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A》挨踢石头

10、第 10 章

　　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几无行人，凝重的空气中似乎潜藏着什么。
　　Susan打了几个电话，貌似谈好了价钱，LC76将一行人载至下塌的酒店后院，这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逆着车灯，王远帆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Susan下车面对来人，展鹏将犯人一把拽下车来，提到他们跟前，对方上来两个人把犯人架起来就往回走，这次王远帆看清了，是美国人。Susan和领头的美国人简短沟通了几句，美国佬给了她一个信封，转身便急匆匆驱车离去。只见Susan回过身对着众人，拍拍手里的信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待她上到车里，把信封揣进衣兜，神情又恢复了冷峻，“咱们没时间休息了，目标随时可能会转移，大家整顿一下装备，马上出发。”
　　于是众人整备行装，建军从大箱子里拿出填满的弹匣分发给每个人。
　　“把能带的都带上，”Susan嘱咐大家，“还有刺刀也带上。”直到建军掏空了大箱子，每个人身上都塞得满满当当，王远帆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恶战。
　　待众人准备完毕，LC76低吼着驶离了小院，沿着RCD高速公路飞奔在暗夜的巴基斯坦边陲。在快要接近巴阿边境时，在Susan的指引下，LC76离开高速公路，绕进一条山区小道，在峡谷里躲过巡逻的巴军直升机，开进一条矿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经过了仿佛一年那样的漫长，走过数不清的弯道和岔路口，LC76终于出现在阿富汗的险山恶谷间。
　　虽然山形地貌没什么变化，可是大家都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许多。Susan看着手机里的导航地图，指挥他们的车不时停下，利用周边的环境隐蔽起来，以躲避美国人的无人机，每隔几十分钟都要重复一次，令他们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Susan大妈居然掌握着美军无人机的飞行计划！”王远帆心里嘀咕，“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很快，山的那头已经泛白，若他们再赶不到，便也不能继续前进了。贫瘠的山间，将完全把他们暴露在美国人和□□的枪口下。
　　“就在山那头。”Susan指着前面一座高山道。
　　王远帆把车停到一颗枯树下，拿伪装网遮得严严实实。众人沿着山间羊道艰难前进，说是一条路，充其量不过是山羊踩出来的窄坡，脚下的碎石一不小心就滚落山谷一大片。众人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终于爬上山顶。王远帆一上来，Susan便指着山下一小片开阔地道：“那里就是目标所在地。”
　　背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王远帆顺势看去，那是半山腰一小块平地，在两百米外一片荒草丛中，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间矮房。建筑的材料取自山石草甸，远远看去与周遭浑然一体，不易察觉。
　　“院子里面有四个岗哨，院子南北两侧都有巡逻的两人小组，装备AK步枪，远处山谷有一个车队正朝这边驶来，五辆武装皮卡，有重机枪，预计还有二十分钟到。”眼尖的大雷放下望远镜，语气焦急，“时间紧迫，怎么办？”
　　Susan看着王远帆，“王哥，你能搞定么？”
　　王远帆拉动枪栓，点点头。
