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干了（快穿）》慕容六六

20、大国师（6）

　　程章平傻了眼，是啊，光是入了长公主的眼，入了皇上的眼又有什么用？不承认是他的女儿，不回程家，于他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哼！天下就无不是的父母！她还敢反了天不成？
　　程章平这样想着，一路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凝眉深思，小厮偷偷地瞥了自家老爷好几眼，心说老爷今日上朝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回来了！”夏氏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压下不满，笑盈盈地主动跟程章平和好。当年娶她的时候，程章平靠的是她娘家起步；而现在不一样了，夏家已日渐式微，程章平却做了吏部尚书。

　　“哼！”程章平冷笑着一拂袖。
　　夏氏强压下心中怒气，明明那天发脾气的人是他，去小妾那里的人也是他，反而跟她甩脸子！

　　程章平端起了丫鬟递来的一杯茶，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孟坤今日受皇上训斥了。”夏氏反而好奇了，挨着坐了下来，“因为什么？”
　　“因为我家宛娘呗！”

　　“因为宛娘？”

　　“是啊！”程章平高兴地咂咂嘴，“宛娘可是我们程家的大福星呢！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相士说的还真准。这孩子是个神仙托生呢！现在不仅长公主这么说，连皇上也这么说！皇上昨天去找她了，她也猜中了皇上的心事，还治好了皇上的疾病，现在皇上尊称她为真人！”

　　“这怎么可能？”夏氏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程章平立马拉下脸，“这怎么不可能？当年那个相士的话，你不是最深信不疑么？”

　　夏氏顿时红了脸，“那……那是因为……”夏氏把话锋一转，“这长公主和皇上都是因何觉得宛娘是活神仙的？莫不是宛娘做了什么行骗的手段吧？万一被发现，那可是诛九族的欺君大罪！”

　　“哼！”程章平一拍桌子，“我看你分明就是当继母的见不得嫡妻生的孩子好！”
　　这个罪名扣下来，可实在不小。

　　夏氏也又是心惊又是心凉，“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总之，皇上说要赏赐宛娘，日后我们程家都能跟着沾光，就算她不愿意回这个家，就算你怕万一哪一天她说错了话，程家被牵连。但至少现在，不能让宛娘觉得我们程家不要她，或者与我们为敌。”

　　这话倒是真的。夏氏心惊肉跳，一个长在道观里十几年的小姑娘，怎么就一下子入了长公主和皇上的眼呢？若说长公主是妇人之见，那皇上可不是这样。想起那天在道观里，那个丫头喊来一大帮子侍卫要把自己和庄娘子她们绑起来，夏氏至今心有余悸。

　　那丫头是个狠的。

　　夏氏想了想，决定推个替罪羊出去。

　　“大姑娘！大姑娘！我先前猪油蒙了心、有眼无珠，竟然敢贪墨给姑娘您的银子，小的该死实在该死！请大姑娘责罚！”庄娘子不住地给程宛作揖鞠躬赔礼道歉。

　　茯苓望着那堆成小山似的礼，以及眼前这个满脸堆笑如菊花的庄娘子，大为惊叹。之前这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不是还气势汹汹的么？尤其是这个庄娘子和另外一个王婆子，每次去青云观都是一副鼻孔朝天，对乡下地方很嫌弃的样子。

　　赔礼道歉了半天，庄娘子觉得自己口都渴了，腰也站酸了。那程宛却眼皮都不抬，拿足了乔。心里顿生闷气，要不是夫人跟她说，为了老爷的面子，不想让京城的外人瞧程家的笑话，她才不会像这丫头低头呢！一个没了娘的孩子，需要仰仗家里，将来回去还不是得被夫人死死捏住？

　　终于，程宛放下茶，扭头笑着看向她。
　　庄娘子立马停下了腹诽，继续笑盈盈满脸歉意地对着程宛。
　　“你说你是特意来道歉？这么说你知错了？”

　　“是啊，是啊！小的知错了。”
　　“就是这么站着跟我说的么？我见过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犯了错的奴婢都是跪着跟主人说话的，一边说还要一边扇自己的耳光，然后再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好像做的不太一样。”

　　庄娘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竟然要她这样？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还有。”
　　还有？！
　　“你说你一时贪心，吞了程家让你给我的银子和衣食，那你把那些东西都给我吐出来，还要算上利钱。就按现行钱庄的利钱算给我，我就不按高利息贷利滚利来算了。”

　　你还想放贷？
　　庄娘子瞠目结舌，不看她穿着一身杏黄色道袍，庄娘子只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算盘精打交道。不是说修道的人都淡泊名利么？这人怎么这么刁！

　　“吐……这些年都花了……，小的实在。”
　　程宛打断了她，“那是你的事，我只要我的银子。至于你是偷是抢还是借，我不管。该给我的一分钱都不能少。”

　　对方很强硬，庄娘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站在一旁讪讪的，想着对策。
　　“你让开些，挡着我的财气进门了。”

　　神他娘的挡财气！庄娘子心想，幸亏今天夫人没来，不然恐怕又要被气吐血。

　　“青云观程真人接旨！”

　　外头有人喊。

　　一个太监骑着高头大马，停在了青云观门口，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看见程宛，太监笑道：“皇上吩咐了，程真人是道家神仙，不必行人间的礼节，站着接旨就行了。”

