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贝克小姐》韵浅羽

18、从黑暗中18

　　于奚灵山庄的一处不显眼的仓库里，凯瑟琳正与雷恩菲尔德谈话。他们其中一人半坐在仓库的梯子上，一人端正站着，他们性别不同身份不同，面容都同样冷酷。

　　雷恩菲尔德是因为凯瑟琳口中的伯爵的新仆人，而凯瑟琳，则是因为她不得不面对这恶心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这人杀了十二个红发蓝眼的女人，还在最靠近你的那一具尸体上留下了伯爵的匕首？”雷恩菲尔德其实不明白，“伯爵为什么要这么做？”

　　凯瑟琳不知道，所以她才试图问清楚。听闻雷恩菲尔德对此一无所知，便是问：“你是怎么成为他的人的？”

　　想要成为仆人一定是需要有接触，所以雷恩菲尔德一定是去过古堡。

　　“我在一年前去罗马尼亚探险，我是一位神秘学爱好者，听闻那城堡奇怪就试着去了。”雷恩菲尔德毫无隐瞒的意思。

　　他到那的时候是夏天，并不是独自一人，他们有一个小队伍，三个男人计划游遍东欧所有带着传说气质的地区。直到他们到了德古拉城堡，那坐在白天看起来也无比阴森的黑石古堡。

　　雷恩菲尔德在小队中是个队长，他拥有还算是厉害的身手和嘴皮子功夫，而另外两个分别承担医疗和搬运的责任。

　　“你确定是这吗，雷恩？”曾经当过医生的格兰特小心问，“明明是夏天，这却冷得要命。”他说着，看看周围茂密却不见一朵花的植被苔藓，又看看身后踩出的泥泞，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

　　雷恩菲尔德没有停下脚步，他此刻已经摸到了那巨大的门，无暇顾及身后同伴的呼唤，直接推开了。
　　这只是这座城堡最外的门，还需要穿过这石头门后走一段路，才能到城堡建筑的主体。当他跨过那扇门，就只感到一阵风吹过，一只黑色的影子窜了过去，把格兰特吓个够呛。

　　“别像个女人似的，格兰特，估计就是条黑狗。”强壮的泰勒嘲笑道，他一边提着东西往前走，还不忘回头朝着脸色惨白的格兰特吐一口唾沫。
　　格兰特脸色更白了，缩了缩脖子，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里面这条路是由并不规整的石块扑成的，走起来总是容易踢到脚趾，让走路不怎么向下看的泰勒险些跌倒好几回。好在格兰特不敢嘲笑他，而雷恩菲尔德压根不会回头注意到他。

　　终于，他们到了最后那扇木制大门前。

　　“敲门？”雷恩菲尔德问两人。

　　泰勒和格兰特犹豫着点点头，随后便是：
　　“咚——咚——咚——”

　　“这木头真是奇怪，敲起来这么大声。”泰勒道。这门一响，居然直接惊醒了停在城堡顶楼的鸟群，在那一瞬间飞起，扑棱着翅膀就像是有什么要来索命。

　　等了一会，门朝内慢慢打开了。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走了出来，没有问几人的身份，只是单手提起了泰勒背上沉重的行李，带他们进入城堡。

　　“哇哦，你们这待客之道真不错。”泰勒乐得轻松。

　　随后，他们三人就见到了古堡中的主人。传说中的德古拉伯爵此时正坐在台阶上，他的头发几乎全白，看起来约莫六七十的模样，但这并不妨碍看见他姣好的容颜。

　　“你好，伯爵大人，我们是路过的探险家。我叫雷恩菲尔德，这位是泰勒和格兰特。”雷恩菲尔德首先介绍着自己，毕竟面前这位是实打实的伯爵，不论是已经破产的还是如何的伯爵，也仍旧是个贵族。

　　伯爵站起身，走到三个人面前，友好地笑了，“哎呀，我这已经有很久不见客人了，你们随意，如果想要留宿我便是让我的仆人给你们准备房间。”

　　“谢……谢谢。”格兰特结巴道谢。

　　“有食物吗大人？我们一路上真的饿坏了。”泰勒得寸进尺。

　　没想到伯爵却露出抱歉的神态来，他道：“噢，我怎么把这给忘了?瞧我这脑子，你们一路上来一定饿坏了，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叫后厨给你们弄些吃的来。”

　　凯瑟琳听到这，只觉得这真德古拉。这几乎是他最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在一开始伪装成一位人傻钱多的贵族，让那些人最后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咬了咬后槽牙，腰肌微动，对雷恩菲尔德道：“之后呢？你被他选中了，而你了两个同伴成了他的盘中餐？”

　　“实际上不是伯爵选中了我，而是我自愿效忠的。”雷恩菲尔德看起来对此十分自豪，“你还想继续听吗？我可以加上一些细节。”

