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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王氏一听,愣了半晌,随即骂道:“这才睡一晚上,就有了媳妇忘了娘,胳膊肘往外拐,你说我哪里欺负她了?”

      桑寄生低头不语,看得她气不打一处来。

      “说话又说半截,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闷葫芦!”

      半晌,桑寄生站起身,“我去喊她起来。”

      留下王氏一个人在厨房生闷气,“这一个个儿的,倒反过来嫌我话多了!”

      桑寄生进屋时,周芜荑正在和自己的绣鞋作斗争。

      周芜荑坐在床沿,弯着腰将自己的脚套进去,今日的脚踝果然消肿了不少,除了颜色依然骇人之外,疼痛倒是减轻了不少。

      听见脚步声,周芜荑连忙抬起头,脖子上的玉坠子跟着晃动,而她本人毫无所觉。

      一双会说话的眸子看着桑寄生,仿佛在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盯着她看了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周芜荑心虚地挪开视线。

      这人怎么老是盯着她看?

      许是桑寄生的视线太过直接撩人,周芜荑察觉出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前。

      一瞬间,她手忙脚乱地将玉坠子塞回衣领,神色慌张地看向男人,一双手紧紧揪住衣领。

      那芙蓉坠子是周芜荑从小便带在身上的,已故母亲留下的遗物,在属京几乎成了她身份的象征。而且,这坠子的另一半在她那娃娃亲的未婚夫手里。

      前世将她迫害致死的那个恶人也看见了这枚玉坠,二话不说便抢了去。

      而今,男人发现了,会不会看上了这坠子的价值?

      周芜荑心中忐忑不安,不自觉地又咬上红唇,害怕得红了双眼,溢满恳切。

      桑男人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藏好坠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他简短道:“吃饭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周芜荑松了一口气,穿上鞋子一瘸一拐地跟了出去。

      院子里,王氏手里端着一盆蛋花汤,看见周芜荑出来,一双眼睛在她身上瞧了又瞧。

      周芜荑心里紧张,害怕桑家大郎把玉坠子的事情和老太太说,明明男人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可依照她对王氏的了解,保不齐会被没收了去。

      正当周芜荑两双脚都无处安放时,王氏意味不明地开口道:“模样倒是个挺好的,就不知道是不是个安分的。”

      话落,桑玉也跟了出来,瞳仁在周芜荑身上打转,“嫂,嫂子,你真好看。”

      过去,周芜荑没少听过别人的赞美之词,但像这么直白单纯的夸赞还是头一次。她禁不住红了脸,小声道谢。

      “还愣着干什么?吃饭还要三催四请不成。”王氏的声音阴恻恻地飘过来,周芜荑下意识一个激灵。

      桑玉还在为早间的事情生气,这会儿听见王氏的喊声,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三两步走到桌子前坐下。

      桌子旁只有一个空位,周芜荑挪了过去,男人坐在她右手边,身子挺立,认真的用着早膳。

      似乎,他没有把坠子的事情告诉王氏,周芜荑松了一口气。

      饭桌上尤为安静,只有王氏时不时投过来探究的眼神,也不知是不是周芜荑地错觉,王氏看她好像多了一丝怨念。

      早上的饭菜不是太丰盛,一盘炒青菜,几个大白面馒头,还有周芜荑没见过的咸菜。

      周芜荑一口一口咀嚼,慢极了。她知道,若是不填饱肚子,便只有在日落十分才能吃上饭。

      这村里的人怪得很,一日吃两顿,顿顿不离咸菜,若是饿了,也不会在其他时候生火做饭。

      许是看不惯周芜荑细嚼慢咽的样子,王氏突然道:“赶紧的,吃完和大郎下地去,别想偷懒,家里可不养吃白食的。”

      周芜荑下意识地加快了进食速度。

      饭后,桑玉收了碗筷去清洗,桑寄生起身去寻了一个用竹子编的背篓背在背上,他站在周芜荑面前,将她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

      是要下地了吗?

      周芜荑连忙站起身,比起和王氏呆在一个屋里,她还是觉得和男人在一起更舒适一些。

      可刚走两步,脚踝处的痛感便清晰起来,周芜荑一个不查朝旁边倒去,眼看就要磕在石桌上。

      危急关头,男人伸出一只铁臂,牢牢地把她扶住。

      “你在家。”桑寄生说道。没有给周芜荑一丝拒绝的机会,男人大踏步离开院子,几息便不见了踪迹。

      王氏不成器地看了周芜荑一眼,哼道:“娇气!”说完,她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就端来一大捆黄豆扔在周芜荑面前。

      “家里头不养闲人,不想吃条子就把黄豆剥出来。”王氏指使道,一手拿着小木鞭,一手叉腰,仿佛只要周芜荑敢拒绝,那小木鞭就会落在她身上。

      那黄豆被晒干了皮,又干又黄,看着非常硬,外面包着的壳错落着黑斑,应该是被太阳晒狠了。

      周芜荑曾经在自家厨房见过黄豆,金黄的豆子颗颗圆润饱满,怎么也不像是眼前这样干瘪丑陋的样子。

      心中诧异万分,只觉得这又是王氏想出来折磨她的法子。心里思绪万千,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一拍。

