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56、空中花园09

　　钱乘舟和陶闻被敲锣打鼓的小丑拥着走进了麻将馆，耳边还没清净下来，迎面又过来了一个穿着灯笼裤的黄色小丑。

　　小丑摘掉它的黄帽子，从里面抓出一大把糖，塞给了钱乘舟和陶闻：“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欢迎光临！”
　　紧接着，他又变戏法似的从黄马甲后面拿出两个金灿灿的盘子，问道：“陶女士，钱先生，请问二位有什么可以拿来论筹码的东西？”

　　陶闻、钱乘舟：？？？
　　筹码？不是不要积分的吗？为什么还会有筹码？

　　小丑看着他俩的样子，明白过来这又是两个新来的，于是咧开大嘴，黄鼻头也凑了过来，介绍道：
　　“二位，本场虽然是自由时间，输多输少都由麻将馆来承担，但依旧是需要筹码的——没有了筹码，胡牌也就没有了意义，而我们麻将馆，也就缺乏了相应的娱乐性，对吧。”

　　钱乘舟：“……”
　　行，我倒要听听你能扯出什么花来。

　　“当然，”黄鼻子小丑笑嘻嘻道，“既然是自由时间，我们就不会以积分来兑换筹码了。您可以用别的东西来等价兑换，比如：储物空间一天的使用权、特别顾问一天的在线权，或者是下一个任务的运气值，等等等等，只要是您可以想到的，我们几乎都可以兑。”

　　黄鼻子小丑看了看面前两人的神色，继续解释：“举个例子，如果您兑换储物空间一天的使用权，那在之后一天的时间里，您就需要自己拿着储物空间内的所有物品。这个权限能兑换出的筹码，根据储物空间内物品的多少来确定；
　　而特别顾问一天的在线权，则表示您的特别顾问将会被禁言一天，不能说话，也不能用与说话相似的方式——比如写字，与您进行交流，相当于下线。该服务能够兑换的筹码，根据您对特别顾问的依赖程度来确定。”

　　085直接抗议：“这不公平！”

　　“嘿嘿，085，”黄鼻子小丑咧着大嘴，说，“这就得看您和您顾客的感情如何了。”

　　钱乘舟：“……”
　　您还是别扯花了，您去挑拨离间吧，我看挺有天赋的。

　　小丑看热闹不嫌事大，问：“钱先生，兑换吗？”

　　钱乘舟：“……”
　　兑换个球。

　　钱乘舟看了看小丑，问：“下一个任务的运气值呢？”

　　小丑皱了一下它的黄鼻子，无聊道：“下一个任务的运气值——这个比较玄学，按照随机理论，您下一个任务所拥有的运气值可多可少，您可以选择用它们的四分之一、二分之一，或者是全部，来兑换本次的筹码。而由于运气值是系统秘密，因此，我们干脆做了量化：如果您选择四分之一，就给您10个筹码；选择二分之一，就给您22个筹码；选择全部，就给您50个筹码。”

　　“——当然，除了这些，您也可以将您所拥有的其他好物进行兑换。”

　　“那如果我们赢了其他人的筹码呢？”陶闻问道。
　　赢了其他人的筹码，就相当于拥有了这些兑换的东西吗？

　　黄鼻子小丑咧了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介绍的。陶女士，如果您赢得了其他人的筹码，就可以拿来我们前台进行兑换——兑换什么东西您说了算，只要筹码足够。”

　　小丑总结道：“总之，一切您所需要的东西，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我们这里兑换不了的。”
　　他再次端起了手里的盘子：“钱先生，陶女士，二位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筹码呢？”

　　钱乘舟：“……”
　　陶闻：“……”

　　所以，这其实就是“钓鱼执法”吧，先把人骗进来，然后再要东要西。

　　不要脸。

　　而黄色小丑浑然不觉面前这两位顾客在骂他，他讨打似的端着盘子，低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黄色的圆鼻头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探寻他们到底能拿出什么玩意儿来。

　　钱乘舟顿了顿，说：“我怕你这盘子放不下。”
　　紧接着，他将储物空间里的那件御寒军大衣拿了出来。

　　小丑：“……”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盘子上，哐叽掉下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红本。

　　小丑定睛一看：结婚证和一个钻戒。

　　小丑：“？！”
　　钱乘舟：“？？？”

　　“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陶闻微微低头，语气低落，开始演，“可以用来换筹码吗？”

　　小丑的两条黄色眉毛挑了老高，不可置信：“陶女士，据我所知，我们系统好像没有开发结婚的功能哦。”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034先声夺人，开始委屈地嚷嚷，“这是我应陶女士的要求，做出来的她在现实里最珍视的东西——系统手册上写得明明白白：特别顾问在不违反系统规定的情况下，要竭尽所能地满足顾客的要求——你是不是没好好看手册？”