　　她可以站着接，其他人却是得跪下的。
　　太监宣读了圣旨，皇上亲笔题字：青云观匾额，赐给程宛。还将这个道观也做主给了她，并赏赐了好多金银作为香火钱。

　　程宛喃喃自语，“太客气了。”皇上太抠了，她可是解了他的大心病呢！
　　太监笑眯眯地道：“皇上让我来跟程真人说一声，他听了真人的话，回去后就再也没梦魇过，近来神清气爽了很多。这些都要多多谢谢真人。”

　　程宛笑道：“那就好。我日日都泡好茉莉花茶，皇上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品。”

　　送走了皇宫里的宦官，庄娘子几人才是真吓得屁滚尿流。原来夫人听老爷说的那些，都不是瞎编的，都是真的！皇上真的和大小姐交好！

　　庄娘子带头，跪在地上匍匐着到程宛的脚边，开始扇自己的耳光，“程真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我的银子。”
　　“给给给！”庄娘子磕头如捣蒜，“真人要多少，小的都给！”
　　“你自己回去核对账，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不会少要一分，也不会多要一厘。”程宛重又坐下，拂了下袖子，“你回去吧。”

　　庄娘子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刚走到屋檐底下，突然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又讪讪地问程宛，“那……大姑娘，程府的马车在外面等着您呢，您什么时候方便跟小的回去？”

　　程宛惊讶地瞪大眼睛，“跟你回去？是你回去，我不回去啊！”

　　“您不是说让小的认错、让小的赔银子就原谅小的吗？”

　　“对啊，我是这样说，但我原谅你，并没有说我要回去啊。你做错的事，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跟我回不回去无关。”

　　庄娘子鼻青脸肿地回去跟夏氏复命，并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背给了她听。
　　“她真这么说？”夏氏紧紧攥住手帕，那个丫头的意思分明是要让她和老爷去赔礼道歉，她是记着小时候被送去道观的仇呢！竟然连给的台阶都不愿意下！

　　庄娘子耷拉着脑袋，不忘提醒主子，“夫人，您瞧我这脸，不是小的替她说话，是小的真心劝您一句，别小瞧了大姑娘，那不是个好糊弄的。连皇上身边的人都对她满脸堆笑的。”老爷都未必能有这个待遇。

　　夏氏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庄娘子是她的陪房，忠心耿耿跟了她几十年了，她自然是相信她说的。那怎么办？难道真得要让她去跟程宛低头吗？而且看她对庄娘子的那一套，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程宛这分明就是不给她脸面。到时候万一也要她难堪怎么办？

　　“娘，乞巧节马上就要到了。那素华罗您就让库房去采办吧！孟二、高长云她们都有！”程宜噘着嘴，过来磨夏氏，一身的佩环叮叮当当响。

　　夏氏不耐烦地推开女儿，“别成天孟二孟二的！人家是丞相千金，你知不知点礼数？这叫人听去了，又得落了你父亲的话柄。”

　　程宜愣住了，怎么母亲今天又不高兴？这两日爹和娘都怎么了？

　　不过心里还是撒娇赌气，“那孟二来就是排行二嘛！又不是嫡长女。”
　　“你不也不是嫡长女！”二房的程宁、三房的庶女程蓉抿嘴打趣。

　　“我怎么不是嫡长女？”
　　程宁不客气地指出来道：“你前头还有个姐姐，她才是程家嫡长女。”

　　“你胡说！程宛早就不算程家人了，我娘说她是个小道姑，大字也不识一个，待在乡下地方等死。”

　　程宁幸灾乐祸，“你不知道吧？她已经回到京城了，就在长公主的青云观，她入了长公主的眼。听说还入了圣人的眼呢！有皇上御赐的匾额。”

　　什么？那个程宛回来了？
　　程宜不可置信，“你胡说！”
　　“不信你自己去问大伯大伯母，要么你自己去青云观看看。”

　　看着一向在自己面前低她一头的程宁，程宜气不打一处来。联想起这两天爹娘对自己的不耐烦，心不在焉，程宜像是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一定是为着程宛！她小步快走回了夏氏的院子，“娘，娘！”

　　夏氏正在和庄娘子商量对策，冷不丁地看见程宜进来，顿时又气又恼，“娘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要温婉端庄，怎么还毛毛躁躁的！怎么给您说亲？”程宜年龄也不小了，按理说早就该定了。是夏氏母女不甘心，尚书嫡女，当然要找个高门大户，怎么着也得嫁个皇子。

　　可嫡女，嫡长女完全不同。虽说在这个家里，程宜就是等同于嫡长女，但毕竟程宛生在前头，人又没死；她夏氏是继室填房，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嫁给一般的国公侯府嫡子还是可以的。可想嫁给皇子做正妻，继室所生行二的姑娘，就不那么好说了。

　　是以这些年，程宜的心里对程宛一直是怨恨的，巴不得她死在外头。没想到今天竟然听到了她到了京城的消息。她回来干嘛？难不成是要还俗跟她抢亲事吗？

　　“娘，那个程宛是不是回来了？”

　　夏氏蹙眉，“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听到母亲这么说，程宜明白刚刚程宁说的肯定是真的了，气得一跺脚，“为什么要让她回来？您不是说要让她死在外面！”

　　“啪！”夏氏一巴掌扇在程宜的脸上，把个程宜打愣住了，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挨谁碰过一个手指头，今天最最疼爱她的娘，竟然打了她一耳光！

　　程宜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