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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拂尘夺命 ...

  •   薛洺疏灵力突然受到阻滞,眼见修为大增的那人势不可挡,手指才放在腰间的竹篓上,本欲一招后手将那人碎尸万段。
      千钧一发之际,一张绽放的牡丹盛开在他的身前,化作花盾,泛着莹白的光晕将他护的结结实实。
      他懵懂无措的看着再次向他伸出手的莫怀章,没有再拒绝,挂着可怜巴巴的泪水,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
      心道:还是这护佑大唐子民的德行改不了。
      他低着头,紧张的手心微汗,指尖发凉,传来对方肌肤柔润的触感,不自觉的脸色微红,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莫怀章淡然笑笑,温文尔雅、周全不露。
      方才被动静吓得躲的不知何处的刺猬草灯摸摸索索的爬出来,三两步跳到莫怀章的怀里,滚了一圈,寻了一个暖和的位置蜷缩着。
      薛洺疏心里大骂:见色忘义!
      莫怀章倒是不恼,收回手习以为常的戳戳刺猬的鼻头,草灯舒服享受的蹭蹭莫怀章的指腹,又缩在他的怀里了。
      莫怀章柔声浅笑的看着薛洺疏,询问:“还挺可爱,是你养的?”
      薛洺疏点点头,又摇头,茫然道:“不知何处来的。”
      心想:除开你做的那些混账事,说起来你也确实当的上牡丹太子之称,不仅颜若牡丹,更是心系天下子民,从不拒绝任何人的求助,也不会放弃任何陷入困难的百姓。
      都说怀章公子乃山中高士,世外名流,高高在上,谁又知道你将所有的周全温柔与包容都给了天下百姓,为了能给天下百姓安宁,你能放弃我,侮辱我,甚至……放弃你自己……在你心里,或许我还不如大唐土地上的一只蝼蚁珍贵。
      莫怀章莞尔:“那就养着吧。”
      也不知说是让薛洺疏养着还是说自己养着。
      这二人这边岁月静好,仿佛就像是上一世他们俩游戏人间一般的默契:出事之前的莫怀章明艳灿烂,周全不露,哪里像现在这样,清冷易碎,眼里总是流转着疲惫,仿佛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
      对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比起自己这个主人,草灯特别黏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草灯也是这样突然就扑到莫怀章的怀里,刺都给薅秃了,也不回来……
      想起初识的场景,那样的鸡飞狗跳,薛洺疏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一片雪花从天而降,将沉浸在回忆的薛洺疏拉回现实,带着冬夜烧焦的气息,他抬眸正好与凝视他的莫怀章四目相对。
      那样的眼神,干净、清澈,盈满了将死之人的走马灯,复杂之中,压抑不住的失而复得让薛洺疏一愣。
      一瞬间,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周围静的出奇,只有薛洺疏九曲心肠在盘算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直勾勾的看着已经避开他的视线,梳理草灯背刺的莫怀章。

      孤直公阎庄看起来年过不惑,手握长枪飞雪,肩头站着鹞鹰韶华,束袖武者装束,头戴黑底金线翼马朱雀抹额。
      他不苟言笑,抱拳见礼:“公子,十三人皆是神祇宫人,为首者乃是神祇宫三长老问渠。除问渠外,其余人皆被我派独有的拂尘功法所杀。”
      莫怀章毫不动色,只侧脸看着被捆缚在地的问渠,抿抿嘴,嫌弃道:“怎么跑到华不注来自相残杀?”
      又柔声柔气的问薛洺疏:“怎么碰上他们了?”
      薛洺疏摸摸鼻头,眼珠灵动,说起绕口令:“小薛本来是带着师兄们来发现大师兄的地方的,结果山里黑,又起了浓雾,就走散了……”
      他顿了顿,察觉体内的灵力有些恢复,指着地上的问渠,金口玉言:“他们不说话,就打架。”
      无辜的看着莫怀章,歪着脑袋:“小薛好怕……”
      又换上一个笑脸:“要不是师兄,小薛就命丧此处了。”
      莫怀章淡淡的看着他,也不接话,时不时的点点头以作回应。
      阎庄微微蹙眉,扭头看着地上的人,若有所思。

