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箭牌宠妃觉醒后》酒酿梨

33、晋·江文学城独发

　　流霜哭了许久，才终于擦干眼泪，看向沈蔓蔓，道：“娘娘，先前是奴婢愚蠢，被人蒙蔽背叛娘娘实属不应当。”

　　“奴婢知道，娘娘没有处置奴婢，自有娘娘的用意，”流霜向着沈蔓蔓重重磕了个头，眼角还尚有泪痕，轻声道，“不知道娘娘……想要奴婢做些什么？”

　　“流霜，”沈蔓蔓却没有直接说出她的目的，反而是打起了感情牌，道：“你知道本宫这个人，是个眼底容不得半点儿沙子的，你既背主，本宫本留不得你了，可思及你我年幼相伴、主仆一场，本宫终归是有些不忍心的。”

　　“如今你既然已经知晓皇上本意，可有何想法？”

　　“娘娘……”流霜抬头看向沈蔓蔓，眸光里是说不出的坚毅，她道，“奴婢知道，娘娘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娘娘了，还请娘娘再给流霜一个机会，流霜愿意留在沈婕妤身边，除去沈婕妤之子。”

　　“流霜啊，稚子何其无辜，”沈蔓蔓叹息一声，道，“你我倒不必将大人的恩怨仇恨加诸在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他自有他的命数……”

　　“娘娘的意思是……”流霜疑惑。

　　“皇上心系天下苍生，唯恐后继无人，”沈蔓蔓看向流霜，“你既心系皇上，倒不好让他失望，你说对还是不对……”

　　流霜看着沈蔓蔓，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娘娘说的极是，只是奴婢不知该如何让皇上……得偿所愿……”

　　“你且回去好好服侍沈婕妤，待时机成熟，本宫相信你自会知道，”沈蔓蔓转身坐回位置上，叹了口气，道，“夜已深了，本宫倒疲倦得很呢……”

　　流霜应了一声，行了一礼道：“是，奴婢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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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宫里面在沈蔓蔓有意的引导下，祁晟一面儿要哄着沈若烟，一面儿被那乱花迷花了眼，逐渐对政事力有不逮，倒是给了沈丞相些许喘息之机。

　　自本朝开朝以来，沈家先祖考上状元至今也有百余年，到了沈丞相这一辈，已经是第三代。

　　从沈丞相之父开始，沈家嫡支一脉已举家搬至盛京城中，而分支依旧留在徽州老家继承祖业，以经商谋生，在本地也算得上是叫得出名头的大户人家。

　　沈丞相一脉虽很少回祖籍，但两边来往却是十分频繁，老家中每每有了有出息的子弟，定会送至盛京交由沈丞相培养，尽心培养家族子弟，也算是沈家一门越来越好的原因之一。

　　可越是大的家族，内里总会有些蛀虫啃噬着让人难以发觉的边边角角，待时机成熟以后，那坏了的一角终将成为颠覆整个家族的最后一根稻草，待到那时，大厦将倾，再想修补那坏掉了地方，已为时晚矣。

　　沈丞相此番回到祖籍徽州，有三件事要做。

　　一是二房老太爷，沈丞相隔房的长兄如今已病入膏肓，他与二房老太爷从小关系就好，如今得了消息，自然想来见他最后一面。

　　二是想亲自看一看这新政在富饶的江南之地究竟进展如何。

　　三则是想顺便瞧一瞧，这皇上偷偷派了那么多人入徽州，到底是何打算。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趟来了，倒让他发现他们沈氏一门看似花团锦簇，实则藏着诸多隐患。

　　他思及如今孙女儿心中早有谋算，在处置好了家中之事时，便也写了封密信，由亲信快马加鞭送至盛京，告知孙女儿如今徽州的情况，以免孙女儿不知晓内情，反而行事投鼠忌器。

　　他在信中告诉沈蔓蔓，一开始他至徽州时，一切都好，沈家生意正做得红火，家中子弟孝敬尊长、一派和睦，他心中甚是欣慰。

　　可随着他在徽州住下，观察了几日，才发现一切并非如表象般美好。

　　二房老太爷生有三子，如今幼子远放为官，大子二子在家中经营祖业，大子虽资质略显平庸，但深受二房老太太喜爱，后娶了二房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儿为妻，二子在经商一途上颇有天赋，可婚嫁违逆父母，执意娶了一农户家的女儿为妻。

