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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医院的的味道总带着浓浓的消毒水气息。

      江厘厘刚包扎完伤口,又被安排去打点滴。她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躺也躺不住,就愣坐在病房里的床上,仰头望着悬挂的液体发呆。

      医院的滋味儿不好受,尤其是她把自己弄成这样,怎么说心情都有点糟糕。

      叶长白忙前忙后,忙拿药,忙缴费,忙买吃的,忙照顾她,总之一晚上都没停下来过,他也不抱怨,任劳任怨的,江厘厘都看在眼里。

      唐韫庭在江厘厘的病房门口,他是打算进去的,但是他在等叶长白离开的时机,怎样都是突兀,但叶长白如果在,他会突兀的更明显。

      等了半小时,叶长白终于走了出来,看见他走远了,唐韫庭觉得自己不能再等待了。

      病房的门轻轻一下推开,有人轻轻地敲了敲。

      江厘厘抬头,以为是叶长白,还想着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但站那儿的人竟然是唐韫庭。

      江厘厘心里懵的要死,又惊讶又无措,她一时之间慌了阵脚。

      “我进来?”

      “嗯。”

      得到她的允许唐韫庭才往里走的,他走的慢,低着眉眼,像在思考。

      唐韫庭走到了她面前,江厘厘强行镇定下来,仰头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们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坐着的江厘厘心里其实有点紧张,但是腿脚又下意识的晃来晃去,像少女的心忐忑不定。

      站着的唐韫庭示意她身上的包扎处,说:“受伤了?”

      江厘厘承认:“嗯。”

      男人淡声评价:“看起来挺严重的。”

      江厘厘就逞强,演出来的没心没肺的还很真:“年轻人谁还没个磕磕碰碰,很正常。”

      她是不愿意把悲伤和软肋宣之于口的人。
      所以留给众人的总是明媚,积极,轻松的一面。

      唐韫庭只轻轻声问:“痛吗?”

      江厘厘停顿了下,说:“有一点。”

      唐韫庭睨着她,严厉的语气:“说实话怕我骂你?”

      “什么?”

      “有幸又看到了你的高光现场。”

      江厘厘笑了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你怎么又看到了?”

      唐韫庭说:“是,江厘厘,你有时候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江厘厘说:“是你人好唐韫庭。”

      唐韫庭挑了挑眉:“觉得我人好还不敢跟我说这些?”

      江厘厘轻声说:“不是。你这么忙,我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了。这段时间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很不好意思。”

      江厘厘始终记得在涌动山上唐韫庭的那句话,因为时常回忆所以也时时警醒,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那时候唐韫庭说的话让她往后退了一步,此时她说的这番话也同样敲醒了唐韫庭的心,他望而却步,一切都安静了,还在正常转动流逝的只有那小小的输液管里的透明液体。

      她开始和他客气了。

      他们的关系像是回到了最初应该有的样子,甚至是还不如最初。

      他们之间本该是这样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才更像梦一样,说不上来是江厘厘需要他的照顾,还是他更需要江厘厘的陪伴,可能人与人之间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唐韫庭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江厘厘。”

      “嗯?”

      “不许拿自己的安全去逞能,那根本不是勇敢,那是脑子有病。”

      江厘厘难以相信:“连这个你都看到了?”

      唐韫庭神色安静。

      江厘厘心虚地说:“我知道错了,从来到医院的时候我就隐隐开始后悔了,不过我又不是神仙,做不到每次都选择正确的答案嘛。”

      她无意识地晃着脚,微微低了低头。

      唐韫庭又提起:“那个男生…”

      江厘厘抬头,没听清:“什么?”

      唐韫庭说:“那个男生,我看到了。”

      江厘厘晃着腿,仰头看他,好奇地问:“然后呢?”

      唐韫庭轻声说,轻声好奇:“你喜欢他吗?”

