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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风雨登阁(二) ...


  •   八月的福州府依旧燠热。天上滚着白亮的铁球,路上的沙土闪烁地生光。铺子里罕有顾客,看店的伙计百无聊赖地坐在门边,偶有几条狗吐舌挪过,目光便钉似的投向它们快速起落的肚皮。四方涌起的蝉鸣将本就漫长的炎昼继续延展,拖慢了酷热满和的空气中几乎所有动作——唯有沉默的苦力仍赤着黝黑的脚板,在流火的街面匆匆前奔,似乎想以此逃出头顶的烈日。
      一张长案张贴在府衙的照壁前,霎时有如潮的人流奔涌而至。丁之航被一副方巾推一趔趄,竟也顾不得发怒,整了步伐又奋力向前搡去——第一层已经塞满,他只能屈于后排,从前方的两个脑袋之间朝长案张望。前面的人本在伸头观榜,不知为何又直起身来。丁之航只得将脖子竭力扬起,连带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大,活像一条挂钩的鲢鱼。
      人挡人前,人叠人后,潮热的呼气在隙间游走,如置众人于蒸笼之上。汗水蜇得丁之航眼睛生疼,他却无法抬手来揉,只能眨眨眼,继续在院试的榜上寻找自己的姓名。每看到一个“丁”字,他的呼吸就陡然一滞,然而后面接着的却全不是“之航”二字。他的心脏热锅炒豆似地乱蹦,促着他又将脖子拧到最右,重新从榜单的开头细细搜寻。
      “噫!好了!我中了!”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大笑,一顶白发仰头跌倒在地,登时不省人事。人群立刻乱作一团,原本完美的半圆破开一道豁口,向外倾倒出几个人去。丁之航乘机钻进空缺,将第一层刚好填满。再无人遮挡他的视线,可名榜上的字却像被烈日烤化了似的,在他的眼底晕成墨团,模糊得只能勉强辨认出形状。丁之航睁大了眼睛,恨不得将那张数丈长的薄纸看破,从中间撕出自己的名字……人群渐渐散了,那些湿透的衣襟仿佛又记起了暑热,或欣喜若狂或悲哀欲绝地躲到屋檐和树荫下,唯有丁之航双脚生了根,孤零地站在照壁前。
      傍晚的夜风吹乱了他斑白的须发,他已经看不到墙上的榜文了,然而那张长案仍磁石般吸住他的目光。第二十年了,难道没有一个考官懂得文章、赏识真才吗?他怔怔地想,自己七岁开蒙,寒窗苦读近三十年,如今精神日瞀、牙落齿摇,却仍然功名蹭蹬……一生穷贱命,半世无用功,难道自己注定要困于乡野、潦倒而死?
      天色渐渐暗下,一轮银盘似的月亮挂在空中,对着丁之航注下明晃的白光。他的须发在光下已近乎全白,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却亮得古怪。他沐浴在白光下,心头是说不出的舒服。他的喉咙发紧,舌唇发麻,牵起的嘴角漏下一串笑声——“嘻嘻。”
      “嘻嘻,”他在月光下兀自击掌,灰白的脸上浮现快活的神情,“嘻嘻,嘻嘻……”

      丁之航是被同乡抬回延平老家的。原本不事生产的痴儿成了到处乱跑的疯子。孩童嘲弄他,成人奚落他,他只朝他们流涎嬉笑;铜针扎遍所有穴位,汤药接连灌入口中,他依旧浑然不觉。他跌撞着在山上滚了一身土,在水中淋了一身水,又在月光下拍手大笑。他的两眼发直,口中话语断续,竟连流浪的老狗都要多看他两眼。
      “二十余年……错用心,嘻嘻,嘻嘻……”他跌进塘中,烂泥裹住他的头脚,独留两只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钩似的盯住月亮,“大地人普觉妙道……”
      “嘻嘻,嘻嘻!”
      枯卷的残荷在波纹中颤抖,簌簌托起硫磺火般的白光。

