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干了（快穿）》慕容六六

24、大国师（10）

　　李淮等人乐了。

　　李淞要去大西北挣军功，要搁在平时，其他几个准得眼红成什么样子。还有李淡，被指定学习监国，这不是太子才做的事情吗？几人竟然自动忽略了彼此之间的纷争，由李淡做东，摆了酒席，给他和李淮践行。其他几位皇子也来了。

　　李凌憋着一肚子闷气，面上还要佯装真的恭喜。几杯酒下肚后，李凌就找了个借口回府了。

　　待李凌走后，几个人幸灾乐祸，“你们看见老六的脸色么？都绿了。”

　　“我还以为他和程真人之间达成了什么秘密，是程真人在父皇面前说了他的好话呢！故意引咱们几个上钩，看来那程真人也不过如此。父皇顶多也就是一时新鲜，听了她几句好话而已。”

　　李淡摇了摇头，“没那么巧的事情。我们几个去见了程真人，按道理说若是让父皇知道了，是会引起猜忌的。可不但没被罚，反而各自得了重用；六哥没去，单单是他明褒实贬了。此事一定和程真人脱不了干系。”

　　可不能小瞧那个道姑，不知为什么，李淡总觉得，如果自己小瞧了她，日后是会倒霉的。

　　半晌不开口的李润，闷闷地开了口，“你们说，父皇究竟知不知道我们私下里去拉拢程真人？”

　　刚刚还七嘴八舌、春风得意的几个皇子纷纷沉默了。

　　“其实那天程真人就对我们说了一种话。”李润继续说道。

　　“什么话？”

　　“大实话。”

　　大实话？李淡蹙眉，几人细细想来这句话。

　　可不就是大实话么！她说，他们都是为了拉拢她才来的，为的不过就是想让她在父皇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如果父皇足够信任和倚重她，必定她将来说的话会越来越有分量。他们求的就是前程，是皇位。有什么羞辱不羞辱的，就是把大家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心里话捅出来罢了。

　　她自己也说，她说的从来都是大实话。

　　所以父皇喜欢的，其实是在他面前说实话的人，坦诚的人？

　　李淡思忖了一会儿，提议说：“我们几个一起，再去拜见程真人吧。与其在这儿猜，还不如去直接了当地问一问。”

　　起初李淮几个还不愿意，见李淡决心要去，于是也一并同意了。

　　李淡备下了厚礼，几个皇子一起登山，上了青云观。

　　令他稀奇的事，上次来的时候，他偷偷摸摸、犹犹豫豫的，这次几个人一起，反倒坦荡起来。好像并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茯苓在门口看见这几个人，顿时惊讶，“姑娘，上天来的那个老伯伯的几个儿子，又来找您了！”

　　程宛出门迎接，笑眯眯道：“各位李善人们，福寿无量！”

　　李淡也恭敬地拱了拱手，“程真人，上次我们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程宛看上去并不生气，也不对他们的道歉而得意，“看来各位善人回去后，都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笑笑。

　　“程真人，是您在我父亲面前替我们说了好话吗？”

　　“您认为，您静悄悄、偷摸摸地上青云观来找我，你们的父亲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李淡几人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程宛轻笑，“自然是装不知道。一个从自己兄弟那辈里杀出来的胜者，你们这一辈的小把戏都是他以前玩过的。他虽然此时在家中，眼睛和耳朵却能伸到远方。

　　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你们的确是想来拉拢我，不过拉拢我并不是坏事，只要你们没有心术不正地想着对他不利，就是好事。想去做那个位置，而为之做出很多努力，总比不想做的要更合适。想做的人将来自然就会勤勉，不想做的人就会慵懒。”

　　李淡犹如醍醐灌顶，一瞬间醒悟过来。对着程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程真人指点。”

　　“六弟，程真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李淞听得一头雾水。

　　李淡刚要跟李淞解释，青云观外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李恪身边的大宦官。

　　“呦，诸位皇子都在呢。”宦官笑盈盈的。

　　李淡看了看，一点都不惊讶的宦官，在心里想道：看来程真人刚刚又说了一句大实话，像父皇这样的人，他们几个暗戳戳争着表现、为自己谋求更好印象的做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宦官宣读了圣旨后，对程宛笑道：
　　“程真人，陛下亲封您为大国师，接旨吧。”