      像是在问你平常喜欢吃芝士蛋糕吗一样的语气,他把这个问题拿出来,公允又从容地和她讨论。

      江厘厘仰着脑袋盯着他的眼睛不放,她试图从平静的湖面找出一丝涟漪,也许这样就能窥探出他内心的秘密。

      江厘厘沉默着,她一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唐韫庭不再坚持,他很快就放弃了,因为答案是什么其实和他关系不大。

      他说:“江厘厘,回a城这一个多月我很高兴能遇到你。”

      江厘厘忽然发现他眼里的破绽,她明白了一切,她问的很轻:“你要走了吗?”

      唐韫庭答案告诉她,让一切尘埃落定:“明天的机票。”

      江厘厘的心慢慢失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还要回来吗?”

      他说:“不知道。”

      他们的眼睛再次陷入沉默的对视,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唐韫庭戳破两人之间的对峙,问的直接:“江厘厘,你不开心吗?”

      江厘厘不假思索,认真地告诉他:“有一点,我讨厌一切阶段性陪伴。”

      所以四年前在机场,她是分别的双方里哭的最伤心的那个。

      唐韫庭也不知道,如果他走以后,江厘厘会不会也为他流泪。

      怎么会呢。
      他一瞬间就否定了。

      江厘厘只露出了一瞬间的软弱,就又笑了出来,故作轻松的语气:“但我明白的,世界上的关系大多都是阶段性的,我一直明白,所以唐韫庭,不必担心,我不需要你安慰哦。”

      唐韫庭淡淡地看着她,那样悲伤的目光,语气也是无奈的:“江厘厘,你越说这样的话我越担心。”

      江厘厘想了想,道:“从以前开始我就不是一个特别擅长告别的人,每次都是尽力表现的不在乎,但其实内心止不住的难过,唐韫庭,你就原谅我的煽情,当作看不见我的难过,给我留点面子可以吗?”

      那时候的唐韫庭在那一刻短暂地感受到了心脏抽痛是什么感觉,虽然很短暂,却记忆深刻。

      即使他那时候还并未明白自己心痛的原因。
      …
      …
      唐韫庭在叶长白回来之前离开了病房。

      叶长白提着自己买的小馄饨吊儿郎当的走回来,一进到病房就开始打开包装,解了塑料袋,拆开塑料盒,里头是非常烫的汤,掀开盖子就冒热气,一阵阵白雾往上散。

      “有点烫,江厘厘,你是现在吃呢还是等下吃?”

      江厘厘:“等下吧。”

      她无精打采,叶长白以为她还在为刚刚那场事故自责,他说:“现在吃吧,烫的暖和。”

      “……”

      江厘厘瞄了眼那晚馄饨,她都不想说:“我觉得它暖和得能在我胃里杀个菌。”

      叶长白觉得可以:“那不是正好,年轻人就得多吃点热的。”

      他手上动作也没闲着,用勺子挖起一块儿馄饨,就递到了江厘厘的嘴边,江厘厘手不方便,就接受了他这份好意,把那块儿馄饨吃了,馄饨裹着汤汁,差点没给江厘厘烫迷糊。

      她真气不打一出来:“叶长白我谢谢你!”

      那话说的咬牙切齿的。

      叶长白乐了,笑的没心没肺的,他说:“不客气。”

      江厘厘:“……”
      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嘴巴又给烫秃噜皮了,江厘厘觉得自己真是背到了极点,她一定要赶紧去庙里拜拜。

      “江厘厘。”
      叶长白忽然叫她。

      江厘厘敷衍地嗯了一声。

      叶长白站她对面,挺认真地说:“你现在单身吗?”

      江厘厘如有预感,又嗯了一声,抬眼看他。

      叶长白笑着说:“要不要谈个恋爱,和我?”

      他这话说的,像是在问她吃不吃西红柿一样,又敷衍又随便。但偏偏说出来的话又炸裂又震惊,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听哪一方面的感受。

      江厘厘和他确认:“咱俩今晚才认识。”

      叶长白笑,那笑容又自信又胜券在握:“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江厘厘不相信:“你对每个女孩儿都这么随便吗?”

