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Krantz

7、第 7 章

　　“你脚怎么了？”凌捍宇没放开开门键，往回倒了一步，朝周竞曦伸手，打算扶他一把。

　　这问句让周竞曦来气。周竞曦搭着凌捍宇的手腕，单脚向前一蹦，没好气地嚷嚷，“疼啊。还能怎么？”

　　“还没好？那你今天直播的时候还跑来跑去。”凌捍宇怕周竞曦摔了，改为抓他大臂，“这都到了，再坚持会儿。能蹦回去吗？”

　　周竞曦拉下了脸，倨傲地撅着嘴，“不能。”

　　凌捍宇被难住了似的，隔了会儿，试探着问，“那我背你？”

　　就在这儿等着呢。周竞曦心里偷笑，推着凌捍宇的肩膀让他转身，然后一猛子蹿到他背上。

　　凌捍宇伸手勾住周竞曦左腿，“哎哎哎慢点儿，你别摔了。”一边走出电梯，一边继续捞他右腿。周竞曦不老实，晃悠半天也不把右腿往凌捍宇胯骨上挂。凌捍宇顺手朝周竞曦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老实会儿吧。”

　　周竞曦瞪大眼睛，嗷呜掐住凌捍宇的脖子死命摇晃，“你敢打我？”

　　凌捍宇才不把周竞曦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反手捞住周竞曦右腿，总算让背上的人安分了些。“你脚没好，明天彩排怎么办？后天还得上台呢。”

　　周竞曦小声嘀咕，“没事儿。上台的时候就好了。”

　　走廊中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几乎听不到脚步。凌捍宇稳稳背着周竞曦，偏头问他，“那明天彩排之后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周竞曦软塌塌地趴在凌捍宇背上，两条胳膊搭他肩膀往前伸着，说话时的热气都喷在凌捍宇耳侧，“不用。前两天不都看过了么，医生说没什么。”

　　“那就明儿跟程维商量一下，把队形改改，你站后面划水。”

　　一听这名字周竞曦就烦，弯起手臂搂凌捍宇的脖子，语气不善地抱怨，“好不容易有几天不用见他，能别提他吗？”

　　“程维是队长，改队形当然要跟他商量。你也别老和他起冲突，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友好一点，怎么还天天茬架呢。”

　　“是我跟他起冲突吗？”周竞曦立刻不乐意了，拔高嗓音，“是他没事找事好不好，成天阴阳怪气的。哦，上周还说我抢镜头，那是我抢镜头吗？那是我长得好看镜头爱拍我，他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凌捍宇知道这小孩儿得顺毛捋，于是和稀泥地哄他，“你看看，你都那么好看了，何必还跟他一个不好看的计较，对不对？”

　　这话倒是颇有道理。周竞曦消了火气，就像大猫被挠下巴挠舒服了，趴在地毯上发出呼噜呼噜声。“也是。”

　　凌捍宇从兜里把房卡抽出来，竖起手指往上递，“开门。”

　　周竞曦接过房卡，刷开了门。窗帘掩着，房间之中一片漆黑。凌捍宇拍拍周竞曦的大腿，“下来。”
　　周竞曦耍赖，“不下。”

　　“门口这么窄，再撞着你。”凌捍宇摸黑进门，按开灯光，连回身都没敢，生怕给周竞曦甩墙上。

　　周竞曦反身探着手臂关上房门，推搡凌捍宇的肩膀催促道：“进去。”

　　直到走到床边，周竞曦才从凌捍宇背上跳下来，然后乐颠颠地往床上一横，打开手机回了条微信。

　　凌捍宇催他，“快去洗澡，洗完睡觉。都一点多了。”

　　周竞曦踢了凌捍宇一下，以示抗议，“不洗。”

　　凌捍宇跟他商量，“那我先洗？”

　　“不行！”周竞曦霸道得很，伸着脖子叫唤，“我先。”

　　凌捍宇转身去洗手，“让你先洗你不去，我要洗澡你还不让。”

　　周竞曦仍回着微信，没说话，又过半天，答非所问道：“后天晚上我跟我朋友吃饭。”

　　“表演完以后？”

　　“嗯。”

　　“那别太晚。大后天早上得拍封面。”

　　周竞曦坐起来，“你帮我跟澜姐掩护一下。”

　　姜澜是WIND6的经纪人，也是周竞曦爸爸的熟人。可惜姜澜这个金牌经纪人虽是看着周竞曦家里的面子接手了这个糊团，对待周竞曦却和对待自个儿手底下其他艺人没什么不同，训斥起来雷厉风行，辱骂起来毫不口软。是以周竞曦即使背地里跟姜澜不见外，很多事情上也还是有点怵她——比如隔天早上拍封面前一晚上熬夜吃喝，这要是被姜澜知道，能给他头打爆。