      见她不为所动,王氏挥挥小木鞭,绳子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的。来了老桑家就别想好吃懒做,要是我回来前还没剥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氏将脚边的木盆踢到周芜荑身边,催促意味明显。

      周芜荑不情愿地坐在凳子上,敛去心中的不忿,尝试性地拿起一株黄豆秆,照着有豆角的地方摘,然后又把晒干瘪的豆角小心剥开,露出里面黄色的豆子,形状不算完美,但总算有了她记忆中黄豆的样子。

      王氏看她动手后,才放心地走了。

      周芜荑艰难地剥着豆角,只觉得指尖又麻又痛,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也有裂开的趋势。

      她何曾受过这般苦楚,从前只有她使唤别人的分。越想,周芜荑心中越是委屈,没一会儿便掉起了泪珠子。

      即使是哭,她也保留着世家小姐的习惯,没发出丁点哭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掉眼泪,伤心极了便小兽似的抽噎两声。

      泪眼朦胧,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周芜荑不得不用手擦拭眼泪。

      手指划过眼角,留下一抹红痕,周芜荑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的指尖,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流血了。

      怪不得这么痛,她委屈地瘪嘴,看着自己的指尖出神。

      桑玉洗完衣服,回道院子里就看见周芜荑正哭得伤心,她不敢上去打扰,只能蹲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心里干着急。

      这会儿终于见她不再掉眼泪,便眼巴巴地凑到周芜荑面前蹲下。

      “嫂,嫂子,不、不哭。”桑玉笨拙地安慰着她。

      周芜荑吸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不是你嫂子,不准乱喊!”

      她变成这样,还不是这家人害的,她可没承认要嫁给桑家大朗。

      越想,周芜荑心里气越是不打一处来,对着桑玉也没好脸色。

      桑玉执着道:“你是,阿娘说,说你是。”

      周芜荑嗤笑道:“你娘说是便是,那我原本和那大公鸡拜的堂,你怎么不认那大公鸡作大哥?”

      桑玉沉默,默默地拿起黄豆杆子,帮着周芜荑处理剩下的黄豆。

      半晌,桑玉又道:“大嫂不生气,我帮你剥。”

      一时间,周芜荑也不知道如何接话,桑玉性子好。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本就不应该,况且,桑玉对她还挺好。

      其实按照年纪来说,桑玉比周芜荑还大了好几岁,可能是桑玉略带口吃的缘故,周芜荑总觉得她心智还未成熟。

      周芜荑随手拨弄着手里的豆子,等心里的委屈劲儿过去。就看见桑玉剥得飞快,动作娴熟,一看便是做习惯了的。

      “这黄豆剥来做什么用?”周芜荑问。

      桑玉头也不抬地回道:“阿娘要用来磨,磨豆腐......还要留些种子明年种。”

      她说话有些磕磕巴巴,周芜荑耐心听完,想问她是不是天生的。

      “你......”刚开了个头,周芜荑便觉得不妥,于是只能改口问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从她进门,便只听见王氏唤那人大郎,还不知道男人的名字,想来也应该是比较粗犷的,和男人的样貌比较搭。

      “桑寄生。”桑玉抬头,明亮的眸子看着周芜荑,一字一句道出兄长的名字,像是十分自豪的模样。

      周芜荑一愣,没想到这人还能有这么文雅的名字。

      “哪个迹哪个声?”她问。

      闻言,桑玉反倒是困惑地摇摇头,“不知道,何先生说是一种草药的名字。”

      周芜荑了然地点点头,原是‘桑寄生’。

      “桑为木之精,桑寄生,得桑之余气而生,真者难得。”这名字取自中药,倒是和她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这山野乡村里竟然还有这般有文化的人。

      话刚落下,桑玉便兴奋道:“是的,当初何先生给大哥起名字的时候也是这么念的。”

      “大嫂你真聪明。”

      桑玉眉眼弯弯,看得周芜荑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反倒和她聊起天来。

      “你说,你大哥的名字是何先生帮忙取的,那你们的父亲呢?”周芜荑问道。

      桑玉道:“我、我从小便没见过爹。”

      一时间,周芜荑也不知道该同情还是安慰,她自己就是幼年失怙,明白自己心里对父亲的渴望,只是周芜荑的父亲还给她留了个名字。

      好在,桑玉并没有很伤心的模样,这让周芜荑心里的负担少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周芜荑又问:“那给你哥取名的那个何先生是什么人?”

      “不、不知道,他只在村里呆了两年,后来便离开了。”桑玉认真回道,语气不太顺畅。

      说完,她又好奇地问:“嫂子你呢?你叫什么名儿?”

      “周......”周芜荑突然一顿,心虚道:“我忘了,只记得自己姓周。”

      “不用担心,大哥说以后会想起来的。”桑玉心思单纯,别人说什么她便信了,还反过头来安慰周芜荑。

      听她说完,周芜荑心里的愧疚感更加浓郁。还没等周芜荑回神,又听见桑玉道:“原来你也姓周,怪不得长这么好看。”

      周芜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不由的问:“还有其他姓周的长得好看的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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