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58、空中花园11

　　钱乘舟顿住了脚步。

　　他眯眼再次仔细看过去，现在，和黄色小丑说话的两个女——一个女性，是一位是打扮富贵的中年女子，哪里有半点他下午在花园里见到的女孩的影子？？

　　钱乘舟猛地看向了还在他身边的蓝色小丑。

　　“钱先生，这个地方很不对。”085在他耳边小声快速说道，“我无法查看麻将馆的源代码，但现在这里给我的感觉，和刚刚黄小丑变脸时的感觉一样！您一定要谨慎。”

　　而被钱乘舟瞪着的蓝色小丑则一脸无辜，问：“钱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钱乘舟定定地看着它，吃一堑长一智，他没有再做任何冒冒失失的打草惊蛇之举，垂在身侧的手指微颤着蜷缩了一下。

　　半晌，钱乘舟缓缓说道：“没事了。我只是在想，你们这里除了茶水，还有没有其他的饮料。”

　　半分钟后，钱乘舟拎着一瓶苏打水，慢慢走回了陶闻的麻将桌旁。
　　085迅速给034发去了消息，将刚才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末了终于抖了两下，和钱乘舟说道：“钱先生啊，这简直太诡异了！”

　　钱乘舟的状态也不怎么样，刚刚那一幕给他的冲击不亚于他在去往农家乐的渡轮上看到那些“人”的时候。
　　他强撑着喝了两口苏打水，将心里的翻江倒海压了下去。而陶闻在听到034的汇报后，打麻将的手指好像都要僵住了。

　　“钱哥？”站在钱乘舟旁边的霍言好像发现了一点端倪，问他，“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钱乘舟愣了一下，抓了抓头发：“没事，”他想了想，胡编乱造道，“我只是打麻将太菜了，紧张。”

　　霍言：“……”
　　“没关系，”霍言默默安慰，“我都被霍语追着打了，这不也没事么。”

　　“啊对，”霍言继续，“你小心哦，一会儿上了桌不要也被追着打。”

　　钱乘舟：“……”
　　我谢谢您。

　　这个略有些讨打的小男孩好像被他糊弄了过去，钱乘舟顿了顿，再次喝了一口苏打水。

　　而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在脑子里问085：“你刚才说的‘感觉一样’，是什么意思？”

　　“钱先生，我不太能说请。”085犹豫着说道，“这可能类似于你们人类的潜意识，之前黄色小丑转变态度的那一瞬间，还有刚刚那位女士出现的时候——整个麻将馆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一切突然变得清明了一下似的。”

　　“对对，我也是这种感觉。”034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一直在关注那个黄色小丑，刚刚有一瞬间给我的感觉，也是突然清明了一下。”

　　清明了一下？
　　钱乘舟眨了眨眼睛??——就像使劲眨过眼睛之后，干涩的眼睛会有所缓解这种样子吗？

　　——麻将桌那边，陶闻胡了牌，自动麻将桌中央的圆盘升起，大家纷纷将麻将牌推进圆盘下面的孔洞中。
　　麻将桌上升起了新的、码好了的四方麻将。与此同时，麻将桌下，刚刚被推下去的麻将开始被洗牌。

　　钱乘舟微微皱眉：所谓的清明了一下，他可不可以理解成，这里每一次出现变化的时候，就像是重新洗过了一次牌一样？

　　那么，这个牌是谁在洗呢？
　　他又为什么要洗？

　　“钱先生，”085怂得不行，声音都有些发抖，“需要我查一下黄色小丑的代码操作日志吗？”

　　“不要。”钱乘舟立刻说道，“暂时不要做任何事情。”

　　“好。”085犹豫了一下，“那，我们是否需要再装备一些安全防护装置？”

　　钱乘舟：“……”

　　034：“这种情况下，安全防护装置恐怕没什么用吧？”

　　085：“……”
　　确实，安全防护装置只会针对清清楚楚的外力进行防护，像现在这种躲在暗处、他们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诡异情形”，给钱先生裹个金钟罩恐怕也无济于事——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无从入手来应对。

　　头一次的，085在看似属于自己的系统里，感到了极大的无力。

　　“我的人身安全应该不受影响，”钱乘舟在脑子里默默给085分析，“系统想让我们去空中花园，没道理还没到目的地呢，就先把人咔嚓在这里。你的老板可不会做亏本买卖。同样的，它费了大力气让我去空中花园，应该也不是为了要杀我。”

　　085：“……嗯，您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只不过刚才这波冲击属实巨大，他本能地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慌。

　　“碰！”霍语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把钱乘舟的思绪拉了回来，钱乘舟听她说道，“打五条。”

