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Krantz

53、第 53 章

　　何制片热情道：“我还想着等什么时候再找你好好聊聊，没想到能在酒店遇见！那个科幻片，我觉得你真挺合适的。正好今晚张导也在，我们打麻将缺人，一起来吧！”

　　周竞曦强颜欢笑，“我跟朋友一起，可能……”

　　何制片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凌捍宇，大手一挥，豪迈地拍了板，“四缺二，正好！”又打量凌捍宇一番，满意道：“小伙子形象不错，是小周的朋友吧？也是演员吗？我们这个片子还有好多角色没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周竞曦慌了，赶忙替凌捍宇回答，“他不是演员——”

　　凌捍宇悄悄在周竞曦手臂上轻拍两下，对何制片笑道：“谢谢您赏识，但这演员我可能当不了了。”

　　说着，摘下口罩，露出左脸上极其明显的疤痕。

　　何制片先是一愣，随即豁达安慰，“没事没事，小伙子气质还是很好的。那晚上一起来打牌，就这么说定了！”

　　三人都住同一楼层，周竞曦也不好让何制片看着他进凌捍宇的房间，只能装模作样跟凌捍宇分开走。进门之后五分钟，周竞曦才鬼鬼祟祟去敲凌捍宇房门。

　　凌捍宇手腕搭着门框，一本正经，“有何吩咐，小周？”

　　周竞曦朝凌捍宇胸口捶了一下，推他进屋，“你说你答应他干什么？”

　　刚才何制片发出打牌邀请，凌捍宇一看周竞曦没反应，就替他答应了。凌捍宇哈哈笑了两声，把门带上，“反正咱俩闲着也没事儿，你去和他聊聊片子不挺好的么，正好也能多了解班底和合作演员。”

　　周竞曦心里一堵，想说怎么就闲着没事儿了，我和你两个人待在一起就算闲着没事儿？

　　可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听着简直怨气冲天，周竞曦板起脸，冷道：“我爸要投钱，我想演就能演，我还用跟他搞好关系？”

　　凌捍宇把周竞曦推到沙发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虽然你想演就能演，但你也要稍微决定一下要不要演吧，影帝大人。爱惜羽毛是必要的。”

　　本想跟凌捍宇独处一晚，先是小熊设障，然后何制片加码，层层围堵，千难万险。周竞曦一开始还琢磨开两间房也没关系，要是厚着脸皮到凌捍宇这儿，凌捍宇又不能把他撵走。

　　可凌捍宇到底是缺根筋还是怎么，居然答应跟何制片打麻将？

　　手机响起，是何制片来叫牌友了。周竞曦看了眼屏幕，面无表情跟凌捍宇说走吧下楼，去棋牌室。
　　周竞曦打牌打得心不在焉，轮番给三家点炮。

　　之前周竞曦一直抱有“一星期后可能凌捍宇就舍不得分开了”的幻想，现在看来，很可能凌捍宇更想赶紧把这一星期过完拉倒。

　　输光之后触底反弹，周竞曦竟然又莫名其妙赢了两局，都是凌捍宇给点的炮。周竞曦精力不集中，也看不出凌捍宇是不是故意让着他。两圈打下来，窗外夜色已深，何制片就说吃点宵夜然后上楼休息吧。

　　周竞曦没吃几口，随意敷衍着，倒是凌捍宇和牌桌上的两位相谈甚欢。吃过东西，四人一起上楼，周竞曦刚打开房门，凌捍宇就当着两位牌友的面停在周竞曦门口，还说要和周竞曦说点事儿。

　　两位牌友不疑有他，各自进门。周竞曦仍然兴致不高，头都没抬地问，“什么事？”

　　凌捍宇说：“你不高兴。”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周竞曦深深呼吸，等再抬头，已经换上一张笑脸，“没有。就是有点儿累了。”

　　“真的？”

　　“嗯。”

　　“那你休息吧，晚安。”

　　凌捍宇刚要走，周竞曦又叫住他。“你还记不记得，从前咱们一起跑通告，酒店只能拼一间房。那时候咱们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功成名就，可以一人住一间。

　　“我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凌捍宇笑笑，“回去睡吧。”

　　房门关上，屋中一片漆黑。

　　周竞曦努力安慰自己，即使只是限时恋爱，凌捍宇做得也够好了，连告白仪式都没缺。更何况两圈麻将也没多少时间，本来今天因为表演折腾得就晚，两圈麻将若是换成一部电影，最后结果也一样。

　　仔细想想，凌捍宇这样的恋爱方式也挺好的。

　　万一24/7黏在一起，一星期后舍不得了，那怎么办？岂不是跟所谓弥补遗憾的初衷背道而驰。

　　周竞曦做了一宿乱梦，醒来时天都没亮，一看时间，五点出头。

　　两天零五小时，这是进度条已经走完的时间。周竞曦再睡不着，又想见凌捍宇，到最后想见凌捍宇的念头甚至压过了不要吵他睡觉的念头。

　　就稍微、稍微吵他一下。反正凌捍宇也不会生气的。

　　周竞曦拿着手机出门，蹲在凌捍宇房间门口。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小曦？”

　　“Room Service.”