      丁之航的清醒并不能归功于药方汤剂或经诵道术,许多人认为是降僮请乩后的归复于常,更有未来狂热的信众将它看作神明下世的奇迹,一经提起就热泪盈眶……他醒来时,清亮的月光正向他的床榻倾倒,一只老鸹飞过直刺天际的虬枝,张开铁钩似的短喙,发出凄厉的怪叫。他不免战栗起来,如同抖落了陈腐的躯壳,将空明的灵台照在浩大闪烁的白光里。
      “二十余年纸上寻,寻来寻去转沉吟,”他的耳边传来窃窃低语,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声音,“忽然闻得慈鸦叫,始信从前错用心(注5)。”
      清风穿堂,兀自翻开尘封的经册。它曾经被弃如敝屣,现今也闪起白光来了!

      “我没事,”次日清晨,他向喜极而泣的父母解释道,“我被尘网羁束,执迷功名半生,如今总算是迷途知返,得悟了大道。”
      “我儿可算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的母亲不过乡下的普通妇人,并不能听懂他的言语,只是激动地连连抹泪,“当初就不该让你去读什劳子书!”
      “就是,”年迈的父亲也随声附和,“今后你就在家养猪种地,来年再娶个媳妇……”
      “烧了这肉身囚笼,弃了那二亩地吧,”丁之航打断父母的议论,“天下旱涝成灾,九州兵燹四起,丑类是辇是任,良材抛之乡野,咱们已到末世之劫了。”
      “我儿,你……你在说什么?”老妇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可是哪里还不舒服?他爹,快去……快去请郎中!”
      “我很好,非常好,”丁之航甩开母亲的搀扶,仰头直视天上的烈日,脸上露出欣然的微笑,“我在梦中得到无生老母指引,她携我于兜率天遨游昼夜,命我下生救度世人。”
      “释迦牟尼佛末,更有新佛出——而我,就是转世弥勒!”

      江永的府邸坐落在南京城南的三山街附近,原为一处民宅,江泰买下后,对它按照《会典》制定的规模进行改建:正门三间三架,门用黑油摆锡环,厅堂五间七架,屋脊用瓦兽,梁栋、檐桷用青碧绘饰(注6)。南方竞奢之风盛行,官民的衣食住行早已逾越了当年太(河蟹)祖亲定的条框,不仅富宦之家多居高堂广厦,就是一般百姓也要营建官衙之重檐、公侯之园囿。宣室南迁,留都物价腾涌,江永坚持依典建府,实则是在用公家之陈例粉饰自身之拮据,借恪守祖规之名,堵贿赂馈谒之门。
      “娘亲,咱们就住这儿了。从今往后,娘就在南京好好享福,想吃什么、用什么,随时和儿子说,儿子让下面的人立刻去办,”江永小心搀扶母亲,“这里有许多名医,我把他们全都请来,为娘亲治疗眼睛!”
      “娘的眼睛是老毛病了,可别再花冤枉钱……”
      “这怎么是冤枉钱呢,”江永故意嗔怪道,“娘亲就不想亲眼看看孙儿们吗?”
      “做梦都想啊,那你们还不抓紧?”
      “娘……”
      江永面颊微烫,也跟着母亲笑出声来。

      “大爷,有急事,”江泰匆匆走进后院,附在江永耳边说道,“唐阁老下午突发心疾,连郎中都来及请就去世了——听说和反对重颁《三朝要典》有关。”

      唐府檐下明灯如昼,绿油的正门洞开,从灵堂传出摇山震岳的哭声。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注7),”华安看向往来不绝的人群,“死生亦大矣,奈何空木之躯仍作傀儡之戏,令人叹之、赏之、疑之、信之。”
      “疑之、信之?”江泰不解。
      “疑其一息尚存,信其尸骨已寒,”华安低声解释,“等咱们到了灵堂,正好能赏副精彩的众生相!”
      江永身形微侧,向他们告诫道,“唐阁老为大宣鞠躬尽瘁,今赍愤而逝,我等理应沉痛哀悼,万不可言行无状。”
      华安、江泰二人忙点头称是。