　　“好的，展鹏，你在这里负责观察狙击，王哥正面突击吸引火力，建军跟我从两翼包抄，大雷带上C4炸药，去车队必经的路上埋伏。我们先解决周边的敌人，然后在院子里汇合，找到目标后立即撤离。”一切准备就绪，“出发！”
　　太阳渐渐升起，王远帆借着敌人因为逆光而视线不清的机会，迅速朝山腰奔去，从荆棘丛跃到巨石后，从巨石后冲到土堆前，辗转腾挪，速度之快，犹如平地上的百米冲刺，转瞬之间便已到了院子跟前。两翼巡逻的敌人这时还未发觉入侵者，就被迂回机动的王远帆几个短促的点射撂倒，紧跟着，他一跃而过院墙，还未落地便已打倒了两个人，另外两个人还未反应过来，眉心又已经被子弹洞穿。接着，王远帆冲进屋子，蹲守在里面的敌人只见刺眼的阳光里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那便成了他此生看到的最后的画面。王远帆寻到了裹尸袋，待Susan和建军赶到，院子里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还不过两分钟，称作迅雷不及掩耳一点也不为过。展鹏在山坡上看得真切，任凭他服役多年，经历大小战事无数，也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身手不凡，纵使世界顶尖的特种部队，也绝没有这般厉害！不由得想起，曾近在与外军的交流中被问起，中国是否有一支幽灵部队，他们来去如风，战斗力绝顶，难道......他使劲摇摇头，暂时甩开无关的思绪，山下战友的性命此时正在危险的关口！
　　远处的大雷已经在路面埋好了几包C4炸药，正往这边赶。Susan拉开裹尸袋的拉链，里面的遗体保存还算完好，只是已经有一点味道，看外貌，的确是黑头发黄皮肤，一幅亚洲人的相貌，但从他的衣着和装具却看不出是哪个国家。执行特种任务，不可能标明自己的来路。
　　“他，真的是中国特种兵么？”建军仔细打量着遗体，声音略微颤抖，Susan摇摇头，“来不及仔细辨认了，”说着，她合上拉链，“走！”
　　王远帆扛起裹尸袋，三人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得不远处一阵剧烈的爆炸，大雷的C4提前引爆了，看来敌人的车队一定是发觉院子受到袭击而加快了速度。三人加紧步伐，刚出院子门口，正撞上赶过来的大雷，众人还没来得及往山上跑，一连串重机枪的大口径弹头，接连打在脚下，“嘣！嘣！嘣！嘣！”激起一阵阵砂石的碎屑弹到身上脸上，打的人生疼，令人更加畏惧12.7mm重弹恐怖的威力！
　　王远帆瞬间反应，迅速拽着战友们退回到院子里，大家刚刚卧倒，一连串的弹头穿透了院子的土墙，擦着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在墙上留下密集的弹孔，跟着又是一长串点射，压的几个人根本抬不起头。枪声越来越近，说明敌人正借着重机枪的火力压制迅速接近他们，再不突围就永远别想走了！
　　王远帆拍拍大雷，又指了指裹尸袋，大雷点头会意，他又朝着Susan大吼：“等我枪声！”
　　不等Susan回应，他一个侧滚身，压低身体迅速匍匐到屋子里，一脚踹破了后窗，一跃而出，绕过屋后的低地，在山石荆棘的掩护下，朝车队狂奔。武装皮卡行进的路面略高于周遭的山体，王远帆一直隐蔽接近到距离车队二十米的距离。敌人的车队只剩下四辆车，头车上的机枪手正专注于压制院子里的敌人，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王远帆正据枪要打，第二辆车上的人却发现了他，调转枪口直朝着偷袭者，德什卡重机枪眼看就要击发！王远帆反应奇快，一边迅速采取规避动作接敌，一边果断瞄准扣下扳机，短促的两发短点射打爆了机枪手的脑袋。清晰的枪声，就是给战友撤离的信号！
　　待车队里的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头车跟前，又是几个点射，一车的人都下了地狱。紧跟着，他跃上皮卡，反转德什卡的枪口，狠狠按下扳机，“嘣！嘣！嘣！嘣！蹦！嘣！......”