　　程宛接过圣旨。

　　李淡几人对程宛由衷地祝贺，“恭喜大国师！”

　　程宛微微低头，“各位善人，福寿无量！”

　　程宛被封为大国师，可以自由出入宫廷。消息一出，这青云观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可让人们费解的是，青云观倒是可以进，程宛更是对所有人一概不见。也没听说她进皇宫，就连长公主府也不怎么去了。

　　“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李凌气急败坏地走来走去，“我韬光养晦了那么久，眼看着父皇对我越来越信任，也越来越倚重，怎么就突然重用起了那几个废物？最近更是奇了，平日里私底下一个个要多虚伪有多虚伪，现在三哥五哥去西北了，老七、老八、老九像是拧成了一股绳子。”

　　他感觉到，除了自己以外的那几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守着一个共同的，就他所不知道的秘密。现在，他成了那个被真正排挤的人。

　　孟坤思索，“听说前几日，三皇子、八皇子他们全都去了青云观程真人那儿，碰巧都是同一个下午。”

　　李凌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说：“这我知道，父皇刚刚封了那个程真人为大国师，这个道姑不好得罪。找个时间还得再去拜访。”

　　“老臣听到的是，八皇子他们是先去的青云观，后来万公公才去宣的圣旨。在此之前，他们都想拜访程真人，反而被程真人捉弄，让几个人都碰了面，知道了彼此都想拉拢程真人的心思，很是丢了一番脸面。”

　　李凌挑眉，“什么意思？他们几个事先知道？还是说，他们几个跟那个道姑私底下都熟？这不可能，一个道姑能有多大的本事让想争皇位的人，都能听她的话？”

　　话刚说出口，李凌一愣，一下子回过神来：但是她的确做到了啊！

　　她揣摩对了长公主的心思，得到了京城的青云观；又揣摩对了父皇的心思，治好了他的疾，得到了御赐匾额，被父皇尊称为程真人；她看似得罪了几个皇子，拂了他们的面子，但实际上给自己摆脱了一个困境，她没有选择站在任何一个皇子那边，兴许就是这样，让父皇觉得她很忠心，所以赐了她大国师的名号。

　　这个道姑不简单啊！

　　孟坤心道：你才知道她不简单？

　　本来他是坚定地看好李凌这个人，这样的人心狠手辣，有野心，和当年还是皇子的圣上很有几分相似。现在看来，比他父亲差远了。

　　“你说那个程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李凌急了。

　　孟坤想了想，“听说是吏部尚书程章平的嫡长女，原配嫡妻所出。早年被从家里送出去了，到道观里修行。而且还不是京城的道观，在一个什么青云镇的小地方。”

　　李凌蹙眉，“你说，她所做的这一切，背后会不会是程章平授意的？”

　　说到这个，问孟坤算是问对人了，“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才发现，程章平派人去接这个女儿，这程真人压根不搭理，还把程夫人气了个够呛。”孟坤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那天几位皇子都到了青云观，可巧程真人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在。那程真人竟然将妹妹直接带过去，大言不惭地说要替她挑选夫婿，选中了谁，她就帮谁说话。你说这不是羞辱人么？几位皇子那谁能答应！”

　　李凌冷笑，挑了挑眉，“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是啊！气走了几位皇子不假，这程真人的妹妹今后可以说跟皇家的亲事是无缘了。”说到这里，孟坤笑道，“我也不瞒您，程真人的妹妹同我女儿年纪相仿，听内子说，这几年程夫人一直挑挑拣拣的，捱到十六岁都没有定亲，就是想嫁给你们李家人。”

　　李凌轻哼，“这我知道。原本我想着程章平是科举出身的新贵，能结为亲家也不错。他那女儿，做个侧妃已是抬举了，谁知竟然还含糊其辞地不愿意。人家野心大呀！想嫁给有希望做太子的人。哼！我倒要让他好好看看，他昨日瞎的狗眼，到底是有多瞎。”

　　他转念又想，“这么说，程真人亲手坏了自己妹妹的亲事，不，准确地说是说亲的这条路。那她和程家不是一条心哪，反倒像是有仇似的。”

