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贝克小姐》韵浅羽

12、从黑暗中12

　　虽然福尔摩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不代表凯瑟琳就应该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她回避了乔纳森还活着的事实，修饰了一下才是告诉了福尔摩斯。毕竟在她这，乔纳森还有用。

　　“你的家乡在东欧。”福尔摩斯听完，问，“罗马尼亚？”

　　罗马尼亚确实是传播吸血鬼传说最广泛的地方之一，还有一个很主要的点，那就是吸血鬼害怕大蒜和十字架的定义也是从那来的。

　　“不难推测出来不是吗？”凯瑟琳叹了口气。

　　福尔摩斯换了个坐姿，更放松了一些。他在关于“推测”方面总是一把好手，以至于在这种情况下他更愿意去引导别人：“倘若我没有得知大蒜和十字架不管用，我或许都不会这么快猜测出来你的家乡。”

　　“因为这些所谓的预防之法都是吸血鬼本身传出来的。”凯瑟琳当然知道这些。德古拉很会玩弄人心，他能让人放下戒备，也自然能让人落入他精心设下的陷阱。

　　很可笑，德古拉作为一位魔鬼，却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而因为这一点点的信仰，他决定对外宣称自己的弱点是那刻着耶稣的十字架。时间久了，大部分的人类和吸血鬼也就当真了。

　　然后，她问福尔摩斯：“那你准备以什么理由去奚灵山庄？查案吗？”

　　“别急，贝克。”他说，“先去了案发现场再说。”

　　这是福尔摩斯第一次只叫凯瑟琳的姓氏，让凯瑟琳有些不习惯。她皱了皱眉，踌躇了几秒，道：“叫我凯瑟琳吧。贝克不是我的真姓氏。”

　　福尔摩斯闻言看她的眼神突然带了别的意味，那双灰色的眼睛看起来不像迷雾，反而像是玻璃，无比通透锃亮，“我很高兴你主动告诉我这一点，凯瑟琳。既然这样，作为交换，你以后叫我夏洛克就好。”

　　之后，他们已经到了休伯特医生遇害的地方。
　　凯瑟琳和福尔摩斯下了马车，周围已经全都是把守换班的警员，有些见到他时还不忘记朝他问好。这时候已经天黑，凯瑟琳可以随意走动而不用顾及其他。她和福尔摩斯并肩而走，穿过警员，走到了木屋的门口。

　　凯瑟琳注意到了那一篮没有晒完的衣服。

　　木屋的主人已死，以至于她可以不经过邀请就跨过那一道已经变色开裂的门槛。

　　凯瑟琳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不是鲜血，而是死亡。
　　是深藏在德古拉城堡塔楼的独有的死亡气味。

　　她伸出了手，拦住了准备继续往前进的福尔摩斯。紧随其后的雷斯垂德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诧异地看了一眼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没说话，只是停住了，让凯瑟琳先去。

　　凯瑟琳循着气味径直走向了休伯特尸体所在的地方，但她并不是朝着尸体去的，而是突然蹲在了餐桌的下方，掀开了一本散落在地的书本——霎时间，一团黑色顺着书脊爬到了凯瑟琳的手背上，让凯瑟琳手忍不住一抖。

　　书本再次掉落，黑色的被关在书本之下的苍蝇飞了出来，在凯瑟琳身边转了一圈后才是离开。凯瑟琳屏住呼吸，重新把那书本捡起，在手中旋转过来，露出了内页。

　　发黄的纸张之上，出现了案发现场第一滴血迹。

　　昨天他们只是查看了尸体，按照福尔摩斯的意思留到今天才是做房屋内的细致搜查。所以这书本一直没有被拿起，更是没人看见这上面的血迹。
　　凯瑟琳贴近了一些，鼻尖靠近那块已经干巴到开裂的血印，闻了闻。

　　是休伯特的。

　　“侦探——”她呼唤道。等到福尔摩斯和雷斯垂德进来，她指着刚刚书本掉落的地方，和书本上的血迹给福尔摩斯看，“是休伯特的。”

　　福尔摩斯接过书本，看着上面的血迹，道：“按照这个状态，他应该就是昨天上午死的。”

　　雷斯垂德则是让门外的人过来，告诉他们进一步缩小时间范围。他重新回到福尔摩斯的身边，看了看那书的封面，问：“他死前拿着这一本书？”

　　《圣经》
　　意料之中。

　　福尔摩斯粗略翻了翻，在确认上面没有别的笔记后，他重新将其放回了桌下。

　　“这不合理。”雷斯垂德说，“既然他已经知道对方是吸血鬼，已经拿起了《圣经》，那为什么还是毫无挣扎的模样？”

　　“因为他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好奇。”福尔摩斯了解休伯特，“他生前就一直研究吸血鬼，而在此刻如果真的遇到一个他不会退缩。他反而会试探。只是这次，他遇见的不是好心的那个。”