      “薛青玄,你还我祖父命来!”唐府门前喧哗陡生,江永转回身,正见一位披麻戴孝的年轻人左手拉住薛青玄的衣袖,右手中的匕首直刺而出。薛青玄大惊失色,竟一下扯断衣袖,仰面跌倒在地。那个青年仍不放弃,又调转短刃,向下奋力揕去……护卫们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匆忙拦住凶徒,劈手夺走凶器,将青年压跪在薛青玄面前。青年挣扎着想要起身,被一拳打到腹部,立刻疼得蜷缩一团,嘴角流出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素白的孝服。
      薛青玄缓缓起身,微眯的凤目射出骇人的凶光,“你就是唐鉴?”
      青年偏过头,不去理他。
      “刺杀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薛青玄,你逼走程公,把持朝政,如今竟要重翻逆案、起用奸佞!祖父秉公直言,竟被你们寻衅诬陷、活活气死!”唐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面前之人食肉寝皮,“薛青玄,今日我没能杀了你,来日必有人能杀你!你……”
      “朝中的议政纠核皆有法度,岂容你来大放厥词!”江永打断他的话,常年温和的脸上满是怒气,“唐鉴,你不在堂中为祖父守灵,反在门前与宾客争执不休。你这样做,置阁老一生清名于何地,置唐家百年清誉于何地?”
      江永没有给他抗辩的机会,厉声催促道,“还不快进去!”
      “看在江阁老的面子上,把他放开吧。”
      薛青玄一声令下,侍卫纷纷停手。唐鉴朝江永瞪红了双眼,终于一声不吭地跑回灵堂。

      微蹙的长眉下弯,绷紧的嘴角上牵,薛青玄又挂上一副亲切的笑脸。虽然只与江永有一面之缘,攀谈时热络得仿似多年至交,“恒之回乡探亲一路可好?何时到的南京?”
      “一切顺利,多谢薛公挂念,”江永向薛青玄拱手见礼,“今日下午刚到南京,听闻唐府噩耗,就立刻前来探望。”
      “唐阁老益积悃诚,恒存兢业,真乃国之柱臣,奈何天不假年,功业未半竟猝然身死……”薛青玄的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江永也得陪他一道唏嘘,“江永素闻唐老盛名,能与其同朝为官,何其有幸!怎奈未得一见便阴阳永隔,实乃在下此生之憾!”
      “良臣已作古,国事尚多艰,我等需仰承前人之志,担荷报国之任啊,”薛青玄又道,“不若待吊祭事毕,恒之随我到府上一叙?”
      “首辅盛情,本不应推却。然家中诸事繁杂,尚需在下收拾料理。待江永安顿好家眷,定当登门拜会!”
      “也好,”薛青玄点头,又突然凑近几步,低声说道,“皇上刚刚发下中旨,决意重颁《三朝要典》。尚祈恒之莫要横加阻拦为盼。”
      “既是圣意,江永岂敢退有后言(注8)。”
      薛青玄眉梢上挑,面上似笑非笑,“恒之由陛下钦点入阁,理应精忠为国、思报皇恩。”
      “老先生指点,学生受教,”江永躬身一揖,“唐阁老停灵在室,江永不敢逗留在外。不若先生与我同入门内,一道拜祭?”
      薛青玄摆摆手,“唐家子孙与我有隙,相见未免生乱。奠仪、赙金既已送到,老夫便先回去了。”

