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施宁

30、兜风

　　褚庭灿和沈佑嘉的双人杂志合作到最后还是各拍各的，只有寥寥几张合影。霍斯行心知让两人组合也是不可能了，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工作即将结束，褚庭灿和沈佑嘉去卸妆。

　　霍斯行接了一个剧组电话，他来到二楼的阳台，听那边的人报告情况。
　　忽然，他听到一阵争吵声，下意识看了过去。
　　不是他偷听，而是争吵声太熟悉。其中之一是沈佑嘉，另一个是…霍斯行将手机拿远，辨认一番后听出了这个声音。
　　是严开丞。

　　沈佑嘉的情绪很激动，他在指责着什么，另一个声音偶尔回一句。

　　拍摄场地人多眼杂，被人拍到像什么话。
　　霍斯行当即想过去把沈佑嘉领回来，然后就听沈佑嘉恼羞成怒地吼道：“是你亲了我！”

　　霍斯行顿足，微微挑眉。

　　严开丞无奈道：“那是喝醉后…”

　　沈佑嘉近乎咄咄逼人：“是么？所以你就躲着我，还是说你怕我蹭你流量？”

　　“什么流量…沈佑嘉，你不清醒…或者说，你想怎么办？”严开丞嗓音很低：“你想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沈佑嘉语塞：“……”

　　“你自己都不清楚。”严开丞像是自言自语道。

　　沈佑嘉默默低下头，惯常嚣张的小炸现在有些无措和可怜。

　　这时，一个声音凭空响起：“霍老板，你干嘛呢？”

　　霍斯行凝眉回眸，对上褚庭灿的笑脸，那张笑脸满是揶揄，一看就是故意的。

　　沈佑嘉和严开丞同时看过来，场面有些尴尬。

　　褚庭灿笑眯眯道：“呦，原来小沈约会，时间够用吗？”

　　沈佑嘉冷冷道：“你闭嘴。”

　　褚庭灿摊手：“你这个样子没有男人会喜欢的，是吧，他情哥哥？”

　　严开丞淡漠地扫了眼褚庭灿。

　　霍斯行淡定道：“走吗？”

　　沈佑嘉看了眼严开丞，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霍斯行带着两人下楼梯，褚庭灿叽叽喳喳地问沈佑嘉问题，沈佑嘉心不在焉地沉默着。

　　褚庭灿煞有其事地对霍斯行道：“我早就看出他们不对劲了。”

　　霍斯行看他一眼，随口：“你这事后诸葛亮当的真不错。”

　　看沈佑嘉差点摔下楼梯，霍斯行伸手扶了他一把。

　　沈佑嘉眉头紧锁：“谢谢霍总。”

　　霍斯行沉吟：“我倒是不反对艺人谈恋爱，但你们的情况有些特殊…”

　　沈佑嘉抬头，奇怪地重复：“谈恋爱？”

　　霍斯行：“那是我…误会了？”

　　“谈恋爱。”沈佑嘉沉思，他突然止住脚步，转身就跑回二楼阳台。
　　“霍总你们先走！”他急匆匆地说。

　　霍斯行和褚庭灿面面相觑，褚庭灿问：“要跟吗？”

　　霍斯行往楼梯上看了眼，几秒后却是一笑，摇头道：“年轻啊。”

　　褚庭灿眨眨眼：“什么意思？”

　　“没事。”霍斯行想到自己年轻时，也曾这么不管不顾，他心中稍微感慨，带着褚庭灿离开了：“走吧，送你回家。”

　　“你刚在回忆什么吗？”褚庭灿追问。

　　霍斯行含笑：“有吗？”

　　褚庭灿笃定道：“或者在怀念谁。”

　　霍斯行道：“大人的事小朋友少打听。”

　　“以后我回国了，你也会这么怀念我吗？”褚庭灿看着他的脸问：“会经常想起我吗？不说别的，我这么好看，你一定会的吧。”

　　霍斯行眯眼打量他：“都说外甥随舅，你这秉性和脸皮比起你舅舅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褚庭灿：“不要拐着弯骂人，我很难听明白。”

　　“脸皮厚。”

　　“厚不要紧，好看就行。”褚庭灿哼笑着说。

　　霍斯行欣赏着他的洋洋得意，评价：“你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颜控。”

　　褚庭灿笑着叹气：“你拐着弯骂人，还拐着弯夸自己吗？”

　　霍斯行一时没反应过来。

　　褚庭灿笑道：“我被你控啊。”

　　霍斯行：“……”

　　看着那张得意又欠扁的笑脸，霍斯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笑容灿烂的脸，心想如果自己真的再年轻几岁，说不定也会…
　　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阵电话来电打断了褚庭灿的笑声，褚庭灿随手点开这个陌生号码，尾音仍带着笑意：“喂，你好。”

　　听到对面的回复后，褚庭灿脸上的残余笑意慢慢褪去，他喉结上下移动，语言自动换成俄文，缓缓道：“维克多。”

　　对面的成年男声低沉沙哑：“艾伯。”

　　“晚上好啊维克多叔叔。”褚庭灿虚伪地客套，“我记得合约里有一条是，在我回去之前，你们不能联系我，听到你的声音真不愉快。”

　　“艾伯，你姑妈帮你准备了成人礼。”

　　“嗯哼。”褚庭灿不以为意道：“骗我回去？”

　　“艾伯。”维克多声音微沉，语速过快的俄文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难道你想跟那群人度过你的成人礼？那家人在你出生后从没看过你，你无处可去。”

　　“维克多，我录了音。”褚庭灿淡淡道。

　　维克多：“我们联系了你舅舅，那个傲慢的人拒绝把你送回来，艾伯，你需要自己提…”

　　“我如果不呢？”褚庭灿懒懒问。

　　霍斯行安静地听着，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但褚庭灿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嘲讽之余，他的手腕在微颤。

　　维克多警告：“艾伯，在伏尔加河上冻之前，你最好回来。”

　　褚庭灿樱唇轻启，吐出一句中文：“傻逼。”

　　挂了电话，褚庭灿看向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他瞥到了身后的路灯，于是后退半步，微微躬身靠了上去，他盯着地面，看起来有些失神。

　　霍斯行开口：“你还好吗？”

　　褚庭灿啊了一声，他仰脸笑道：“有个坏家伙威胁我，你说怎么办？”

　　霍斯行顿了下，随口问：“谁？”

　　“嗯…”褚庭灿卖着关子，笑得很不正经，故意道：“一个追求者，霍先生，我很抢手。”

　　霍斯行沉稳地站着，他的声音穿透漆黑的夜色，到达了褚庭灿的耳边，“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无论什么事。”

　　褚庭灿的笑容微滞，继而笑意扩散，他摇了下头：“我不需要你帮我，我需要你跟我谈恋爱。”

　　霍斯行：“别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有事就告诉我…和你舅舅。”

　　褚庭灿别开脸，稍显不悦道：“说了没什么事。”

　　“那我送你回家。”霍斯行拿出车钥匙，走向一辆车。

　　正要走动，袖子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拽住了，霍斯行侧身，用眼神询问。

　　褚庭灿看着地面，慢吞吞道：“我不想回去睡觉。”

　　“所以？”

　　“…你能带我去兜风吗？”褚庭灿道：“我有些闷。”

　　霍斯行的目光游离到袖口，那只手仍在微颤。

　　“好。”他颔首。

　　褚庭灿颇为诧异地抬眸，似乎是没料到霍斯行会答应他。他只是为了派遣情绪才随口问了一句。

　　霍斯行前走几步，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抬眸看去，声音如常：“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