　　“可不是有仇么！生母过世，继母苛待，小小年纪被送到道观，如今回来，身为女子而出家，这辈子的姻缘也算是毁了。”

　　“要真是这样，这里头还有点文章可做。”李凌坐下来一拍桌案，“方才所说都是你我的猜测，你再派个人，好好顺着我们刚刚所想好好查证一番。如果是真的，最能投其所好的法子，我已经想到了。”

　　程宜自从那日青云观回到家里，已经连续把自己关在房内好几日了。送进来的吃食全都扔在了地上，没日没夜地哭哭啼啼着，偶尔还骂上两句，眼睛都肿成桃核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儿！”程章平气急败坏，不但气程宜的贪婪与愚蠢，还气夏氏的不自量力。“我让你去跟宛娘好好说道说道，把她给请回来，你倒好，竟然让宜儿去办这件事，是你对自己的手段太有信心，还是对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夏氏和程章平夫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个委屈。无非也就是这两年她人老珠黄，又看她的娘家风光不如昔日，而他程章平则一跃成为了吏部尚书，所以才敢这么对她说话。

　　“我的宜儿怎么了？宜儿是程家正儿八经教养出来的名门嫡女，哪里比得上你那嫡亲大女儿心机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宜儿难堪，就是给程家难堪，她的眼里还有没有程家、还有没有你这个爹？”

　　这句话戳到程章平的心窝子上了。

　　对于谢氏、对于程宛这个女儿，他几乎已经快遗忘了。如果不是孟坤在上朝的时候突然提到这件事，他压根就不会去管她的死活。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眼面前。

　　自己的女儿成了大国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程章平一时感觉自己风光无限。

　　以前他是考科举上来的，一路很不容易。也有夏氏娘家的提携。可自从老丈人退出朝堂后，自己就大不如前。没想到，原配生的宛娘，竟然还有这等造化！这可比送个女儿入宫为妃嫔有用多了。

　　可那又怎样？前提是她肯替程家铺路才是，他和夏氏生的儿子，往后若是也能入朝为官，或是家里能得个爵位，那才是真正地成了在京城扎根的世家大族。

　　“她现在已经是皇上亲封的大国师了，可以出入宫廷。现在几乎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们程家与她关系不睦，而信奉她的人又那么多，那就意味着她风光多久，我们程家就会被孤立多久。宜儿的事恐怕只是一个开端，宛娘这是记恨着当年的事情呢。”

　　他怕的是，宛娘因为记恨，而被孟坤之类的小人拉拢去，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得去问问，宛娘她到底要什么。要怎样，才肯让她既往不咎。”程章平喃喃自语。

　　这回，程章平没有把事情再交给夏氏去做，而是挑了一个傍晚的时候，亲自来青云观见程宛。

　　“宛娘，我是爹爹。”

　　程宛打量着眼前自称是她“爹爹”的男人，“也是怪了。原本我身在青云山那么多年，守着门口盼程家的马车来接我，望眼欲穿也等不来；连日来，跑到我这里认亲的亲人竟然是络绎不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饶是听夏氏跟自己说过程宛的刀子嘴，真真被她损的时候，程章平还是涨红了老脸。他尽量忍住，不去摆当爹的架子。连皇帝都能对她心悦诚服，他这个当爹的算个屁！

　　“宛娘，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爹爹对不起你。”

　　“程善人，心中有愧不是光嘴上说说就行的。”
　　程章平憋住气，尽量用慈爱的语气跟她说道：“那是自然，爹一定会尽力补偿你，宛娘你说，你想要什么？”

　　“钱。”

　　她这是在张嘴跟自己的老父亲要钱？！

　　程章平的半边脸皮直在抽抽，“行啊，宛娘要什么都行。”

　　“我要程家一半身家。”

　　“一半？那怎么可能！”程章平简直要跳起来。

　　“不行？茯苓，送程善人下山。”

　　“哎哎哎，宛娘！宛娘！我们有话好好说嘛！爹爹知道你心中有气有委屈，可你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程章平赔着笑脸。

　　程宛认真地看着他，“程善人，现在是你主动找我谈条件，答不答应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