      万历朝因国本之争屡起大案,概由神庙专宠郑贵妃及皇三子而冷落长子所致。万历十四年,皇三子诞,赏赉逾制。诸臣惧皇帝立幼废长,首议册立东宫,神庙以“元子婴弱”而主意缓行册封,随后却进封郑贵妃为皇贵妃。此举一出,举朝哗然,廷臣乞立元嗣为储的奏疏纷至沓来,神庙大怒,斥逐言臣,致使舆情更加汹涌。万历二十三年,郑贵妃令人增补山西按察使吕坤所著《闺范》,以汉明德皇后开篇,以郑贵妃终篇,并嘱托伯父郑承恩、兄弟郑国泰重新刊刻,更名为《闺范图说》。万历二十六年,有托名燕山朱东吉者为《闺范图说》作跋,取名《忧危竑议》,暗讽郑氏“虽无‘易储’之谋,不幸而有其迹”。促立东宫之议复起,而始作俑者不见踪迹。神庙不欲深究,只草草处分请立之人,并于二十九年正式立长子林原铭为储君,同时册封皇三子林原镜为福王,以安众人之心(注9)。
      太子之立并非国本之争的结束,而是举世震惊的万历、泰昌、天启朝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的开端。林原铭虽成太子,处境依旧凶险。移居慈庆宫后,他与生母恭妃碍难相见,及至恭妃病危,方被准允探视。待其身死,神庙久久不予卜葬。他的原配郭氏病故,两年灵輀不发。就连太子居住的东宫也寂然寥落,侍卫者屈指可数。万历四十三年,一个手持枣木棍的男子闯入慈庆宫,打伤守门太监,于前殿檐下被内侍捉拿。刑部以“疯癫闯宫”论罪,被刑部提牢主事王之寀等人驳回。王之寀提审凶徒,得知他受宫内太监指使,由此顺藤摸瓜,查出主事者正是郑贵妃宫中的太监庞保、刘成。工科给事中何士晋等人率先上书,将矛头直指郑贵妃及其兄弟郑国泰。然而在神庙的授意下,此事以太子两句话——“似此疯癫之人,决了便罢,不许株连”及“我父子何等亲爱,外廷有许多议论,尔辈为无君之臣,令我为不孝之子,深为可恨”草草收场,除凶徒、庞保、刘成外一概不予追究——此之谓梃击案。
      万历四十八年,神庙升遐,太子继位。郑贵妃惧其挟前怨报复于她,一面交好林原铭最宠幸的李选侍,一面进侍姬八人供其享御。林原铭素来羸弱,登极后日理万机,入夜又连幸数女,精神劳瘁,圣容剧减,竟至于一病不起。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御药房太监崔文昇原为郑贵妃亲信,林原铭病后,他向皇上进呈通利药大黄。林原铭一昼夜连泻三四十次,身体情况急转直下。兵科给事中江潮等人上疏论郑贵妃指使崔文昇谋害皇帝之事,极言要求郑贵妃移出乾清宫,绝其晋封皇太后的妄想。与此同时,鸿胪寺官员李可灼向皇帝进奉仙丹,皇帝不顾大臣的劝阻,坚持服下这种红色的丸药。待服下两粒红丸后,林原铭病情突然加剧,顾命大臣未至便已龙驭上宾——此之谓红丸案。之所以称之为“案”,则在于两次用药差误皆匪夷所思,大黄之寒与红铅之热相反相伐,两药接连用于虚弱之体,正似有人预谋林原钟之死。而事后在郑贵妃和李选侍控制下的林又深竟颁发令旨,以“进药不效”对李可灼从轻罚俸一年,又命司礼监查处本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崔文昇。如此为二人开脱罪责。外廷皆知意出郑、李二人,而真正的幕后主使就如此在众目睽睽下逃脱罪愆。
      林原铭死后,郑贵妃与李选侍密谋匿禁皇长子林又深,迫使其尊奉二人为太皇太后及太后,仿前朝垂帘故事。次日诸大臣进宫哭临,于柩前不见理当继位的皇长子,厉声诘问而群阉不对,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挺身而出,告知皇长子被匿禁暖阁中。随后他又用计将林又深抱出暖阁,交给英国公张惟贤、大学士刘一璟、吏部尚书周嘉谟及兵科给事中江潮。四人拥护皇长子前往文华殿进太子位,又将他一路护送回慈庆宫,让其免受李选侍的控制。次日,周嘉谟等人联名上书,要求李选侍移出乾清宫。李选侍迟迟不肯,江潮、徐定一等人复上疏敦促,谴责其“外托保护之名,阴怀专擅之实”。江潮以顾命大臣的身份调集锦衣卫包围乾清宫,禁止乳母、宫人进入,迫使李选侍不得不仓促移宫。江潮为让林又深顺利继位掌政,五日之内须发尽白,然自此宫中流言蜚语不断,有言选侍自经者,言选侍之女失所投井者,言外臣与内侍勾结者,江潮上疏详述移宫始末,虽得皇帝嘉许,仍因人言可畏愤而辞官——此之谓移宫案。
      林又深继位后,对乳媪客氏关怀备至,连带对她的对食魏忠贤也宠信有加。魏、客二人用计害死王安,自此专擅内廷。魏忠贤得势后,在朝遍置死党,贪污受贿、挟私擅权、搜刮民脂、无恶不作。在将出言反抗的江潮、徐定一等人迫害致死后,为将以东林党人为主的正人君子一体扫灭,他与干儿干孙们竟颁布《三朝要典》,篡改梃击、红丸、移宫三案的真实历史。书中言梃击案则东林党向壁虚构,实为离间□□父子,言红丸案则先帝进药亦升天,不进药亦升天,非崔文昇之罪责,而□□穷追不已,实乃心怀叵测,言移宫案则江潮、徐定一等人与司礼监太监王安内外勾结,无事生非。天启帝为之作序,授魏阉借书杀人之权,一时群小盈朝,正人几尽,而天下岁祲民匮,渐显亡国之兆(注10)。