　　凯瑟琳站在休伯特的尸体边，她看着他长大的嘴和高仰的头，几乎是在瞬间就能想到他死亡时的场景。这场景她太熟悉，熟悉到她感觉自己就是贴在他脖颈边的凶手。

　　吸血鬼尖牙上的毒素可以刺激人的神经，让对方不会感到疼痛而是快感。在毒牙刺入血管的那一瞬间，除非吸血鬼主动退出，否则绝对不可能挣脱成功。将死之人只会感到自己的血液慢慢被抽干，酥麻的快感从脖颈蔓延到全身，最后没了力气，眼睛慢慢闭上，没了呼吸。

　　福尔摩斯与凯瑟琳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都品出了额外的意思。

　　“这附近还有什么别的人家吗，雷斯垂德？”福尔摩斯故意询问。

　　“没有可以步行到达的，最近的只有一处车程两小时的奚灵山庄。”雷斯垂德在说这话时还看了凯瑟琳一眼。

　　奚灵山庄的威特那家族十分富有，让人去门口询问守卫贝克的事情还行，而倘若苏格兰场贸然带着队伍进去问话，雷斯垂德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上面责备。他正纠结着，只听福尔摩斯问：“你傍晚派出去的警员回来了吗？”

　　单独骑马肯定是比马车要快上不少的。

　　果然，等他们几个人走出木屋，那名去核实的警员便是刚刚好骑着马过来了：
　　“我问了门口的园丁和守卫，他们都对贝克小姐的来访印象深刻。”

　　“你有问最近还有什么人来访吗？”福尔摩斯问他。

　　警员点了点头，“贝克小姐离开时，威特那小姐的未婚夫和他的助手也来了。别的他们就也不清楚了。”

　　他能在没有交代的情况下知道询问其他信息，这一行为已经超出苏格兰场平均水平太多，以至于让福尔摩斯赞赏地点了点头。

　　那警员又想了想，道：“不过我猜他们似乎是要准备举办婚礼了，我看见了庄园草坪上在置办椅子和花束的仆人。”

　　“既然这样，我们能进去的身份可就多了。”福尔摩斯突然兴奋起来，“凯瑟琳，你是否有适合出席婚礼的装束呢？”

　　凯瑟琳有些猝不及防，“有是有……可——”那件绿裙子要洗起来还真是麻烦。她从巴黎来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携带大量的行李，到了伦敦又着急安顿，衣服这件事就搁置了。

　　“没关系，如果你没有我们可以问哈德森太太借一下。”

　　他终于找回了属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探案热情。

　　凯瑟琳觉得他或许只是需要找回那种原始的探案特点，不是直接和超自然生物对抗，而是做他最擅长的：伪装，卧底……又或者是所有可以用最基本的科学解释的，才是他最熟悉的那些。

　　威特那布置婚礼的场地之后还要登报，所以在那空闲的几天里，福尔摩斯要么是去实验室，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按照华生的说法是他简直就像是个忙于织网的蜘蛛——毕竟他的“手”真的很多。

　　凯瑟琳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婚礼要那么大费周章，毕竟就伦敦这下雨的天气来说，那些布置的鲜花和白色布匹撑不过几天就会蔫巴发黄。

　　她在问哈德森太太借裙子的时候有提出过这个疑问，见多识广的哈德森太太笑了一会，只是说：“年轻的小姐们总是向往结婚的，你们看见的布置说不定是婚礼前的演习——毕竟想要把手花抛给谁也是个需要提前准备的细节。”

　　或许那位威特那小姐想要把花抛给米娜·穆瑞。

　　凯瑟琳经历过一次所谓的婚礼，只是不是传统的。她在德古拉空荡的古堡里穿上猩红色的长裙，从那蜿蜒的楼梯上走下来，准备走向她拥有灵魂的生命尽头。她会在仪式当天，被德古拉杀死，并迎来重生。

　　所以她从不向往这类事情，甚至有些恐惧。

　　“你虽然不爱说话，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哈德森看见她的表情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或许和福尔摩斯一起探案能让你好过一些？”

　　“一点点吧。”凯瑟琳不否认这点。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图我家老头能给我那么一点点的好过。”哈德森眨了眨眼，此刻的她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总是出去偷腥找情妇，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凯瑟琳从没听哈德森说起她的丈夫。事实上，哈德森在凯瑟琳心里隐瞒的东西感觉和自己一样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愿意让自己这么一个身世不明的女人租下贝克街221A。

　　哈德森太太借给她的是一件玫瑰红的裙子，让凯瑟琳惊讶的是自己穿上居然刚刚好。

　　“年纪大了我也穿不了了。”哈德森太太看凯瑟琳穿出来的样子感叹道，“不用还给我了，亲爱的。这些衣服放在我的衣橱里只有发霉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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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主要人物都到齐了，后面就整个偏离原著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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