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施宁

31、小混蛋

　　快到君庭小区门口时，褚庭灿出声：“等一下。”

　　霍斯行放缓车速，问：“怎么了？”

　　“我饿了。”褚庭灿吹了大晚上的风，心情看起来轻松了不少，胃口也开始蠢蠢欲动。

　　“想吃什么？”霍斯行问。

　　褚庭灿歪头往前方看了眼：“那里有家便利店，我要吃关东煮。你把车子停一停，我很快回来。”

　　霍斯行将车暂停到路边，“去吧。”

　　褚庭灿下车前又问：“你吃不？”

　　“我不用。”霍斯行道。

　　霍斯行等了好一会儿，褚庭灿还没有回来。他打电话给褚庭灿，却发现褚庭灿没带手机，他当即下车往便利店走去，在便利店门口看到了两个戴着口罩纠缠不清的人。

　　一个是褚庭灿，另一个不认识。

　　“褚庭灿。”霍斯行唤了一声，踱步过来：“怎么了？”

　　褚庭灿的手腕仍旧被另一人握着，他不耐烦道：“他啊…”

　　那人激动起来，质问褚庭灿：“他是谁！你跟别人好了？”

　　闻言，霍斯行眉心微动，他站在原处，看着纠缠的两人。

　　褚庭灿用力甩开那人：“你烦不烦？之前追你时你不情不愿的，现在还纠缠什么？”

　　那人拽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他不满道：“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我去你家门口也没人！我在这家便利店连续等了三天！我只是要你给我个说法，你连见我都不敢见吗？”

　　“换手机了。”褚庭灿讽刺：“再说我欠你吗？我是不明白，之前装矜持的是你，现在纠缠的还是你…”
　　“你混蛋！”那人挥臂上前，一拳砸在了褚庭灿的唇角。

　　霍斯行微愣，他上前阻止了男人的第二拳。
　　“冷静。”霍斯行握住男人的手腕，淡声提醒。

　　褚庭灿用手背蹭了下唇角，他气势汹汹地眸上前，但被霍斯行拦住了，于是眸带怒色地质问：“你有毛病吗！”

　　“是你缠着我…你在生病时来看我，睡前给我唱歌…”男人指尖微颤，狭长的眼角薄红，他难过又愤恨地质问褚庭灿：“你现在…现在…你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

　　褚庭灿压根没理会清冷男人的控诉，他用手碰着自己的唇角，只觉得疼得厉害，“你说真的就真的，假的就假的呗。”他不满地敷衍道：“这也能让你纠结那么久？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再说我也没怎么着你，你在发什么疯？”

　　“……”

　　霍斯行松开那满身失落且惊诧的男人，他能看出男人眼中的不可置信和心痛，由此他推测出，褚庭灿之前追人家时可能真的很温柔。
　　可惜了。

　　褚庭灿不屑一顾道：“我懒得跟你计较，你气也出了，还有事吗？”

　　“……”
　　有第三个人在，顾及到颜面，男人没有再出格。

　　“莫名其妙挨一拳，我才是倒霉！你们这里的人都这么玩不起吗？”褚庭灿嘟囔着迈开步子，丝毫没有顾忌到低头的男人有多失魂落魄。

　　一滴水珠砸在地面，男人仍旧低着头。

　　霍斯行见状，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迷糊的眼前出现一张纸巾，男人红着眼睛抬头。

　　霍斯行打量着这张脸，回忆起跟褚庭灿有过交际的几个男人，心道褚庭灿的标准还真是…变化多端。

　　霍斯行淡声提醒：“很晚了，回家吧。”

　　身形单薄的男人后退半步，漠然问：“你是谁？”

　　“他老板。”霍斯行简单道。

　　男人接过纸巾，基本的礼貌使然，他道了声谢谢，带着些许鼻音道：“我有听说灿灿在当艺人。”

　　霍斯行微微颔首，打算离开，又听那男人道：“其实，在他对我有些冷淡时，我便能猜出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霍斯行不是很上心地安慰：“小孩子没定性，看开点。”

