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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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暮坠崖前的笑容让沈子姜心神一震，这笑容他曾见过，记忆中，许多年前也有个小女孩曾在将怀中婴儿递到他手上后露出过的，满含欣慰的笑。
沈子姜眼前的身影与旧时的小姑娘重合，思绪万千匆匆而过，没有半分迟疑，沈子姜越下山崖将姜暮捞了回来。
下手并不顺利，第一把抓下去，袖子断了一截，但还好被那力一带，人是接住了，在蒋以安和宋云瑶的惊讶中，沈子姜借着一处折断的树枝转力，抱着姜暮稳稳落地。
宋云瑶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沈子姜怀中的姜暮，惊的说不出话，她这几天遭受的惊吓实在太多了，感觉好像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如果不是现在怀中还抱着个小婴儿，她真想第一时间跑过去抱住姜暮，问问她，究竟是哪里来的神仙，怎么能对她一个认识几天的人这么好。
蒋以安则满是疑惑，想上前两步去看姜暮的情况，却因姜暮淌血的手臂而顿住，只能隔着距离问沈子姜“她怎么样？”
沈子姜比蒋以安更早一步看到，立时拧着眉头为姜暮迅速出手定穴，却在探到脉息时发现虚弱不堪，仓皇之中也想不了许多，当下便盘膝而坐为姜暮渡了几分真气。
过程并不十分顺利，沈子姜感觉到姜暮体内有一股极寒之气与他传入的真气相抵触，即便持续传入内力，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维持现状。
沈子姜收了手，接住无力向后倒下的姜暮，看着姜暮由于方才拉断了一截袖子而露出的腕上绳链，愣愣出神。
如果不是四周满是枯草，这二人都半身带血，那么配合这崖口如画的风景，倒是别有一番美感。
风一过，带来几分凉意，沈子姜迅速收回心神，凝眉抱起姜暮往回走“她的情况很不好，体质很差，流血过多，体内有一股不知名的寒气同我给她传入的相抵触，现在需要先配药……”
沈子姜脑中迅速回忆起所有同治疗寒症有关文字，需要凝血草，青线草，忘月莲，还要调整功法给她传内力……
脑中千回百转，一抬头，便见蒋以安，宋云瑶和一众刚刚赶上的徒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蒋以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子姜“为什么你没事？”
沈子姜眸中划过一抹疑惑“我会有什么事？”
宋云瑶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慕姐姐幼时食毒日久，体内又有永生蛊，血液十分特殊，一般生物触之即死……”
蒋以安飞快的看了宋云瑶一眼“她竟然都都告诉你了。”
不过现在来不及深究，蒋以安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沈子姜“别说一般生物了，就是一般人碰到也会中毒，哪怕我师父内力深厚，却也并不完全无碍，沈掌门为何竟像是，毫不影响？”
沈子姜垂眸看着姜暮苍白的脸色，没有回答，自幼食毒，又用永生蛊吊着命，莫非都是因为当时没能在她坠崖前拉住她而造成的吗……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姜暮何止脸色苍白，身体更是冷的像冰，彻骨的寒意还在不住蔓延，沈子姜手臂紧了几分“她有有毒的血，我就会有解毒的血，影不影响不重要，我们先回去，她很冷。”
语罢，沈子姜一刻也不耽搁，抱着姜暮一路疾飞，掠过层层房檐，直进了药庐后的一处小窑，只留下身后一群人面面相觑。
余下弟子紧随而来未曾上前，也不清楚姜暮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只是看到自己师父怀中珍之重之的抱了一个身影急急飞走，大家都忍不住小声讨论，这究竟是捡了个小师妹呢，还是师父的心上人？
若真是师父的心上人，那不就是他们的师娘了？
可是这师娘也太小了点吧……
这小窑墙体厚，又连着药庐和瓷庐，其内温暖如春，姜暮情况好转，睫毛不再结冰了。
沈子姜这才细细为姜暮诊脉，根据姜暮被打乱的筋脉调整了自身真气运行方式，终于稳稳将浑厚的真气渡给了姜暮。
小半个时辰过去，姜暮脸色好了许多，体温也回暖了不少。
蒋以安等人也寻到了此处，余下弟子见宋云瑶无虞，师父私事也不是他们能探究的，回山后也都各回各位，各自忙去了。
从崖边一路追着沈子姜归来，蒋以安才想起来自己带来的药丸，于是一刻不停的追到了小窑“沈掌门，我带了药……”
推门而入，才感受到小窑内的温度，沈子姜刚好收功，扶着姜暮躺下，轻道“暂时不用了。”
蒋以安上前两步“什么是不用了？我师妹情况很不好吗？”
沈子姜取下柜中的一方薄被给姜暮盖好，才道“她还好，只是这病治起来麻烦，非一时一日可行。”
蒋以安将药瓶收入袖中，看着沈子姜，满面疑惑“沈道长，和我师妹莫非从前相识？”
倒不是蒋以安好打听事非，只是从前听传闻，三清山沈掌门是一个深居简出的清隽神仙，于江湖俗事一向泾渭分明，为人公正，虽三清山并不强制要求清心寡欲，可也从未听闻有过什么红粉佳人。
前几日形象依旧是传闻中的样子，但今日目睹崖边这一幕，却着实让人吃惊，由不得蒋以安不八卦。
沈子姜摇了摇头“未曾。”