      华安走进书房,将一本重新刊刻的《三朝要典》递到江永面前,“先帝继位后铲除阉党,严旨毁禁此书,没想到今上这么快就从民间访得余本,冠以御制重颁天下。”
      “我曾在翰林院参与《熹宗实录》的编撰,其间看过此书,”江永寒凉的目光扫过封面,“全无实言,全无道理,全无气节,全无肺肠。”
      “薛青玄等人欲以此书斥逐东林、拉拢阉党,恒之不可不防啊。”
      “没有这么简单,”江永叹了口气,“今上欲以此书为祖母及生父辩护,冯渊欲以此书翻自身逆案而起复得官,薛青玄欲以此书打压东林而罗织党羽,这才是他们重颁《三朝要典》的全部用意。”
      “若果真如此,恒之当如何措置?若你上疏劝阻,必被指为东林,来日恐为权臣清算,”华安眉头紧锁,“如今敌强我弱,还是韬光养晦为上。”
      “不,我一定要上疏抗辩。”
      “你为何……”
      “我一定要上疏抗辩,”江永重复道,“家父力主追究光庙暴死之事,被此书认为借红丸以快私怨,家父为熹庙继位熬白发须,被此书认为借移宫以贪定策之勋。家父一心报国,上书弹劾魏忠贤,被……被戕害致死。如今他们要抹去他的功业,污毁他的名声,我不出声抗辩,枉为人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注5:引自白莲宗(白莲教前身)创始人茅子元悟道偈语。
    注6:引自《明会典》。
    注7:引自陶渊明《拟挽歌辞》。
    注8:引自《尚书·虞书·益稷》:“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意为:如果我有过失,你们要辅佐我。你们不要当面顺从我,背后议论。
    注9:即万历朝妖书案。万历三十一年,另一本“妖书”——《续忧危竑议》被散投于京城各处。仿照先前的《忧危竑议》的笔法,再次旧事重提,称皇上虽立太子,仍存他日改易之意,引发朝堂新一轮的党派之争。此系朝中各方势力向对手发难之举,已与国本之争无关。
    注10:主要参考樊树志先生的《重写晚明史》及商传先生的《走进晚明》(妖书、梃击案),明末三大案众说纷纭,再此选用樊树志先生的同情东林党的看法,一来是因为文中的江永乃东林子弟,身份决定他会站在东林党这一边,二来是由于这种看法逻辑自洽,不像《三朝要典》所书那般错漏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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