　　巨大的后坐力虽然被三脚架承受了不少，但急促的震荡还是透过握把传递到王远帆的手臂上，直震地手臂发麻，他仍稳稳操控着重机枪，任凭不甘示弱的敌人也朝他射来12.7mm重弹头，直打地车身上铁屑横飞，火光四射，甚至被撩起的气流擦破了他的脸颊也丝毫未动。在王远帆的手中，12.7×108mmБ32式穿甲燃烧重机枪弹的强力□□，几乎就在被击发的一瞬间，将48.28g钢芯□□头喷射出弹膛，以840米/秒的初速射向敌人，与夹杂期间发着耀眼红光的穿甲燃烧曳光弹一道，形成密集的弹雨击穿了后车，把后面两辆车连人带车打成了一堆废铁，更引爆汽油炸起十数米高的蘑菇云。爆炸的冲击波差点把王远帆从皮卡上掀下来，他紧抓着重机枪的握把，立足未稳，又在烟雾间猛然发现，在最后一辆车上，有人举起了RPG！
　　跳车已然来不及了，王远帆调整枪口，瞄准最后一辆车，又是一长串点射，瞬间凌空打爆了刚刚出膛的□□，接着把那家伙打成了两截，伴随着□□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与火光，敌人举着RPG发射筒的手臂连同半幅残躯滚落车下，剩下的躯体随着皮卡车在爆炸中被整个掀起，然后倒扣着重重落下，犹如一场壮烈的战争交响乐终于进入了结束前的高潮！而后，一切又突然归于平静，只剩下一堆燃烧着的残骸，一如战争的伤疤。
　　王远帆跳下已经熊熊燃烧的皮卡车，刚走出几步远，皮卡车就在他身后炸成了一堆废铁，他扑灭衣服上的火苗，抖落满身的金属碎屑，抹了抹浑身的血迹。远远看去，Susan她们已经快到山顶了，王远帆加快脚步，赶上战友们。
　　敌人遇袭，肯定会呼叫增援，此地不宜久留，众人飞速翻过山头，连冲带滑跑下山，发动LC76拼命往回赶。
　　一路上，王远帆只求回去的洞口不要被堵住。可偏偏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差翻过最后一道山口，刚转过一个急弯，LC76一个急刹车！前路一百米开外，被十几辆武装皮卡和密密麻麻的恐怖分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妈的！”王远帆咬咬牙，赶紧挂上倒档，LC76低声咒骂着倒车，刚挪动了几米，一枚□□正正打在旁边的土坡上，爆炸的冲击波差点掀翻了他们，一车人被震地七荤八素，王远帆顺势借着爆炸卷起的满天尘土遮住了敌人的视线，退了回来，调头卯足了劲狂奔。
　　“还有别的路么？”展鹏问Susan。
　　她没有回答，却爬到后座，拉开特种兵的裹尸袋，掏出手机在他身上扫描，果然在他后脖子有了反应，手机上显现出一串代码，Susan的嘴角闪过一丝微笑。跟着她回到座位，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说了一堆暗语，电话挂断，她对着王远帆说道：“去坎大哈。”
　　话音未落，“嘣！”LC76前方被炸起一片土墙，车子前轮陷到弹坑里一个趔趄重重侧翻在地。王远帆的脑子里好像豆腐花散了架，嗡嗡作响，他顾不了身上有没有骨折，大声呼喊以确认每个人都有没有受伤，一脚踹开挡风玻璃，把战友们一个个拖了出来，还有那具特种兵的裹尸袋。
　　“咻------嘣！”所有人赶紧卧倒，又有一枚□□落在他们周围，爆炸产生的巨大声浪简直要震聋王远帆的耳朵，卷起无数尘土碎石又如冰雹般砸在众人身上。爆炸刚过，密集的弹雨又倾泻而来！LC76的残骸被打的咚咚作响。
　　王远帆举目四望，他们处在山谷中，身陷重围，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山，每一座山上都有大量的武装人员在朝他们杀来，后面还有一个武装皮卡车队正在追击他们！
　　来而无往非礼也！
　　“打！”他咆哮着拉起战友们，重新聚拢，以LC76和路边的巨石作掩体，朝四周山上的敌人射击，“重点招呼扛RPG的！”他一边射击一边大喊。这几个中国人果然也不是吃素的，不消片刻，四周的山上已经被他们撂倒了十来个，好几个举着RPG的家伙被打的把火箭射到自己脚下，炸糊了一大片的同伴。几番较量，敌人的攻势明显减弱了一些，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敌人的车队一到，他们就更难招架！
