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Krantz

52、第 52 章

　　程维瞬间惊怔，几乎难以置信，“……捍宇？”

　　凌捍宇向前两步，站在周竞曦身旁，与周竞曦并肩面对程维。

　　即使凌捍宇遮挡面容，但毕竟当过队友，还比过赛，程维百分之百确信自己不会认错。程维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像是一块橡皮泥被往不同的方向拉扯，七扭八歪，颜色混合，以至于让人辨认不出何种心情此刻在他心里占据上风。

　　“真的是你？你……”程维迟钝地看看周竞曦，又将视线挪了回去，“你过得怎么样，这些年还好吗？”

　　凌捍宇答非所问，“出道这么多年，也不是小时候了，讲话也得学着稍微控制自己，不要总捡别人不爱听的话说。”停顿一下，又说：“我挺好的。”

　　以前周竞曦和程维吵起来，凌捍宇总是劝架，还拦着周竞曦，不让他和程维冲突。这是凌捍宇头一次旗帜鲜明地站队，站在周竞曦身边呛声程维。虽然凌捍宇的“呛声”还差些火候，但也足以让周竞曦心花怒放，只恨程维刚才讲话没有更难听些，就是要让凌捍宇替他出头、或者干脆替他和程维吵一架才好呢。

　　远处有人叫程维过去，程维最后深深看了这二人两眼，转身走了。凌捍宇牵着周竞曦的手，将他拽回休息室。

　　周竞曦锁上了门，委屈巴巴拽着凌捍宇的手指摇晃。

　　凌捍宇看着周竞曦泫然欲泣似的，有些好笑，“怎么了？”

　　周竞曦扁扁嘴巴，“程维欺负我……”

　　别说刚才，就算五年前程维见天儿阴阳怪气，周竞曦也只是和他吵得累、吵得烦，实际上从来没真正把程维说的话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能越活越回去？

　　但周竞曦就是想假装受气，卖可怜卖得炉火纯青，眼巴巴盼着凌捍宇心疼，然后把他搂在怀里哄着护着。

　　凌捍宇扑哧一乐，不上当，“他还能欺负得了你？就你从前和他吵架那劲儿，不和他打起来就不错了。你说你和他置什么气，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竞曦没让程维气着，倒让凌捍宇气着了，脸一垮，大声嚷嚷着往凌捍宇怀里扑，“我不管！你哄哄我啊！”

　　凌捍宇强忍着笑，在周竞曦后肩拍了两下，“好好好，哄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周竞曦赖了会儿，赖够了，从凌捍宇怀里抬起头，满怀希望地说：“我等会儿要上台了。”

　　凌捍宇没听出周竞曦话后头还藏着话，嗯了一声。

　　周竞曦小心翼翼地得寸进尺，“那你是不是应该鼓励我一下？”

　　上台唱歌还要鼓励，不如说是要讹人。凌捍宇警惕地眯起眼睛，垂眸看周竞曦，“怎么鼓励？”

　　周竞曦趴在凌捍宇胸口，食指在他下巴轻轻点了点，“你自己想。”不自觉地舔舔嘴角，小声补充，“我锁门了。”

　　凌捍宇认真思索片刻，右手成拳做了个手势，“加油！”

　　周竞曦顿时表情僵硬，收回手指。

　　凌捍宇的眼神真挚恳切，看起来是实实在在想为周竞曦加油。周竞曦低头深呼吸，一秒，两秒，三秒，然后心灰意冷地推开凌捍宇，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谢谢。”

　　凌捍宇早已忍俊不禁，看见周竞曦这副模样，更是笑得眼睛都弯了，幸亏靠着口罩遮挡才能稍假辞色。

　　周竞曦没等转身，就又被拉了回来。熟悉的气息靠近，周竞曦的额角被轻轻贴了一下。

　　虽然隔着口罩，虽然只是在额头，但这是两人前后历经五年、所真正拥有的第一个吻。

　　克制比放纵更勾人心弦，周竞曦竟忽地感受出一丝羞怯，同时心中不忿地吐槽，凌捍宇这不挺会的么，为什么刚才非要装作不解风情来气他？

　　周竞曦抬眼剜他，“逗我好玩？”

　　关于这话有不好的回忆，凌捍宇没法接，遂环着周竞曦，靠近他耳畔，“我等着你。”

　　周竞曦闷闷地答应一声。

　　凌捍宇给周竞曦整理演出服衣领，过了会儿，突然问他，“能让节目组在台下给我个座位吗？”

　　周竞曦没料到凌捍宇会有这样的要求，“你想去台下看？那我得问问，不一定有靠前的位置，要是在后面的话，还不如在后台看直播。”

　　整理衣领的手停顿一下。凌捍宇笑笑，“以前从来没有机会在台下看你，正好体验一把。”

　　周竞曦联系节目组，运气不错，捞到了一个预留的前排位置。凌捍宇入观众席，周竞曦就独自在后台等着上台，拉开行李箱夹层，取出表演道具，打电话最后一次跟小熊确认，事情办好了没。