若说缘分，那是有些，可是并不相识，只是那腕上绳链依稀昭示着她的身份，从后来查到的消息来看，应是长安郭家。
蒋以安下意识上前两步，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那是对我师妹一见钟情？”
沈子姜霎时愣住，这算什么问话，问的是这一面还是上一面，钟的是男女之情还是歉疚之情，一时没想通，眨了眨眼，抬眸看向蒋以安，仔细斟酌用词后，说出了一句让蒋以安呛水的话。
沈子姜“她还小。”
如果这时手边有一杯水，蒋以安一定会喝一口然后喷出来，给沈大掌门洗洗脸“不是样貌娇小就还是孩子，我师妹双十了！”
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沈子姜愣在原地，仿佛想了很久，才艰难开口“我竟忘了……”
想来已过去了十五年，那时候她看着就已经四五岁的模样，如今确实也该双十了，只是见着她这份招人心疼的模样，心中好像仍觉得，只是一个小妹妹而已。
蒋以安深吸了口气，强行控制住自己走上前去动手摇人的冲动，满面复杂的看了一眼沈子姜，莫非他前几天对这个人的理解有差错？
这哪里像个谪仙？分明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可能还有点傻……
如此，一个陷入回忆，一个担心自家师妹，两人一站一坐，就如此呆住，直到宋云瑶推门，大家一起面面相觑。
宋云瑶推完门之后就愣在了原地，悄悄的吞了口口水，慕姐姐的师兄和自家师父之间这莫名其妙的安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两人吵架了……
能因为什么原因吵架呢，莫非是为了争照顾暮姐姐的名额？
若是从前，宋云瑶肯定不敢这么大逆不道的在心里编排自己师父，但今天也是目睹了方才师父飞身救人的神奇一幕，更别说现在自家师父还坐在床前照顾病床上的暮姐姐呢，实在太给人遐想的空间了啊。
可是再看这身上衣裳，还挂着血渍，不知道姜暮情况如何，在发问之后被师父骂一顿和明哲保身退下之间，宋云瑶果断选择以姜暮为重。
宋云瑶小声开口“那个，暮姐姐……”
还没等宋云瑶问完，蒋以安就无奈的耸了耸肩“你师父守着呢，看气色，是稳住了。”
宋云瑶秒转过头盯着蒋以安“我师父真的一直守着？”
蒋以安十分明显的翻了个白眼“那可不么，寸步不离，连我都没能上前去，话说你师父之前是不是和我师妹有什么奸情啊，说是初见，打死我都不信，就他这模样，俩人别是认识十年八年了吧？”
宋云瑶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恍然大悟“所以说暮姐姐之所以三番五次对我伸出援手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见色起意姐妹情深，单纯就是因为暮姐姐是我师娘！我就说呢，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暮姐姐这样舍身相救的神仙，原来是爱屋及乌？”
蒋以安一拍手，可算是找到组织了“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这些年，我师妹除了养毒都走南闯北的，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外头四处游荡，说不定俩人什么时候就认识了，月下花前海誓山盟的，只不过你师父碍于掌门之位，我师妹又爱自由，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直到这次相见，怪不得她非要亲自送你回来，我拦都拦不住，原来是因为相思之苦啊！”
宋云瑶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师父平日里深居简出，都不喜欢下山的，但以暮姐姐的武功，绝对可以悄无声息飞来再悄无声息的离开，天啊，原来我阴差阳错把我师娘带回来了！”
两人越推测越觉得接近真相，一时间脑中已经补充了一整个话本的细节，互相沟通心得，一人一句说的沈子姜想解释都插不上话，只好隔空出手点住了二人哑穴。
见这两个叽叽喳喳的人终于不再讨论了，虽然是被武力镇压的。
沈子姜这才展开了眉头“她刚睡安稳。”
蒋以安同宋云瑶赶忙点头，眸中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在看到沈子姜轻轻点头后，二人自行解开了方才被抬手之间点下的哑穴。
待看清姜暮脸色，宋云瑶方才的轻松荡然无存，只留下满腔心疼“师父，暮姐姐怎么样？”
沈子姜深深地看了眼宋云瑶，伸手拍了拍宋云瑶的肩膀“暂时无事，只是要治好得花些功夫，你待她一定要尽心，知道吗。”
沈子姜本意是想说，一定要待姜暮尽心，因为不管十五年前还是如今，以命相救这种事，姜暮从没先考虑过自己，但凡同宋云瑶有关。
可是听到宋云瑶耳朵里的意味就变成了，待她一定要尽心，因为这是你师娘。
于是刚刚压下去的八卦心态卷土重来，再看自家师父和暮姐姐之间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探究。
沈子姜倒是无心在此处同他们纠缠，姜暮情况虽大体稳住，但总的来说还是不容乐观的。
于是未多做停留，直接将蒋以安一起带去了药庐，当务之急是先配药引蛊，再换血解毒，样样都得亲力亲为。
而蒋以安是最了解姜暮情况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