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57、空中花园10

　　钱乘舟一边跟着陶闻往麻将馆里面走，一边小声问085：“发现什么了吗？”

　　刚刚，他看着小丑的眼睛说谢谢，其实是为了方便085分析对方的微表情。

　　然而，085沮丧道：“抱歉，钱先生，我没发现什么异常……”
　　“它的表情浮动在误差允许的范围之内，眼神深处只有一种情绪……呃钱先生您要听吗？”

　　钱乘舟：“……说。”

　　085：“这是哪里来的倒霉顾客，真是服死我了。”

　　钱乘舟：“……”

　　034用很大的毅力忍了忍，才没笑出声，也附和道：“我也没发现不对的地方，但很显然，这就是最大的不对了。”

　　——这个小丑前后态度的转变太过诡异离奇，别说是钱先生了，就连034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陶女士和她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让这小丑误会了？
　　不然，小丑所代表着的系统，为什么要给玩家行这种方便？？
　　还给了这么厚的一摞纸牌？！

　　陶闻捏了捏自己那摞纸牌的厚度，在瞎猜之中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今天早晨，她做完任务后，系统给了她比上一个任务两倍还多的积分。
　　而随着积分邮件一起到的，还有一张空中花园电子宣传单——

　　这意图就简直可以用“非常之明显”来描述了：你快去空中花园，我钱和宣传单都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哦。

　　于是，陶闻本着“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思路，登上了海上花园号……

　　那么现在……陶闻把玩着手里的扑克牌：系统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意思？

　　所以，这次又是要她发现什么呢？
　　系统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钱乘舟顿了顿，和陶闻想到了一处去。
　　“陶老师，”他问道，“您之前对空中花园休息空间了解多少？”

　　“……不多，仅限于034的介绍。”陶闻说道。

　　——那就是了。钱乘舟默默地想，陶闻在系统中的行进路线和他差不多，都是先做了两个任务，攒够了去休息空间的积分后，也没舍得去贵的，而是去了最便宜的农家乐。
　　而后，她又做了两个任务，便收到了来自系统的“空中花园邀请函”。

　　现在，陶闻、万炎，加上钱乘舟自己，已经有三个人是被空中花园“骗”来的了。

　　——空中花园里，到底有什么呢？

　　钱乘舟和陶闻慢慢踱着步子，看似是在寻找可以拼桌的麻友，实际上把麻将馆里的所有人都观察了一遍。
　　麻将馆里的NPC们不是在热情迎客，就是在紧锣密鼓地分筹码、归纳顾客兑换的财物，忙个不停；而顾客则大体分成了两类，一类看上去很激动，已经在麻将桌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赚积分。另一类则属于保守派，不是在卡座上休息，就是站在麻将桌后面，决定先观察一番，再看自己到底要不要上桌。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随机应变好了。”陶闻默默说道，“034，今晚要辛苦你盯一盯那个黄色小丑了，看看它对别人的态度还有没有转变。”

　　钱乘舟听034应了下来，乖巧地表示这是AI应尽的职责。
　　——和刚才那个面对小丑咄咄逼人的AI完全是两副面孔。

　　钱乘舟一愣，突然又想起来了陶闻编的故事——故事肯定是艺术加工过的，只是不知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况且，陶闻之前说过，她确实有一个在国外的女儿来着……

　　那她先生的经历……钱乘舟默默地想，现在是不是也真的会让她感到难过？

　　于是，他犹犹豫豫地问道：“陶老师，您先生……”

　　陶闻大手一挥：“假的。一个字都不用信。”
　　“我根本就没结婚。”

　　钱乘舟：“……”

　　“嗯？？？”085表示大大的不解，“可您不是有女儿……”

　　“闺女和结婚又不相关，”陶闻小声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啊，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但又想有个孩子，所以就收养了一个。”
　　而后，这么多年过去，陶闻换了工作，对外一直都说自己丧偶。系统即使会查玩家的背景，也无法查到那么久远的事情。

　　“哦。”085长长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道，“陶女士，您很酷哦。”

　　陶闻笑了一下：“谢谢。”

　　钱乘舟跟着陶闻慢慢地走，没有再多问任何问题。

　　2023年了，他是一个做新媒体出身的人，对于这种事情的消化速度不比喝一碗没什么油水的汤慢多少。

　　对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会觉得这是人家的个人选择，他没资格评判；而对于已经熟识了的人，钱乘舟觉得自己更没有资格评判了。他最多只会和085一样，说一句“这很酷哦”。
　　但他内心里会对陶闻刮目相看——陶老师只是轻飘飘地说出了这句话，但在她年轻的那个时代，做出这样的选择，应该只会比现在更难吧？

