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干了（快穿）》慕容六六

25、大国师（11）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爹，你这样是大不孝。你以为皇上能容得下一个不孝之人？”

　　程宛莞尔，“程善人，我是活神仙，神仙都是没有七情六欲的。”

　　程章平这才知道这个女儿的难缠之处。可她提的要求，也太过分了。按照她这个样子，即便给了她这么多钱，到时候她肯不肯在皇上面前提携程家，那都得另说。

　　“不肯给？也行，那我们换一个条件来谈。”

　　程章平忙不迭点头，“你说，你说，只要爹爹办得到。”

　　“休了夏氏。”

　　程章平哑口无言。

　　程宛故作疑惑地望着他，“也办不到么？咦，我以为，钱和美人你总能舍弃一个的，您也不是一个长情之人。当年程善人不是在我娘怀着我的时候，就同夏氏认识了么？”

　　程章平老脸涨得通红，“宛娘，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胡说的？”

　　“程宜小我不到一岁，我娘尸骨未寒，夏氏就进门了，我是道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要么给钱，要么休了夏氏。

　　程章平回家的路上心事重重，听程宛提出的这两条就足以见得，她的的确确是记恨当年事，这不但是要给自己讨公道，还要给谢氏讨公道来了。她已经报复了程宜，接下来如果他不照着去做，会不会报复他？

　　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需要向这个压根就不入眼的大女儿低头。

　　给她程家一半的身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那么休了夏氏呢？

　　程章平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这件事情。

　　虽然当年夏氏和他的确是在谢氏还在的时候就有了首尾，但毕竟现在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没犯任何错，怎么可能说休就休了？

　　程章平叹了一口气，这是造的什么孽？

　　听到马车里老爷的叹息声，赶车的小厮长丰问道：“老爷，您怎么了？”

　　“没什么，赶你的车。哦，先不回家了，还去柳林巷。”

　　一个时辰后，将程章平送到柳林巷的长丰，出现在了靖轩郡王府。

　　听完了长丰的回禀，李凌心里道：果然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程宛和程家关系并不好，甚至说还是有仇的。

　　“孟丞相呢？怎么还没来？不是早就去请了吗？”

　　“回郡王爷，孟丞相说今天身体不舒服，下朝后就在家歇着了。”

　　李凌心里烦躁地骂道：这个孟坤，真是个墙头草。之前看他可扶植，又没个得力母家，将来自己就是从龙有功。现在看他几乎算是被皇帝放弃了，所以就含糊其辞，打算另靠新主。

　　少了你一个孟坤，本郡王还办不成事情了么？

　　李凌决定亲自去拉拢程宛。这个道姑，倘若要是能为他所用，一定会大大地助力他的夺嫡之路。

　　“大国师，外头来了一个人，说是靖轩郡王。”明心恭恭敬敬给程宛地上拜帖。

　　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程宛打开拜帖，那上面的名字，烧成灰她都认得。

　　她却没有立刻同意让李凌进来，反而对明心说道：“告诉他，让他走。我谁也不想见。”

　　这么多天，明心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看到乌泱泱的香客满怀期待地来拜见，然后由她出面一一打发走。什么达官贵人没见过？倒也见怪不怪了。

　　于是便按照程宛的吩咐，出去对李凌说道：“李善人，大国师今日要清修，谁也不想见，您回去吧。福寿无量！”

　　李凌早就猜到了，想见这个程宛不容易。他勾了勾嘴角，对眼前这个道姑说道：“你去告诉大国师，就说靖轩郡王诚意满满，带来了她想要看到的东西。这个东西，跟她想知道的当年真相有关。”

　　明心微微惊诧，不过对方到底也是个郡王，而且又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大国师看，于是便也按照李凌的话，去跟程宛说了一遍。

　　程宛笑笑，“让他进来。”

　　“是。”

　　这是李凌第一次见到程宛的真面目。原本他以为会是个洞察人心的老练模样，却没想到只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杏黄色的道袍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的，很有点魏晋名士的风华。

　　就是这么一个人令姑母和父皇、还有他那几个兄弟心悦诚服吗？

　　李凌在暗暗地打量。
　　“大国师，见您一面不容易。”

　　程宛笑道：“李善人，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李凌心道：你还真是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客气。

　　他将一封书信推到程宛面前，“这是我的诚意。”

　　程宛打开书信，看到的是李凌给她调查到的当年事，包括夏氏是何时跟程章平认得的，又是如何计谋着透露给即将临盆的谢氏；谢氏难产，也是夏氏买通了接生婆，本不会死的。

　　程宛看完信纸上所写，淡淡地重新折起来，装进信封里。

　　“李善人给贫道看这个作甚？贫道是修道之人，已经不管这些红尘是非。”

　　李凌不信这样的诱惑放在一个心里装着恨的人面前，程宛会无动于衷，不过是装的吧！他说道：“大国师不便插手，李某可以替你插手；如若大国师方便，往后记得我这个人情就行了。”

　　程宛回头一笑，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

　　李凌知道，这就是默许了。

　　“那李某就此告辞，叨扰大国师清修了。”