      叶长白赶紧自证清白:“天地良心,我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就谈过一个女朋友,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李鸥。你是第一个让我说出这种话的人。”

      他说的信誓旦旦,轻松自然,无法令江厘厘不相信。但也有可能是他的眼睛是骗人的一把好手,说谎不紧张,不忐忑,不心虚。

      “好啊。”
      对峙片刻,江厘厘欣然同意,她眨了眨眼睛,故作轻快。
      …
      …
      唐韫庭一直没走,他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本来是想等陈甫拿药过来以后亲自交给江厘厘,却没想到突然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他问的那个问题,江厘厘没有回答他,却令他以这样的方式亲自听到了答案。

      ——原来是喜欢的。

      唐韫庭愣在原地,心脏有一声轰鸣,他有些难以相信江厘厘就在片刻之间答应了另外一个男生的告白,明明这段时间她身边一个异性都没有,怎么会这么突然,又为什么偏偏今晚。

      为什么偏偏是今晚。

      唐韫庭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觉,就是觉得有些低沉,低沉的已经没有勇气再次面对江厘厘,连亲自把药送到她手上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他觉得,叶长白应该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吧,她那么可爱,又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有趣,明媚,那么招人喜欢,叶长白应该会很珍惜她吧。

      那支药膏多么的不起眼,至少在江厘厘眼里,应该也不会觉得多么珍贵。

      在她面前,唐韫庭觉得自己能做的总是很有限,他是在勾心斗角的世界里乐于谋算的人,他的那些东西,他的世界,江厘厘不感兴趣,不屑,她是被保护的很好的花朵,每天睁眼看见的是明媚的太阳,漂浮的柔软云朵,她会为树枝的摇动驻足,为深夜的自由开怀大笑,她的世界里都是美好单纯的东西,跟他太不一样了。

      唐韫庭第一次为接近一个人感到了艰难。
      …
      …
      江厘厘打完点滴要回学校的时候,是叶长白送她的。

      他陪了她一整晚,并且毫无怨言。

      江厘厘把她脱单喜讯分享到少女妙妙屋,另外两人早已见怪不怪,像机器人一样麻木敷衍地走流程:

      “恭喜恭喜…”

      “99,99…”

      江厘厘:“……”

      她锁上手机,抬眼看向叶长白,说:“让你送我回去会不会太麻烦?”

      叶长白那张嘴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送别人会,送女朋友不会。”

      江厘厘:“……”

      “咱俩才认识一个晚上,你这样会不会太肉麻了点?”

      叶长白笑了:“想反悔了?”

      江厘厘摇头:“那倒不是,就是你总得给我点适应的时间吧。”

      叶长白答应下来:“好呀,那等江厘厘同学身上的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去你喜欢的餐厅吃饭,去看你喜欢的电影,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和旋转木马,让我开始了解你,也让你慢慢了解我,好吗?”

      似乎长大后就没有人这么真诚地对她说过这种话,有一瞬间,江厘厘的心确实变得柔软,她轻轻点头,应下来:“好啊。”

      这次的好啊比那句答应表白的好啊变得真诚了点。

      护士探声喊住了江厘厘离院的背影,“哎,这位同学。”

      江厘厘回头。

      小护士小跑到她面前,递了支小药膏给她:“你朋友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个对祛疤效果很好,等伤口开始结痂了就可以用了,他说这么白的皮肤上如果留疤就不好看了,这个牌子我看过了,确实是对伤口的愈合效果很好,没问题的,你可以放心用。”

      江厘厘愣了下,她有些恍惚地接过来,问:“他人呢?”

      “早走了,我本来想早点拿给你的,刚刚有事被喊走了。”

      江厘厘紧握住药膏在手心里,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多问了句:“他长什么样啊?”

      “嗯,是个男人,穿着西装,长得很帅,人也很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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