　　凯瑟琳点点头，“请。”

　　之后，或许是因为在古堡里住得太舒适，泰勒甚至都开始不愿离开这了。只是格兰特，他开始越来越虚弱，开始有咳嗽和嗜睡的症状。他认为自己是由古堡的寒气导致的，只是在他得到这个结论后不到一天半，他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床铺上。

　　“他体质太弱了。”泰勒理所当然，“我们俩都没事不是吗？”

　　雷恩菲尔德却是发现了端倪，比如他在格兰特的房内闻到一股恶臭，即便是在夏天，尸体过了一晚上也不至于发出这种味道，更何况是阴冷的古堡。尸体被德古拉的仆人妥善安葬了，雷恩菲尔德在之后潜入那房间，掀开枕头，看见的是在枕头下密密麻麻爬行的苍蝇。

　　“看来卫生出现了点问题。”德古拉伯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等到了这房内有烛火照耀，雷恩菲尔德才发现他的头发似乎完全变黑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
　　这让雷恩菲尔德感觉之前那个六七十的德古拉只是他的错觉。

　　这位伯爵看上去明明不到五十！

　　“我没听见你进来，大人。”雷恩菲尔德丢下枕头，不自觉地将微微出汗的手在大腿的裤子上抹了抹。

　　伯爵没在意，只是问：“你需要去给你的同伴践行吗，或者给他立个碑？”

　　雷恩菲尔德摇了摇头，“我在这呆一会就好。”房间里有格兰特的笔记本和贴身的用品，他还能稍微找点有用的。等到伯爵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他才是继续在房间里搜查起来。

　　他避开了床铺，不想再看见那些恶心的虫子。虽然在野外探险难免会见到暴露在外的野兽尸体，上面也不是没有蛆虫，但在枕头上？还是太诡异了。翻找了格兰特的抽屉和背包，那里面的止痛药几乎被他全用完了，而他的笔记本却不见踪影。

　　到了夜晚，泰勒吃饭吃了没多久就撑不住在饭桌上呼呼大睡，他的脸盘因为最近的伙食圆润了不少，整张脸埋在了油腻的盘子里，还打着鼾。

　　伯爵又从拐角走了出来，他似乎又年轻了一些，腰板挺直了，整个人看起来正直壮年。他黑色的头发被扎起，留出一个马尾，一副老派贵族绅士的模样。

　　雷恩菲尔德看看泰勒，又重新转头看向伯爵，终于道：“您看上去和之前不一样了，大人。”

　　“是吗？”伯爵仍旧笑眯眯，只是这次看上去不是慈祥了，而是温和，那种属于年轻人的温和，“你不是第一个看出我变化的人。”

　　他走到泰勒身边，抓起泰勒的头发将他的头颅抬起，露出他那满脸油腻的光景，随后再一松手，脸重新砸在盘子上，可就是这样，他都没有醒。伯爵拉开凳子坐在一边，并邀请雷恩菲尔德：“上次我和人讲故事已经是好久之前了，或许你愿意坐在这听听上一位看出我变化的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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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叫了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即将冲出的情绪。

　　雷恩菲尔德见状，只是道：“看来你知道他说的是谁，你难道不想听听他角度的故事版本吗？”

　　“你没有和他朝夕相处十多年，你不了解他有多擅长蛊惑人心。”凯瑟琳努力让自己不要有太激动的反应，“即便我已经离开他这么久，也仍旧会在深夜想起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他这种活了一千多年的人，为什么会盯着你这个只是耗费了十来年的女人不放？”雷恩菲尔德道，“在我看来，十几年不过是他生命中再微小不过的一段历史，根本不需要再额外花半个世纪来寻找你。”

　　凯瑟琳闻言，瞪眼看着他，冷哼道：“你这是想说我对他很重要吗？”

　　“不。”雷恩菲尔德摇头，“我是想说他很在乎你，可你明显配不上他。”

　　凯瑟琳笑出声。
　　她甚至懒得演示，就笑了起来。

　　雷恩菲尔德见她这样笑，不由得心虚慌乱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只感觉喉咙之间被什么掐住，再一晃神，这位他口里配不上德古拉的女人就已经用指甲在他脖颈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液流出，把雷恩菲尔德的衬衫领子染了个黑红。

　　凯瑟琳厌恶地看了一眼，道：“仆人的身体里不会腐烂，但鲜血早已变黑，杂种，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她说着，单手用力推搡了雷恩菲尔德一下，明明看似轻飘飘，却让他连同木制的梯子一起撞在了墙壁上，木制梯子散落断开，尖锐的木条险些从雷恩菲尔德的背刺到身体里。

　　“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得一五一十告诉我。”

　　凯瑟琳不再迂回，她选择来硬的，这明显方便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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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福尔摩斯：（抬起手想说什么）（放下）（犹豫）算了，来硬的就来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