　　李凌离去的身姿挺拔，昂首阔步。

　　茯苓望着背影，忍不住称赞道：“这位善人长得倒是一般，但却气度不凡。”

　　程宛抿了一口茶，轻轻笑了笑。

　　是啊，李凌这个人，长得其实很一般，资质也不出众。所以在皇子里并不很得李恪欢心。不过他却是个懂得为自己谋略的人，原书里，就是在原主面前装得一手好无辜与无助，博得了原主的圣母同情心，才会答应与他一起共谋大事。

　　可最后呢，还不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女人，如果把心寄托在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身上，注定会下场不好。

　　以前的程宛是这样，谢氏是这样，马上夏氏也要尝到个中滋味。

　　李凌这把刀，她算是借到了。

　　这几日，程章平每天都睡不好，不敢回去面对夏氏，又思虑着程宛给自己开的条件。只得待在柳林巷自己养的一个外室这里。

　　“老爷，您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可否告诉琴心？让我为你解忧？”

　　程章平拍了拍可人儿的脸，仍然一言不发。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放弃夏氏。

　　因为很明显，宛娘并不缺钱，已经是大国师了，想跟皇上要什么没有？怎么会看得上他那点家当？

　　她从头到尾的目标就是一个：夏氏。

　　可到底要以什么理由休了她呢？

　　“老爷老爷！”

　　程章平正烦着呢，听到小厮在门外吵，十分不高兴。

　　“房子着火了？大呼小叫的！”

　　“老爷，夫人到处找您，好像是您的岳家出事了。”

　　程章平一愣，心里好像打开了一道窗户缝。

　　“走，套马车！”

　　回到程家，夏氏已经哭成了泪人。

　　一看到程章平，夏氏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程章平刚从年轻温柔的外室那里回来，见了好几天温香软玉，乍一看人老珠黄的夏氏，现在满面泪流地冲得脸上敷的珍珠粉左一道右一道，不由地增加一丝厌恶。

　　但还是耐着性子哄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夏氏抽抽搭搭，“家里派人加急送了口信来，说官差抓了我爹爹和哥哥，因为爹爹早年做知府的时候，包庇纵容下属，还受贿结了一桩冤案。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爹爹早就回家颐养天年去了。怎么还会被翻出来？”

　　程章平心里竟然掠过一丝惊喜，真是瞌睡的时候送来了枕头。正想着如何动夏氏，又不得罪岳家。没想到朝廷出手，根本不需要他动心思。虽说岳父已经归家养老，但毕竟当年自己一介书生，虽然考中了进士，但若不是朝中有岳父家的亲戚支持，光凭他自己，哪里能做到尚书的位置。

　　这些年夏氏在程家一手把持，在内打压妾氏、苛待庶女，在外面放着印子钱，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碍于岳家的面子，一直对夏氏礼让有加。就算岳家不在朝中了，自己若是对夏氏不好，难免会被人说是忘恩负义。这下倒是……

　　“你先别急……”
　　“我怎么可能不急？老爷，现在宛娘不是大国师么？她能跟皇上说上话，你去找宛娘求求情吧！”

　　程章平叹了一口气，“宛娘是不会同意的。”

　　“不会的！宛娘不会那么狠心见死不救。”

　　“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宛娘的，心里没有数么？我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程章平将怀里的夏氏推了过去。

　　夏氏愣在原地。

　　跟程章平做夫妻这么多年，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神态她都清楚。他这是什么神情？厌烦？不想管？甚至还从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喜。

　　她的娘家倒霉了，他非但不想管，反而高兴？

　　夏氏揪住了程章平的袖子，“程章平！当年如果没有我爹，你还在翰林慢慢熬呢！现如今看我们家落难了，你想袖手旁观，还有没有良心？”

　　“我已经很有良心了。宛娘同意与我和解，帮我们程家在皇上面前多提携。前提是，要么给她一半的程家财产，要么休了你，在程家和你面前，我犹豫了好几天呢！”

　　夏氏感觉到一口甜腥堵在了嗓子眼。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在说，他想休了她？

　　这么多年的感情，夏氏突然觉得就像是一个笑话。她不惜冒着当妾的危险，步步为营得来的郎君，又让娘家倾尽了助力帮他到现在这个位置，竟然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你……你也听到了，宛娘不是不能帮，而是要……条件的。你若是想，那我就……”

　　夏氏尖叫：“那你给程家一半的财产给她啊！”

　　程章平皱眉，“你疯了？程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犯得着为了你们夏家掏空我程家的家底？安儿还要考学呢！将来还要娶媳妇。宜儿嫁人也是需要嫁妆的。我们程家上上下下有一大架子人都要等着我去养。”

　　“所以说……你打算休了我？”夏氏颤抖着问。

　　程章平语气缓和，“也不是真的休了你。你想，我与你夫妻一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不过眼下权宜之计，唯有这个而已。既能缓和我们和宛娘的关系，又能救你爹爹和哥哥。到时候你先回娘家，等你爹爹的风波过去后，再接你回来便是。”

　　夏氏从头凉到脚，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看他循循诱导，像在跟她商量一个很寻常的事情。

　　“程章平，你休想！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