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番外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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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快要到了吧，路边的景色早就不复从前，一片平坦辽阔。
明婳掀起帘来，扑面的冷风也不那么温柔了，带着刺骨，眸子沉了沉，还是把帘子放了下来。
日后有的是时间仔细瞧这些，不是吗...
秋红坐在下位，留意到她的脸色，眼底露出一抹复杂，而后嘴角扬了起来，开口：“殿下，还有两日便要到了。”
“嗯，两日而已。”明婳心底纵然有阴霾，但这几日也想开了。
她不是孤身一人去的周楚，她带着整个大武的期待，也带着从小贴身的亲仆。
她应该乐观起来，或许周楚的日子也并不那么难捱。
说不准，她会有个爱护她的丈夫，会有疼她的公婆，会有敬重她的下人，会有爱戴她的百姓。
只是，心中有个地方永远不会再圆满了，因为缺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秋红见她思绪颇多，于是起身来到她身后，伸手为她按着肩膀：“殿下今日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
“还行吧。”明婳自嘲地笑了笑。
无非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但能骗的了自己，也行。
忽地，一个穿着软甲的统领在轿辇外请示着：“殿下，这是今日将军送来的。”
秋红了然，熟练地掀帘接过，呈给了坐着的人。
“放在那儿吧。”明婳的脸色不似方才，淡淡说。
秋红又将手中叠好的宣纸小心放进盒内。
这几日两人一直都冷处理这段关系，至少在明婳眼里是冷处理。
思绣每日都会将自己夜里摘抄的佛经细心叠好，之后派人送到轿辇之中。
她知晓自己所将要做的事情，因此，这番举动一是为了示好表明心意，二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
只不过，无论结局是好是坏，她都努力过。
甘露将她的挣扎都看在眼里，每每摇头，十分不解，这磨人的爱情当真叫人那般生死不能？
她实在不懂，也不屑于懂。
生为人杰，志在天地之间，一份和陌生人之间的感情而已，何以让志向让路。
“我说...咱能不能...就是，要么你就大方地站在她跟前，说此生非她不娶和不嫁，要么你就躲她远远的，连个面都不露，你这样伸头伸不彻底，缩头也缩不彻底，不难受吗？”
甘露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拍她的肩膀。
思绣嘴角抽了抽，显然没意料到这位祖宗这么豪横，犹豫了一会儿，出声了：“你有过喜欢之人吗？”
“我没有喜欢之人，但我有其他喜欢的物件儿。”甘露想了一下，摇头。
许是她对人性太过了解，深知世间无人值得她喜欢。
因此，自小到大，从未有人入过眼。
思绣叹了口气，给她耐心解释：“人和物件儿是不同的，物件儿可以让工匠打造一模一样的出来，但人不是，普天之下，只她一个。”
“若我有喜欢之人，那他确实该属我一人。”甘露蹙眉，想象着自己会有喜欢的人。
不论是人还是物件儿，她的占有欲依旧强烈。
思绣眸中闪过好笑：“这不就得了...”
“可我不会为了喜欢之人放弃其他的物件儿，你明白吗？”甘露意有所指。
她可不会为了喜欢的人，放弃自己所追求的至高无上的荣耀。
思绣见她还是未理解，便说：“姑奶奶，等你遇到就晓得了。”
“我或许是不懂你对她的那份爱，但我想，我遇见之时，也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先前的追求。”甘露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思绣眼中含笑：“但人这一辈子最难的事情，无非能跟着心走，不是吗？”
“这倒也是！那我就祝你能与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甘露倒很是认同她的这句言语，连连点头。
但所幸，她活了十九年，一直都在跟着自己的心走。就算以后，她也一定能够跟着自己的心走。
甘露把玩着手上的马鞭，突然想起这事儿：“对了，明日我便走，你好生照顾她们。”
这话语里的她们自是意有所指。
“好，走时记得叫我。”思绣闻言，眼底深了深，点头。
......
到了夜间，由于地形过于平坦，驻扎得很是顺利，水源也很多见。
时不时还会有狼嚎声传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狼嚎，明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起身拿着萤石，坐在了梳妆台前。
萤石的光亮很是温柔，她的思绪被带回先前的夜色，成睚死后的那段日子，有萤石也有将军。
想到那人，明婳的眼睑垂了垂，不由将白日里她交来的宣纸从木盒当中拿了出来。
可惜萤石的光亮终究照不亮佛经。
明婳只好点了一盏烛灯，凑近那摘抄的佛经，纵使在行军之时，思绣的一笔一画也非常稳当，不带浮躁之意。
原来她抄的是一整篇的《楞严经》，从卷一到卷九，明日交来的便是卷十。
“阿难...妄心...真心...”
明婳喃喃自语，看着手中的字，她是思绣的阿难，思绣又何尝不是自己的阿难。
佛虽曰：妄心即是真心，却又曰，妄心是因贪嗔痴疑慢而起，而真心则不然。
她也不明白自己对思绣将军的心，到底是真心还是妄心，一面愿她此生能平安顺遂，一面又不愿看她与别人相守。
只是这份自私压在了大义之后，从未挑明而已。
深深叹了口气，明婳将摘抄的佛经仔细叠好，重新放回了木盒之中，却在整理完毕之际，借着烛灯，看到营帐外有个影子。
手上的动作一顿，自是认出这是谁了。
“还未歇息吗？”思绣睡不着，就起来在外坐着吹风，看到不远处的营帐有光泽，便走近，站在外面，试探性地开口。
明婳“嗯”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能够被听见。
思绣听到这细如蚊吟的一声，嘴角弯了弯，好像这一声足够将这几日积攒的不痛快都能驱散干净。
“天凉，早些歇息...可好？”
温柔的嗓音虽隔着营帐，依旧让她觉得悦耳，明婳点头：“嗯。”
“那我便离去了。”思绣虽不舍，但也不敢多停留，怕招人议论。
但这一句明婳迟迟未给她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句：“若有来生...”
只这四个字，一切尽在不言当中。
思绣愣在原地，内里的欣喜若狂让弯着的嘴角压不下去，只好连连呼吸平复一下才开口。
“今生我也甘愿。”
何需要来生，今生她已经深陷不能自拔，况且，来生说不准遇不见呢？
虽佛讲来生，但她始终觉得今生才在眼前，过好眼前更重要一些。
至于来生，有来生的事情。
明婳听到这话，说不开心是假的，但这份开心伴随着无奈罢了。
一切无言，将一边的烛灯吹灭，也寓意着两人谈话的结束。
但思绣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独自站了一会儿，内心是越发肯定自己的做法了。
从开始到现在，自己从不是一厢情愿。
......
第二日，公主的早膳自不和将士们一块儿，是单独的，包括食材也一样。
秋红端着吃食行走穿过，敏锐地就发现一个人影的不见，垂眸盘算了一下，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了心底。
甘露姑娘是个好姑娘，张扬贞烈，重情重义。
她想，一定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说第146章 番外十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