　　“我有认真考虑过跟他的关系。”男人自嘲地抹了一把脸，“知道他是在玩，我还往上凑，活该！”

　　霍斯行不便对别人的事多做评价。

　　男人抽了抽鼻子，黯淡道：“谢谢你，请你照顾好他，再见。”

　　霍斯行颔首：“慢走。”

　　回到车上时，褚庭灿正在照镜子，看起来仍是气不顺的模样。

　　“回去冰敷一下就好。”霍斯行淡声道。

　　褚庭灿冷哼一声：“说得简单，很痛的，还丑。”

　　霍斯行重新发动车子，评价：“你活该。”

　　“我怎么就活该！”褚庭灿不满辩解：“我只是去买关东煮，还忘了拿手机，希望你跟我有心电感应地帮我送过来，结果你来的那么晚！我被那个人纠缠了半天你知道吗？”

　　那个人…
　　霍斯行眉心微动，他问：“那人是谁？”

　　“姓李还是林来着？”褚庭灿看着自己的唇角，回答的语气颇为不以为意：“忘了，反正都叫哥哥。”

　　“你们怎么回事？”

　　“是我没去公司前的事，那时没人玩，我在酒吧见过他几次，后来便利店遇上了才知道住在同一个小区。起初他还是不冷不热的，后来态度稍微好了点，之后他发动态说他生病了，我刚好在附近骑车，就顺便去看了他。”

　　霍斯行不置可否：“你会这么好心？”

　　褚庭灿哼笑一声道：“建立在我追他的基础上。”

　　“得手了？”

　　“差一点。”褚庭灿思索道：“他确实不好追，我以为能和他约会时，他却去国外出差了，说要认真考虑我们关系，这算什么？我懒得再管他，再之后，我舅舅就把我送你这里了。”褚庭灿百无聊赖道。

　　顿了下，他笑眯眯地侧脸，又因为牵动唇角，笑意收敛了一些，他问：“啊~你在吃醋吗？”

　　“你又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吃醋？”霍斯行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回复一句。

　　听到这句话，褚庭灿的脑袋歪了歪，他的大脑CPU试图解析这句话。

　　霍斯行不疾不徐道：“只是觉得你那位哥哥说的不错，你还真是个小混蛋。”
　　别人认真考虑过跟你在一起，你却连人家的姓都记不住。
　　“我混蛋？”褚庭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霍斯行：“真当我没听说过你的事吗，霍老板？”

　　霍斯行懒得跟他争辩，褚庭灿好奇问：“听说你也经常去Deadline酒吧，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见过你。”霍斯行云淡风轻道。

　　褚庭灿凑近些，更加好奇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说的是同一家酒吧吗？”

　　什么时候？
　　霍斯行脑海里浮现出灯红酒绿中张扬肆意的身影，对刚才那位“哥哥”对褚庭灿的痴迷也表示了理解。

　　看霍斯行不说话，褚庭灿晃了下他的手臂，追问：“什么时候？”

　　“你到了。”霍斯行停车，出声提醒。

　　褚庭灿啧了一声表示不满：“到的真不是时候。”
　　他打开车门，下车后，他正欲关门，忽然听到那宛若大提琴音色一般低醇嗓音不紧不慢道：“在你没来公司之前。”

　　褚庭灿关门的动作微顿，随着霍斯行的话落，他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搜寻起一个个人，但很可惜的是，并没有霍斯行的身影。

　　霍斯行的声音带着难得的随意调侃：“我当时想，这小朋友这么好看，很适合…”

　　褚庭灿抬眸，指尖微微收拢，心中似乎划过一丝期待与紧张。

　　霍斯行眸中染上星点笑意，他将话说完，“很适合当艺人。”

　　“……”褚庭灿半张着嘴，眉头微蹙：“啊？”

　　“关门。”霍斯行扬了下下巴，示意副驾驶的车门。

　　褚庭灿神色略显古怪，晕晕乎乎地把门关上了。

　　霍斯行颔首：“晚安。”

　　褚庭灿看着他开车离开，又在夜色里站了片刻。

　　好像被耍了，他想。
　　但也没有很生气，他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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