      ‘啁……啁……’
      阎庄肩头的鹞鹰突然叫了几声,飞起来俯冲的就要把莫怀章怀里蜷缩着的刺猬草灯掀开。
      那草灯虽然闭目养神,早已经洞察,竖起背刺让韶华不得半分好处。
      真倒是利爪也无用武之地!
      草灯反倒一跃而起,踹了韶华一脸,又借力跳到韶华的背上,爪子抓住它的毛发。一鹰一猬在空中划出剪影,飞的不见了。

      一听到骇人的鹰唳,吓得薛洺疏条件反射的蹲着抱头躲在莫怀章的轮椅一侧,瑟瑟发抖,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莫怀章温柔的笑笑,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安慰道:“别怕,本君在。”
      薛洺疏微微抬起头,对上那双温柔的包罗万象的双眼,差点破防,心中暗骂:当年就是这么一双含情目将自己推到那万劫不复之地。再次见到,竟然还是止不住的怦然心动。没出息+1!
      二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缱绻爱人,在阎庄看来,你侬我侬、情意绵绵、含情脉脉、恶心吧唧。
      这画面不管看多少遍都让他觉得酸得很,便收了飞雪,转身踩着问渠的脑袋在地上摩擦,心道:今晚的事儿还有的闹,真是的,耽误我老人家休息。
      心中郁结,脚上的力度不自觉的增加,把问渠一张好好地脸踩得深陷泥土之中。

      ‘咻……’
      几方断剑从远处飞驰而来,直插涴水,激起好大的水花。

      两情依依不舍,被打断的猝不及防,莫怀章淡然笑笑,意味深长的说:“看来今晚的华不注山注定不太平。”
      薛洺疏十分配合的歪着脑袋,懵懂的不明就里。
      莫怀章并不多言,只说:“且去看看。”
      薛洺疏起身站在莫怀章身后,把手放在轮椅的椅背上,试探的问:“方才多亏师兄救命之恩,师兄行动不便,就让小薛推师兄过去吧?”
      一口一个师兄,听的莫怀章微微点头,冲阎庄抬抬下巴,便把捆缚的问渠扔在一旁,三人一行往呼救的方向去了。

      已然清醒的问渠被薛洺疏方才的‘金口玉言’封住了言语动作,有口难言,只能被捆着半躺在泥土里,拼命的向阎庄使眼色,对方依旧是视若无睹。
      眼看着三人消失在浓雾之中,捆缚他身体的绳子开始松动,他有些庆幸。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绳子化作树枝腐烂在泥土之中。
      他深觉不对,满脸困惑的坐起身来,随着心脏一次一次的跳动,他明显呼吸急促且艰难起来。
      好像有千条万缕的丝线将心脏捆绑起来,随着心跳渐渐收拢。
      倏忽,他瞪大双眼,直挺挺的倒向一侧。
      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被绞成碎末,化作血水,融入骨髓。
      ……………………

      薛洺疏本就不怀好意,推着轮椅走在华不注的山路上,是一点好路都不给,完美的碾压在每一个崎岖的道路上,他满脸抱歉的俯视着莫怀章波澜不惊的脸,小心翼翼的开口。
      “师兄,山路有些陡峭,小薛是不是推的有些颠??”
      莫怀章摇摇头,指腹轻捻折扇坠,说:“甚…嗯…稳…”
      听着明显气息不稳,随着轮椅高低起伏的声音,薛洺疏挑眉窃喜,心想:我就不信你的屁股没颠成四瓣!
      又一副乖乖悄悄地的模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试探说:“小薛听说双腿不良于行的人一遇到雨雪天气就会疼,得好好保暖才行。师兄疼不疼?小薛…小薛……”
      他可怜兮兮的扯扯自己的衣服:“师兄要是不嫌弃,小薛的衣服……”
      莫怀章一句“无妨”还卡在喉咙,就听着头顶传来兴奋的惊呼,随之而来的是就是轮椅被掀翻,自己毫无重心的往前扑去。
      余光瞥见方才还眼巴巴的要把衣服给自己的人已经欢呼雀跃的往一侧飞奔而去。
      莫怀章淡然的收回眼神,不做多想。