　　这一晚睡了也就大概五个小时。次日早上没到八点，周竞曦被凌捍宇从被窝拎了起来。周竞曦困得脑袋发昏，哭丧着脸抱怨，“这么早叫我干什么！”

　　“早什么早，小熊等会儿就到了，跟咱们一起过去。”凌捍宇早已收拾妥当，把风油精往周竞曦鼻子底下一凑，周竞曦打了个喷嚏，总算清醒了些。

　　周竞曦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糊咖没有人权，节目只能排在前面，又哪儿还有资格挑拣彩排早晚。团里另外四人昨晚在南京，今早赶最早的高铁过来，所以就连这彩排时间都是协调过的，已经赶晚了，遂更没有余地怨声载道。

　　周竞曦慢吞吞爬了起来，闷头洗漱。凌捍宇打开周竞曦的箱子，帮他找今儿要穿的衣服。

　　“这件行不行？”凌捍宇站在洗手间门口，手里举着一件白色T恤。

　　周竞曦侧头看了一眼，又梦游似的把头转了回去，“随便。”

　　“那我去给你熨熨。”

　　周竞曦还是困，有气无力地反驳，“彩排而已，那么花枝招展的干什么？”

　　小型蒸汽熨斗喷件衣服不过三两分钟。凌捍宇帮周竞曦搞定T恤，正好赶上周竞曦从洗手间里出来。周竞曦把睡袍脱了，随手一扔，凌捍宇直接帮他把衣服套上，“你要是动作快点儿，就能有四分钟吃早饭。动作慢的话，就只剩三分钟了。”

　　上午彩排结束，午饭就得跟队友和助理一起凑合。大家都两袖清风，凑合不出什么花样儿，还不如早上在酒店多凑合几口。周竞曦火速穿好裤子，咕嘟咕嘟灌了半瓶矿泉水，擦擦嘴角踩上了鞋，“走吧。”

　　凌捍宇追在他身后，“你慢点儿。昨天不还说脚疼么。”

　　“你不说我都忘了。”

　　三分钟解决早餐，正好赶上小熊的车停在楼下。有几位粉丝大清早就在门口等着，周竞曦笑容满面跟粉丝合影，又签了名，有求必应。其中一个女生是CP粉，周竞曦就拽上凌捍宇合照，让她随便拍。上车之后凌捍宇问小熊，“他们几个什么时候到东方台？”

　　小熊打开手机查日程，“八点下高铁，九点怎么着也到了。”

　　周竞曦一听就不乐意了，“他们九点到，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早出发？”

　　小熊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三明治，又在包里翻纸巾，“你俩得去凑人头。总不能开场点人头的时候，你们六个一个都不在吧？捍宇你那儿的水给我——”

　　小熊打车过来的，坐前排，而车上带的水放在后座，小熊手边没有。凌捍宇见小熊腾不出手，就将瓶盖拧开，把水递过去。小熊将油纸团了团，道了声谢，回身跟俩人说：“今天彩排完就没事儿了，要不下午出去玩玩？”

　　凌捍宇看周竞曦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儿，替他开口，“小曦脚没好，我陪他在酒店待着吧。你要是想出去玩儿，就跟另外一波儿去。”

　　小熊艰难地把水咽下去，瞪眼看周竞曦，“医生不是说没事么，还疼？”

　　周竞曦作势把脚往前递，“怎么，你给我按按？”

　　“得了吧。”小熊离得老远摆摆手，“我看昨天还蹦跶挺好呢，上台就那么几分钟，忍忍。”

　　三人到得并不算早，后台早已乌泱乌泱乱作一团。小熊挤进人群，和导演助理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又捏着两张A4纸挤了回来，“还得再等会儿，咱们先去候场区。”

　　周竞曦将小熊手里的现场安排抽过来看了两眼，“今天上午能结束吗？”

　　“不知道。”小熊看看手机，“哎，他们到了，找不着地儿呢，我去迎一下。你俩先去那边——”往远处指了指，“看看还有没有空着的休息室。”

　　小熊说完就再次挤进人群，消失不见。两人运气不错，角落有间小休息室还空着。周竞曦一进门就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上一横，“困死了。”

　　凌捍宇在周竞曦身边坐下，给小熊发微信，告诉小熊休息室的具体方位。没一会儿，门外人来人往的熙攘声中突现一道熟悉嗓音。

　　“人还真多。”

　　周竞曦听见了，懒得搭理，闭眼假寐。虚掩的门被推开，穿着瘦版工装裤的一双长腿迈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