　　对面的声音低笑两声，带着晨起沙哑的性感，“我没叫room……”

　　凌捍宇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周竞曦抱着膝盖，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声音，然后是轻微脚步。电磁波与门板的传声隔着微妙时差，很快大门打开，两条笔直长腿出现在周竞曦视线范围内。

　　凌捍宇伸出手，“起来。”

　　周竞曦拉着凌捍宇的手，乖乖起来。

　　“进来。”

　　周竞曦进门，凌捍宇合上房门。

　　“大清早蹲在门口干什么？”

　　周竞曦指甲抠着凌捍宇的手心，眼睛里血丝明显，“困。”

　　凌捍宇看了周竞曦两秒，轻轻叹气，“过来再睡会儿。”

　　周竞曦一步都不想多走，“你背我。”

　　凌捍宇向来拿周竞曦没办法，无奈地转身，勾了勾手，“上来。”

　　周竞曦一下子乐了，一个高儿蹿上凌捍宇的背。

　　凌捍宇背着周竞曦进了卧室，把人扔床上，然后躺在周竞曦身边，拉起被子。

　　被窝里还带着凌捍宇身上的味道。周竞曦使劲吸吸鼻子，然后钻进凌捍宇怀里，抱着他的腰；凌捍宇也两臂环绕，将周竞曦结结实实固定在胸口。

　　周竞曦漫无目的地想，他平时从来没觉得自己矮呀，怎么到了凌捍宇这儿，官方数据九厘米的差别，凌捍宇堵在他身前就跟重岩叠嶂一样。

　　“哎，你谎报身高了吗？”

　　凌捍宇想了想，“186.7我报的187，应该还好吧。”

　　“不是吧？”周竞曦苦着脸，“那咱俩相差还没到九厘米呢，为什么我老觉得你比我高那么多？”

　　“也可能是你谎报了。”

　　“不可能！”周竞曦差点儿坐起来，又被凌捍宇按了回去。一被凌捍宇抱着，周竞曦就老实了，连谎报身高的诽谤都能忍耐，小声嘀咕着，“我才没。”

　　“好好好，没谎报。”凌捍宇仍困着，收紧手臂闭上眼睛。

　　“今天咱们去哪玩儿？”

　　“杭州以前也来过好多次了，没哪儿没去过。你想去哪儿？”

　　“杭州有什么好吃的？”

　　“西湖醋鱼？”

　　“那就去西湖吃西湖醋鱼。”

　　“你又不吃淡水鱼，你不会喜欢的。”

　　“来都来了嘛……”

　　周竞曦越说越困，迷迷糊糊抬起下巴，往凌捍宇的左脸亲了一下。缠绵之中周竞曦感觉得出，那片皮肤凹凸不平，斑驳如被篝火抛卷入漆黑夜色的火星，但周竞曦并不在意。

　　周竞曦又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十一点多。昨晚没睡好的几小时，在来到凌捍宇房间之后，一气儿全补了回来。
　　抱在一起的姿势只适合刚躺下时，等真正入睡还是分开躺着睡得舒服。周竞曦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凌捍宇正坐在旁边看手机，“醒了？”

　　周竞曦不想说话，哼哼两声，往旁边滚了半圈，抱着凌捍宇的大腿。

　　肌肉结实的大腿沉得要命。周竞曦把手臂伸到大腿下方勾着，感觉要是接着做梦，能梦见抱了一只西班牙火腿。

　　凌捍宇任他抱，“你如果想在这儿待着，咱们就在酒店待到高铁发车前再走。要是想出去逛逛，就起来。”

　　周竞曦一动不动，“我起来。”

　　凌捍宇好笑地问，“真的？”

　　“真的。”

　　周竞曦还是挣扎着起了床，退房后和凌捍宇出门闲逛。这一觉睡得太长，来不及折腾去西湖附近，于是周竞曦就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饱喝足后跟凌捍宇拖着箱子在街上闲逛。

　　城市中亭台三五，河流蜿蜒，即使是在冬季，也不似北方树木颓败。周竞曦眯着眼睛看天，“你有没有觉得……杭州很不像江浙城市？倒是有点像北方城市。”

　　凌捍宇倾过视线看他，“北方城市可不是这个风格。”

　　“我也不知道。”周竞曦故意顺着口罩往上吹气，在眼前吹出一团白雾来，“也可能是因为有西湖？就老让我觉得很像北方的海滨城市。反正肯定比横店好多了。过去五年里我三年半都在横店，都快风湿了。”

　　凌捍宇敛眸，随即笑了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可能还是更适合北方。”

　　“我才不呢。”周竞曦打了个哈欠，“我就待在上海，哪儿都不去。”

　　高铁疾驰，转眼横跨百余公里。夜色昏暗，路灯亮起，凌捍宇将周竞曦送回到小区门口。周竞曦已经不会再纠结于每晚要与凌捍宇分开，眼睛亮闪闪的，问凌捍宇明天有什么安排。

　　“你可以今晚想想，明早我来接你。”

　　周竞曦没等今晚，立刻苦思冥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地儿，那就随便走走吧。石库门，或者博物馆？算了不要博物馆，字太多。”

　　字多的地方，影响我好好看人。

　　凌捍宇笑笑，“好。”

　　周竞曦又补充，“那你记得早上给我带点儿吃的，我这儿什么都没有。”

　　凌捍宇答应下来，“好，给你带吃的。

　　“也从家里给你带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