　　小熊拍着胸脯保证，老大，我办事你放心！

　　演出拉开帷幕。

　　冬日歌会主要面对年轻群体，参演明星多为人气歌手，观众席上各家应援如同比赛，你压我一头，我压他一头，现场灯牌浩瀚，欢声呼啸。

　　周竞曦的节目排在中间时段，预计表演曲目是前两年个人专辑中的主打歌曲。然而当前奏响起，观众席上的粉丝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歌？”

　　“换歌了？”

　　“不应该啊，节目单不是这么写的。”

　　过了几秒，忽然有人惊呼，“是《放肆梦想》！”

　　《放肆梦想》是当年WIND6的出道曲目，然而WIND6解散之后，由于版权原因，这首歌曲再也没有公开演出过。

　　没人知道周竞曦手上竟有表演权。

　　灯光灿烂如星河碎屑，周竞曦站在舞台中央。当年这首歌表演时会在手中配备舞台道具，道具随演出服和舞台风格变化，WIND6用过拐杖，用过魔杖，也用过鲜花。

　　而今天周竞曦拿在手里的，是两只波板糖。

　　彩虹色糖果执在手中，舞台中央的周竞曦舞蹈利落，眼神如钩，糖果成了反差最鲜明的装饰。直播平台上，弹幕轰轰烈烈，疯狂刷屏。

　　“宇宙IS REAL！”

　　“我哭得好大声！”

　　“我死去的CP突然开始攻击我——”

　　“凌捍宇凌捍宇凌捍宇凌捍宇……”

　　周竞曦卡着节拍，借由舞蹈动作，对着台下凌捍宇的方向勾勾手指。唱至BRIDGE，观众又开始热烈起来。

　　BRIDGE被改编过，原曲不是这样的。改编后的BRIDGE节奏活泼，曲调昂扬，甚至比原曲还要契合《放肆梦想》这个曲名。

　　凌捍宇眼神微动，深深望着台上人影。

　　这段旋律是五年前，凌捍宇为周竞曦的无名曲续写的。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懵然无知，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一曲终结，周竞曦谢幕，拿着波板糖向台下飞吻。凌捍宇与周竞曦遥遥对视，伸手抓住这个吻，放在心口。

　　周竞曦心里偷笑，却不敢再往凌捍宇的方向看，怕镜头追过去。

　　表演过后，周竞曦匆忙下台，到休息室换衣服。刚收拾好行李箱，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周竞曦对着镜子快速拨拨头发，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凌捍宇正要入内，却被周竞曦堵在门口。周竞曦抄着手臂，倚着门框，得意地昂着下巴，“表扬我吗？”

　　凌捍宇含笑道：“嗯，表扬你。你要是再不让我进去，要被人看到了。”

　　周竞曦这才将凌捍宇拽进屋里。

　　行李箱已经拉好拉链，端正竖在墙边。凌捍宇问，“收拾好了？”

　　“对呀。”

　　安静两秒，凌捍宇突然轻声开口，“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看见我写的曲子。”

　　周竞曦没好气地哼道：“好意思说呢，写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又别扭地扭头，“好几年前就看见了。”

　　不但好几年前就看见了，还好几年前就重制了这个版本的伴奏，本以为这段曲子会永远蒙尘，没想到会遇上今日契机。而且这极限操作也够惊险，周竞曦昨天才突然想到可以表演这首歌，吩咐小熊去办，小熊跟节目组斗了一整晚，才总算把这事搞定。

　　凌捍宇走到墙边拿行李箱，“穿上外衣，走吧。”

　　外面人多，不适合牵手。周竞曦披上衣服，将指尖缩进袖口，“哦。”

　　一天折腾下来周身疲累，冬天的晚上又着实没什么好玩儿的，风大，还冷，两人离开电视台就直接去了酒店。

　　办理入住时周竞曦故意站得离凌捍宇老远，假装不熟。服务员核对预约信息，登记过后，笑容满面地递上两张房卡，“您二位的房卡请拿好，1908和1909。”

　　周竞曦原本在心里预设了无数种表演方式，来面对服务员“哇哦这两个帅哥住一间房哎”的表情，然而笑容都扯出了一半，变数陡生，周竞曦一时目瞪口呆，伸到半空的手停得茫然无措。

　　凌捍宇神色如常收下房卡，还将周竞曦那张也收下，向服务员礼貌道谢。周竞曦迅速回神，尴尬地收回手，隔着口罩陪笑，转头就给小熊发微信兴师问罪。

　　曦曦xi～：你订了两个房间？

　　小熊回复迅速，说对呀。然后眼含热泪地忆苦思甜，老大你还记得五年前吗，跑通告我都不能跟你住一个酒店，而且那时候啊，你和捍宇也只能挤一间房。现在就不一样了，你熬出头了！哪怕不靠爹，也能自己住一个房间了！呜呜呜呜咱们这些年真的好不容易啊！

　　周竞曦气得缺氧，心里骂着住你个头呢！

　　凌捍宇见周竞曦没跟上，回头看他。周竞曦将手机揣进口袋，往前赶了两步，正打着腹稿琢磨应该如何说服凌捍宇与他共同怀念过往的艰难岁月，走进电梯厅，打头碰上个几小时前刚见过面的人。

　　“哟，小周！这么巧。”

　　“何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