”

      夜洛也深感无奈,在花夜教中,除了花眠他最敬重的就是花椋,更何况就算帮忙,他也不是大师姐的对手。

      顾不上身旁的柳葵,两人快步上前来到古静身旁,前方那半圆台上,一红一黑两名女子正打的激烈,但很快林游就发现华朝歌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

      “静儿,这是怎么回事?”舒冉见状率先问向古静。

      瞧见她俩来了,古静赶忙解释:“说是朝歌姐姐擅闯禁地,被他们大师姐撞见,要将朝歌姐姐押去水牢。”

      想到刚经过的水牢,那环境可不适合常人久待。古静跑到林游身后,轻推着林游道:“小林子你快去帮帮朝歌姐姐吧,阿洛说他大师姐很厉害的!”

      确实,花椋作为花夜教大师姐,除了花眠,她的武学修为最是厉害。花朝月夕功已经突破第六层,而粲花剑气也已炉火纯青,此时面对已经体力不支的华朝歌,她整个人都还显得游刃有余。

      自然不能让华朝歌在眼前被人欺负了,眼见花椋一掌袭向华朝歌心口,林游不再犹豫,箭步上前手掌顺势一挥,身侧的石桌便被掀起直直向花椋而去。

      被迫收掌,旋身避开,林游趁机上前将华朝歌拉至身后,直视花椋向后偏了下头压着声音问:“没事吧?”

      虽谈不上重伤,但华朝歌也没好到哪去,叮嘱道:“她内力不弱,你小心些。”

      花椋一身黑色劲装,双眼冷冽,望着华朝歌退至人群中,又转向林游,“你是林游,古大侠的徒弟?”

      “正是。不知是否有些误会,花夜教洞内崎岖,机关重重,想必是我朋友走错路误闯贵教禁地了,希望姑娘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毕竟借住花夜教,林游并不想将局面闹得不可收拾。

      花椋盯着林游看了好一会儿,指着华朝歌开口道:“早就想领教雪燃掌了,若是你能胜我,她,我便不追究了。”

      这花夜教想试探她功夫之人可还真不少,林游内心暗笑,接下了这战帖。

      两人均是修炼内家功夫,一招一式间皆注入了内力,身法灵动轻巧,掌势破风,蕴藏着绵绵涌动的真气。

      一掌对开,花椋站定调起内力,只见四周花盆中的各色鲜花颤动,花瓣刹时悬于半空中,随着花椋掌心的转向,竟夹带着锐利的剑气径直朝林游射去。

      容不得半分犹疑,林游体内北雪功法被充分激发,顷刻间游走于四肢百骸,双掌推出,一层巨大内力抵住迎面而来的花瓣,两人便这般生生僵持住了。

      华朝歌倚着古静,捂着胸口,气息还未平息。“那便是花夜教的粲花剑气吗?”

      夜洛点头,注意着前方局势,“师姐的粲花剑气是我们一众人中最为厉害的,可如此看来,林姑娘的北雪功法也并不显弱。”

      “小林子的功法已经修炼到第七层了,我爹可都夸过她悟性极高,肯定不会输给你们什么剑气的。”古静扶着华朝歌也不甘示弱,反正在她眼中,除了古深,林游就是最厉害的。

      这般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费真气,林游左脚一旋,双臂又向前压了小半米,绵延冷峻的内力顺势打出,将那悬浮于空中对峙的花瓣统统震碎,掌力直击花椋而去。

      自然不会眼睁睁受这一击,花椋足尖点地,跃起旋于空中,花朝月夕功法涌动,落地衣衫飘起,双手一展,破开这一掌,踏步上前,蓄力掌中,朗声道:“林姑娘,我来讨教你的雪燃掌!”

      林游不遑多让,同样迎了上去。只见两人双掌一击,四周陈列的摆件纷纷被波及震开,石壁上挂着的火把摇曳,在洞内晃动出众人身影。

      花椋已用尽全力,却见对方并无异样,掌心间不断的内力还在涌进,她心下暗道不好,只怕林游内力在她之上,心绪片刻的分神,便被对手抓住了机会。花椋只觉一股温和清冷的真气由手心汇入体内,却陡然变得霸道起来,分裂出两道汹涌的内力,一冷一热直冲心脉而去。

      被迫收掌退开,花椋忙点穴道护住心脉,却还是乱了真气,没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其实林游也几乎用了九层功力,只是雪燃掌后劲太大,如一片雪花般悄无声息的就潜入了对方经脉之中,然后瞬间爆裂开来,防不胜防。

      也不是输不起之人,花椋抬手擦拭着唇边血渍,冲林游说:“今日之事,我且当误会,若你们再敢乱闯,别怪我们教规处置。”

      林游自是不再争辩,转身就欲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

      “我也来领教领教你这雪燃掌法。”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花眠从二层飘落下来,一身雪白长衫随风散开,被火光勾勒了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林游立于长毯之上,体内气息才堪堪平缓下来,自知不是花眠的对手,她刚想推辞就见花眠长眉一挑,欺身而来。

      “莫要多言,出掌便是!”

      无奈只能再次调起内力,这次她可不敢马虎,全力一掌,迎上了花眠的攻势。两人一触即分,花眠空中旋身落回花椋身旁,而林游则是被震退数十步,几人将她接住才止住步伐。

      整个右臂发麻,内息翻滚不止,林游左手捂着心口,咬着牙压下了喉间的腥甜。

      “不错,能接上我六成花谢流水掌还不倒地,倒还真算个后起之秀了。”花眠颇有点儿欣赏的意味,拍了拍花椋,示意她一起离开。

      “你伤我徒儿,我伤你,也不算欺负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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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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