　　——现在，走在他旁边的老太太腿脚依旧利索，身板挺得笔直，头发一丝不苟。
　　钱乘舟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陶闻已经这个年纪了，眼中还是会有灼灼的火光。

　　“哎，那位帅哥——”甜甜的声音打断了钱乘舟的思绪，他转头，看到一个高马尾的年轻女孩冲着他挥手，“你们是不是两个人？我们正好二缺二，你们来吗？”

　　钱乘舟愣了一下，看了看女孩旁边：她旁边还站了一个年轻男孩，应该属于保守观察人士，尚未落座。而在女孩右手边下家的位置上，坐着他们之前在自助餐厅里看到的那个憨憨厚厚喝枸杞茶的中年男人。

　　来……吗？
　　钱乘舟扭头，问陶闻的意见：我还想再到处看看呢。

　　“来呗。”陶闻没有那么多顾虑，笑了笑，走过去，“人家都邀请了，咱们也想打，哪有不来的道理。”
　　说罢又很自然地指了指女孩旁边的男孩：“这位小伙不打吗？”

　　“嗐，”姑娘一摆手，表情嫌弃，“我弟太菜了，他说要先看看。”

　　小伙：“……谁是你弟。”
　　小伙的鸡窝头发里窜出来一只鹦鹉，唧唧学舌：“谁是你弟。”

　　霍语：“……”
　　霍语再也装不下去甜妹了，蹭的一下站起来，长腿直接踢在了男孩的小腿肚上：“101！你跟着霍言长本事了是不是！”

　　钱乘舟：“……”
　　陶闻：“……”

　　叫霍言的男孩：“……”

　　霍语和霍言是一对双胞胎，由于出生时间相近，他们在家里不分哥哥还是姐姐，统一叫对方名字。
　　而现在，霍言的特别顾问101正在抱头鹦窜，跪得十分容易，唧唧叫道：“姐姐我错了！霍先生是弟弟！”

　　霍言：“……”

　　鹦鹉继续：“霍先生我错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行行好吧。”

　　霍言：“……你滚回我的头发里去。”

　　鹦鹉滚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霍语喘了口气，听霍言说道：“是你先说我菜的。”
　　霍语：“……这不是事实吗？”

　　钱乘舟：“……”

　　只见霍语摆了下手，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算了，咱俩扯平。”

　　霍言：“……行。”

　　陶闻笑呵呵地看完俩人打架，终于坐在了霍语上家的位置上，又冲着钱乘舟摆手：“乘舟，来坐啊。”

　　钱乘舟：……
　　行。
　　只不过我也很菜，你们一会儿不要打我。

　　钱乘舟迈步上前，然而就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他眼角的余光划过麻将馆大门，突然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钱乘舟双眼微微睁大，脚下直接拐了弯，弯腰和陶闻悄悄说道：“我好像看到下午的那两个女孩了。”

　　陶闻眉毛一挑，看了他一眼，瞬间又开始演：“啊？你菜你不早说。”

　　钱乘舟：……

　　陶闻叹气一口，扶额道：“各位，我们乘舟这孩子啊，哪里都好，就是太谨慎了，他也想先看看。”
　　随后嫌弃又快速地对钱乘舟道：“那你赶紧去，再给我们找个人过来，就说我们三缺一，来了就能开始。”

　　钱乘舟：“好——”

　　“哎呀，你们这些小年轻，”憨厚的中年男人一拍大腿，和钱乘舟一同开口，“怎么比我们还拘束……老黄啊——”
　　他朝着麻将馆更靠近里侧的一个方向招了招手，大声喊道：“你别寻摸啦，这边又一个小兄弟不想打，你到底来不来？”

　　名叫“老黄”的斯文男人一边喝茶水，一边抬头往这边看——他刚刚在靠墙边的这一桌麻将局后面“偷师”了两分钟，发现这个麻将馆里的麻将桌和麻将都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蓄意坑顾客积分、或者是让顾客有其他损失的种种行为。
　　于是他想了想，朝郑国华招手：得，我跟你们一起打。

　　黄庭涛走了过来，冲陶闻和钱乘舟笑了笑，坐在了霍语对家的位置上——一桌麻将终于凑齐了。

　　钱乘舟松了一口气，立刻脚下生风，往他余光一直锁定的位置走去：那个黄色小丑正在门口接待那两个女孩，她们还在用物品换筹码。

　　然而下一秒，钱乘舟就因为走得太急，撞上了一个蓝色小丑。
　　“——哦！对不起钱先生，”蓝色小丑脱帽向他致敬，“您没事吧？”

　　钱乘舟不欲多留：“……没事。没关系。”

　　“那就好。”蓝色小丑咧开了嘴，侧身让出一条通道，让钱乘舟先过。

　　钱乘舟看了它一眼，再径直走过去后，突然变了脸色——
　　黄色小丑接待的那两个女孩，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