　　034顿了一下，又难过地继续演：“唉，陶女士最看重的东西，原来在你这里这么不值钱。”

　　黄鼻子小丑愣了一下，没见过这种阵仗。
　　他默默顺着034和陶闻的思路想了一下，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没被完全带跑——

　　“对不起陶女士，我为我刚刚的问题道歉。”黄鼻子小丑迅速说道，“但是，我还是有些疑惑，您为什么要用这两个东西来换呢？”

　　“因为，”陶闻缓缓说道，“……我的先生，他生前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打麻将。他也是研究AI 的，他曾说，等他的AI训练好后，他要和三个AI一起打麻将。”
　　“而现在，我想……既然他已经不在了，我又被拉进了这个游戏，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陶闻抹了把脸，“我在这里打麻将，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一点遗愿。”

　　小丑眨了眨眼睛，维持着端盘子的姿势，半晌都没有说话。

　　钱乘舟觑着他的表情，一时间分辨不出来他是被故事感动了，还是在思考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你不相信？”034今天唱红脸，幽幽开了口，“你看到陶女士的眼镜了吗？”
　　“这副眼镜虽然变成了老花镜，但眼镜链是陶女士年轻的时候，她先生送给她的。如果不是深爱着对方，她怎么会在进入了系统之后，还要求我帮她做一个一模一样的链子呢？”

　　小丑：“……”
　　他只是个麻将馆里普普通通的NPC，对爱情这种事情一窍不通。

　　小丑无措地抓了抓头顶的黄毛，看着陶女士隐忍着擦眼泪，俨然是一副思念早逝丈夫的伤心模样，不禁开始思考：人类的感情都这么丰富吗？
　　所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呢？
　　是真的，还是装的呢？

　　是真的，还是装……

　　钱乘舟紧紧盯着小丑脸上的表情，它的脸上画满了黄色的油彩，表情不是很容易辨别。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小丑好像并不会那么容易地相信。

　　然而，就在下一秒，小丑的表情好像突然间就变舒展了，就如同一切都重新洗牌、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又换回了那个给他们发糖、迎接他们来麻将馆的最初的样子：

　　“啊，陶女士，您和您先生的故事令我十分感动，这是您的戒指和结婚证书可以兑换的筹码，请收好。”
　　小丑双手奉上了一大摞纸牌，待陶闻接过去后，他似乎又为了让对方宽心，继续道：“另外，请您对我们的安保措施放一百个心，您的物品，我们都会妥善保管。”

　　钱乘舟直接挑了眉毛——这个转变……着实有些生硬了吧！

　　他审慎地看着小丑，听085也在悄悄嘀咕：“咦，这么快就同意了？”
　　“是啊，”034说道，“我还以为至少得再推拉几个回合……”

　　那，特别顾问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话，至少说明陶闻这边是没问题的。

　　钱乘舟再次看了看小丑，它打了个响指，黄色丝带凭空出现，将陶闻的戒指和结婚证缠在了一起。
　　紧接着，小丑将它们放进了自己的灯笼裤口袋。

　　——动作很丝滑，完全不像是人装的。
　　但是，从它刚刚的转变来看，很难说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它。

　　那么，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给陶闻行这个方便？

　　系统和他们不是两个阵营的吗？不应该和他们对着干吗？

　　小丑停顿的那一秒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乘舟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小丑，又看了一眼陶闻。

　　然而，小丑没再给他思考的机会。它将陶闻的物品收好后，便立刻端着盘子转向了钱乘舟：“钱先生，您的大衣不太够哦，请问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兑换的呢？”

　　钱乘舟：“……”

　　还没等钱乘舟说话，085迅速在他脑子里嚷嚷道：“呃钱先生，我知道您也能编但您没对象更没结婚，爱情已经在它这走过一次了再走可能行不通了。而且这小丑的反应太诡异，我劝您不要编故事了我可没034那么能演！！！”

　　钱乘舟：“……”

　　于是，钱乘舟将自己储物空间里的防寒衣物、雪地靴，以及一大堆鸡零狗碎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在小丑惊为天人目光的注视下，理直气壮地全部放进了他的怀里：“这些全都算上，再加两天移动基站的使用权。”
　　——他可以暂时不使用移动基站，因为万炎也已经登上了海上游乐场号，相当于他们现在处于同一个休息空间中，可以直接联系。而如果有其他的需要，他管万炎借用一下057就好。

　　小丑怀里抱了一大堆破烂，终于从震惊中缓过了神，生无可恋道：“钱先生，我腾不出手来了，麻烦您自己拿一下筹码。”

　　钱乘舟默默拿过了大衣上方的一摞纸牌，看着小丑的眼睛说道：“谢谢哦。”

　　小丑：“……”
　　小丑再次打响指变出了一条长长的丝带，将钱乘舟的破烂捆在一起，边捆边咧着大嘴职业假笑：“您真是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