      薛洺疏本就是成心使坏,虽然目前没打算杀了莫怀章,也要诚心不让这道貌岸然的家伙舒坦,一路走来,偏偏怎么颠簸怎么来,怎么惹人烦怎么来。
      远远听着打斗的声音,一波接一波的焦尸毫无章法的攻击着,以长生门的修为应该并不以为患,但焦尸数量太多,且大部分生前是有修为的,残存的灵力加上暗中的操控已经让长生门捉襟见肘。
      更何况,混战群里还有不少第三方。

      薛洺疏心下疑惑:‘凤阁鸾台宗?她们不是一向自诩世外仙姝,从不参与修真界派斗吗?怎么也来凑今天的热闹?看起来倒像是和长生门不共戴天了,啧啧啧,这一剑可真是不留情面……可惜姑娘的功法嫩了点。’

      却心生一计,手上用力装的把轮椅推倒,自己往打斗人群里钻。
      他眼神极好,从混战的人群里锁定了沈玄末,哭的梨花带雨的冲上去,抱住正在拼命厮杀,满身血污,唯一尚算干净的右手,一阵可怜:“哇呜,师兄,小薛终于找到你了……嘤嘤嘤……小薛…小薛差点就见不到师兄了……嘤嘤嘤……”
      一阵嘤嘤嘤,把正在激战的沈玄末嘤嘤嘤的没了注意,眼看着焦尸卷土重来,自己握着仙剑的右手又为人所桎梏,被那可怜巴巴的双眼盯着,正是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行。
      急道:“先放开!”
      “不……嘤嘤嘤,好可怕,师兄不要不要小薛……”
      薛洺疏死命的抱着沈玄末的手臂,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正是两下为难,三支羽落箭乘月而来,正中沈玄末二人面前的几只焦尸眉心。

      混战中的好些仙子面露喜色,不约而同的呼喊:“织颜师姐!”
      织颜不苟言笑,手握长弓,背负箭囊,箭羽翩翩,从天而降,踏雪而来。
      一身轻纱曼妙的蜜合色衣裳上有些若隐若现的芍药,在雪色的反衬下依稀可以辨认出,乃是凤羽落金池。云鬓斜坠,只有一个五花龙玉的玉簪,勾勒了几缕醉红,夺人眼球。

      薛洺疏心下暗喜:御风使者织颜!没想到竟然把凤阁鸾台宗的扛把子给引来了,还真是……有趣!
      扫视四周,焦尸瞬间停了动作,直挺挺的倒了一地,层层叠叠的。
      薛洺疏张大嘴巴,挂在沈玄末身上,结结巴巴的盯着地上的焦尸:“仙子姐姐好…好厉害……”
      焦尸突然的偃旗息鼓,倒是让正经应战的弟子有些茫然。
      未等他们回过神来,一只火红的巨兽出现在焦黑枯萎的竹竿阴影处,摄人心魄的怒吼,怒吼带来狂风大作,肃杀凌乱,一时之间卷起乱石无数。地面宛如水面般快速翻腾,让这群修士无处下脚,狼狈至极。
      织颜御风而行,言简意赅道:“是犭戾!张盾屏息。”
      话音刚落,已经运起风力,试图抵挡犭戾的戾气。
      薛洺疏心中冷笑:以卵击石。
      不过瞬息之间,地面崩塌,从地底深处迸发出一旦强劲的结界,似乎要将整个鹊山一脉夷为平地,那力度直接将鹊山内的修士扔出山系。
      修为差一点的直接被偌大的结界撕得粉碎;有幸及时张开灵力的,也勉强只求能自保落地。
      薛洺疏在空中四仰八叉的欣赏其他四仰八叉的修士,正乐的自在,突然被一根长枪勾住腰间的竹篾,悬吊吊的挂在半空中,仿佛长枪勾着的一坨垃圾,回头看去。
      那个应该被自己摔得狗吃屎的山中高士莫怀章,正侧身端坐在猎豹荏苒背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眼看着修士们七零八落,完全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阎庄一身矫健,手持长枪飞雪,站在鹞鹰韶华背上,面无表情,蔑视众生,偏偏就是吝啬的没有看一眼长枪尽头挂着的薛洺疏。
      薛洺疏紧了紧拳头,认真的装死,暗骂:死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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