　　画着五条的麻将牌被扔出来，钱乘舟这个小趴菜还没看明白，五条便立刻被陶闻收走了：“胡了，谢谢小语给我点炮。”

　　“哈！”霍言不知道旁边这位钱哥已经在脑海里和两位AI演练了一遍被害妄想症，此时此刻他只是看着陶闻亮出来的牌面，开始不遗余力地嘲笑他的同胞姐妹，“你还说我菜，你也不怎么样嘛。”
　　然后又讨打似的看了看霍语的筹码：“哦你只剩这么一点了啊，是不是要破锅了？”

　　霍语：“……”

　　钱乘舟：“……”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101那么讨打了。

　　只见霍语再度站了起来，霍言条件反射地开始躲，101从霍言的鸡窝头发里窜了出来，麻将桌旁一阵鸡飞狗跳。
　　最终，这场狗跳以霍语抢走了霍言的筹码、陶闻下庄去兑换赢来的积分、钱乘舟上桌替陶闻继续打麻将而告终。

　　钱乘舟坐在了麻将桌旁，085便迅速转变了思路，开始在自己顾客的脑子里盘算：“钱先生，花园麻将馆禁止一切形式的作弊行为，尤其是使用特别顾问进行违规操作，一经发现会被扣除所有积分。我是不能帮您了，不过反正桌上的三位应该也都知道您菜，您就随便玩玩吧，筹码全输光也没关系，就当是为了储物空间减负……”

　　钱乘舟：“……”
　　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和101学习了如何讨打？

　　麻将桌上再次升起了四方麻将，四位玩家抓牌结束后，除了钱乘舟之外的三个人各自收到了自己特别顾问的消息：“叮——收到陶闻女士的赠予积分：50分。”

　　霍语愣了一下，“嗷”地叫出了声：“陶老师！您怎么这么好！”

　　陶闻迈着利索的步子走回来，笑道：“打麻将嘛，输赢不重要，开心最重要。”

　　于是霍语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笑得开心极了，连带着看霍言和101都顺眼不少。而麻将桌上的郑国华和黄庭涛两个中年老狐狸也笑了笑，对陶老师说谢谢。

　　——霍语不懂，他们两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还能不懂吗？陶闻挣的筹码总共也兑换不了200积分，而现在给他们三个一人50，意思很明显了：我想借这个机会，和你们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为日后反抗系统多拉几个队友。
　　毕竟，她刚刚在打麻将的时候，已经隐晦地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而郑国华和黄庭涛觉得，陶闻和跟在她旁边的那个钱乘舟也确实值得合作，因此便对她说了谢谢——意思是，我们和你们做队友。

　　刚刚打麻将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和对方介绍了彼此。
　　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养生男人郑国华，和瘦高戴眼镜的斯文男人黄庭涛，都是政府公职人员。他俩是年轻时外派挂职认识的，很能聊得来，因此，这次在海上花园号碰到后，便开始一起行动。

　　郑国华在现实里是经济稽查员，经常外出执法，皮肤被晒得黝黑，在系统中的身份是消防员。他的特别顾问048给大家列举了到目前为止，郑国华在系统中做过的任务：解救爬上了树又由于恐高下不来的野猫；解救爪子勾在了铁丝网上无法自己脱身的棕熊……
　　而黄庭涛的任务类型则更加抓马。他在现实里是研究室的文职，专门给领导写文件的，于是进入系统后，他的每个任务就变成了为各种各样的动物撰写介绍稿，力求绘声绘色、文采斐然——他的特别顾问066说，这个职业叫做“动物介绍员”，和万炎的“初级动物护理师”一样，都是系统瞎编出来的。

　　而至于霍言和霍语，他俩在现实世界里刚刚上大三，在系统中也是学生。只不过系统给他俩平地升了两级，让他们从只上课、写作业、考试的大三本科生变成了还要偶尔开展些研究的硕士一年级。
　　霍言和霍语在系统中做过的任务包括但不限于：上课、查资料写报告、写论文、做野外实践等等等等。完成任务的形式也多种多样，诸如：掌握一种与环保有关的技术，或者是：写一篇特定环境保护方向的综述……

　　霍语表示这真是太痛苦了，每个任务都好像兵荒马乱的考试周，关键是一个周连着一个周，永远都没有停下来的时候，系统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而他俩的特别顾问101和102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联合起来找老板要优惠，再安慰他们说：“大小姐啊，大少爷啊，再坚持一下吧，等你们获得了20000积分就可以出去啦……”

　　钱乘舟听到这里就挑了眉毛——这两个人，是他目前为止知道的、唯一以“小组方式”完成任务的120之前的玩家，而他们的特别顾问，也好巧不巧是连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