　　二房老太爷病了许久，家事早已全权由二房老太太主管，二房老太太既偏心大儿子，自然是希望大儿子能够继承家业的。

　　可二子早年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家中生意上早已经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原本就已经是众多管事心目中心照不宣的未来继承人，只因为二房老太爷病得突然，没有及时宣布罢了。

　　二房老太太一开始倒还好，随着二儿子娶了那贫民妻子以后，便越发地不喜自己这个儿子，认为若是未来由二儿子继承家业，这家中便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故趁着此时继承人未定，以孝为名强压二儿子交出自己手中几个最主要的产业，让大儿子接管。

　　这大儿子若只是平庸，倒也没有大碍，不过守成罢了，可偏偏他那妻子是个吃里扒外的，一开始只是偷偷拿着沈家的家产补贴自己家，后来胆子愈发大了以后，胃口也逐渐大了起来，竟借着沈丞相的名头在徽州放起了印子钱，又由着家人仗着沈家名头在外作威作福。

　　不过短短半年，便有了欺压良民、抢占农田、强抢民女等数余条罪状，若非沈丞相突然来了徽州，发现了此事，还不知道要酿成如何后果。

　　待沈丞相调查清楚以后，便快刀斩乱麻联合沈家族老料理了大侄媳一家，褫夺了二房老太太的掌家之权，将家主之位交由二侄子，强压着大侄子将那刁妇休弃，令其不准再干涉其弟打理家业。

　　具体如何实行的，沈丞相倒没有在信中细说，只是避重就轻，如老顽童一般告诉沈蔓蔓，自己心中烦闷，写下罪己书，近日有了在徽州流传的趋势，笑称自己是宝刀未老，壮士未晚。

　　沈蔓蔓哪里不知道，沈丞相如此说是怕自己太过担心，虽然信中没说，但她知道如今祁晟派去的人尚在徽州，那些人是奔着要抓她们沈家的错处去的，哪儿能让祖父这般容易地清除家族中的腐肉呢？其中艰险自然是不可言说。

　　可待到了沈丞相口里，却是报喜不报忧，将那些事情说得那般轻易。

　　可好在收到了这封信，倒是让沈蔓蔓想起来了，那信中所写的几条罪状，也正是在祁晟后来给祖父定罪的几桩罪状之中的。

　　而其间尚有最重要的一桩，还未曾出现。

　　今年夏末，天降大雨，徽州临河，田地被水淹了大半，百姓颗粒无收，而更惨的是，往往瘟疫会伴随着洪涝一同来临，虽然徽州那一次的瘟疫并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死了不少人。

　　沈家二房为当地有名的富户，家大业大，哪怕遇上了此等灾祸损失却也不算大，又居于徽州城内，瘟疫也很快平息。

　　只可惜那些村庄里面靠着天地吃饭的农民，不仅难以果腹，甚至因着瘟疫死伤惨重。

　　可沈家二房在沈大郎的经营性，只看得见眼下利益，始终不肯降低租金，逼得不少租赁沈家田地的农户为了一点儿租金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上京告状，告那沈家仗势欺人，行为无度。

　　而这一切最终都被怪到了沈丞相头上。

　　上一世沈丞相忙于新政，实在是抽不开身，哪怕知道了二房老太爷病重，也忍痛留在京中，不曾与二房老太爷相见，也就没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

　　沈蔓蔓只知道最后结果，却不知道徽州城的洪涝和瘟疫到底有多凶险。

　　她思索了一番，还是担忧祖父年纪大了，身子骨儿吃不消，提笔写下书信，借祖上托梦为由，稍微提及此事，劝说祖父早日回京，又派人找到后来治疗瘟疫的太医，借着请他为沈家二房老太爷看病的名义，一道儿护送他入徽州。

　　可她却没有料到，她的书信还不曾送到，徽州却已经连绵不断下了好几天的雨。

　　只是这时候，整个徽州城都不知道，这往常灌溉田地的雨水，却会要了不少人的性命。