　　王远帆仔细观察，前面一座山的高度合适，山腰又有大量的巨石沟壑可作掩体，只要敌人的车队上不来，他们就有机会！他指着山上，朝众人大喊：“上山！”
　　于是王远帆和建军打头阵，大雷扛起裹尸袋，展鹏和Susan掩护，一群人冲出掩体，拼了命的朝山上强攻前进。冷不丁的从哪个荆棘丛和巨石后面冒出来一个敌人，王远帆反应神速，抬手就是一个两发点射打烂了他的脸。建军也不甘示弱，她的枪法虽然比不上502研究所的学员，但也已经不输于王远帆见过的任何一个特种部队士兵了。山势陡峭难行，扛着裹尸袋的大雷难以平衡，几次滑倒，被尖利的砂石划出好几道血口子，他不顾疼痛抓着荆棘努力前进，扎的满手鲜血。王远帆回头看见他的样子实在艰难，退下来几步，用力拉起他，“走，我拉你，马上就到了！”
　　Susan赶上来，推开王远帆，“你负责开路，我来拉他。”说着，拿出一条长长的捆扎带系在自己和大雷的腰间，手脚并用拉着他继续前进。
　　眼看就要到山顶，只要越过去，敌人的重机枪火力就无法覆盖到他们，他们就有机会活下去。可偏偏这个时候，敌人的皮卡车队赶到了，头车已经稳稳停在山脚，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下，一旦重机枪开火，他们的生存机率几乎为零！
　　王远帆也顾不上害怕了，只拉着建军拼了命的朝山顶狂奔，可怎么都还不到，总是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嘣！嘣！蹦！嘣！蹦！嘣！......”身后的地面被一连串的大口径子弹打出一系列的弹坑，正快速向王远帆的位置接近，眼看就要打到王远帆的身上，这摧枯拉朽的威力，他是再熟悉不过。千钧一发之际，他推开建军，自己却避无可避，就只差一发子弹，就要打到他！
　　山下却轰隆一声巨响，机枪停止了射击，王远帆回头一看，武装皮卡车一辆接着一辆起火爆炸。什么情况！
　　他们乘着敌人大乱，赶紧登上山顶，隐藏在掩体后，准备好迎接敌人的进攻。
　　王远帆拿着望远镜小心的在附近的山头仔细分辨，他确信，山下的车队遭到了大口径狙击步枪的攻击，可能是12.7mm穿甲爆炸□□，没有刺耳的枪声传来，显然对方使用了消音器，可是王远帆顺着子弹飞行的呼啸，判断出了射手大致的方向。最有可能的狙击地点是顺着峡谷往前，远处接近两千米的一座山上，那里视野开阔，利于隐蔽，很难被发现，又方便撤离，翻过山背后就能完全消失无踪，是个绝佳的狙击位，但是如此远的距离，需要射手拥有极高的军事素养。
　　这家伙绝非善类！王远帆摸不清对方的目的，但是很显然目前对他们没有威胁。
　　忽然，一个小土包微微动了一下，果然是在那座山上！王远帆看着那个小土包慢慢移动，挪到一处巨石后就消失了。
　　火力支援撤了，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山下的敌人受到重创，但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们从四面八方集结，手里拿着AK，PKM和RPG等各式轻武器，来者不善！
　　Susan拿出手机，把他们所在的地理坐标发了出去，对方很快发来了回复，“撤离直升机三十分钟后到，”她收起手机，说道：“我们就在这个制高点坚守。”
　　“这里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展鹏拉动枪栓，看着山下慢慢聚集的敌人，“我们一定可以坚持三十分钟，但是要节省弹药，注意隐蔽，”他看向王远帆，“哥，你有什么主意？”
　　王远帆看着大家，这三十分钟，就是生死的分界线，他一定要带着战友们活着回去！
　　“同志们，咱们都是红军的接班人，绝不能给前辈丢脸！”面对战友们坚毅的脸，他仿佛又看到了502的同学们，“大家分散隐蔽，用交叉火力互相掩护侧翼，尽量用短点射，瞄准了再打，重点招呼扛机枪和RPG的人，明白了没？”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